在聯盟收錄的【戰役時代——探勘記錄·魔臨淵界篇】裏頭曾經記載過。


    當鮮紅色的月亮高懸天際之時,淵界夜晚的森林將躁動嘶吼。


    哀亡的血色隨月光遍布大地,當被紫紋的瘟疫觸及,一切生靈的理智將被篡奪同化。


    與那片被永夜籠罩的時空不同,這個崩毀的世界存有日月輪轉。


    然而。


    這並不代表這裏的生存環境,要比那片遍布妖鬼的土地要好上多少。


    淵血種替代了曾經正常的動物,肆虐在大地上的它們,象征著曾經【深淵】在與魔法文明的鬥爭裏獲得的勝利。


    每逢深夜來襲.


    被血月給照到的人類會受到精神汙染,但相反地淵血種卻能獲得狂化。


    而禁止了科技,容許了魔法的律法。使得這項debuff更難被應對,哪怕想要造出針對性的裝備都無比艱困。


    這意味著。


    想要在魔臨淵界的夜晚下行軍趕路,這對任何聯盟的契靈使都知曉是禁忌。


    可是,在如今這宛若移動山嶽,體型龐然的巨大鱷龜背上。


    卻有數道身披鬥篷的身影,在居高臨下,冷然的注視著數十裏外——看向那被護城的魔法陣覆蓋,居住著數十萬人口的城市。


    血色的月光掠過他們隱藏在鬥篷陰影下的眼眸。


    那絕非人類該擁有的知性。


    倒映出來的,是宛若淵血種般,被隱藏在皮囊下的癲狂!


    沉穩的坐在龜殼移動的巨石,男人低沉的嗓音蘊含的怒意。


    “明知那極有可能是陷阱的情況下,你卻瞞著大夥,一意孤行的去請求足以調動這隻幻獸的權限契約。”


    “你可知曉,在那名【魔王】不願理會我們的情況下——我們每次能從生命之淵獲得的幫助,其意識短暫蘇醒後的對話時間,都是有限製的!”


    “我們的每一次出手都必須要有意義!尤其是在如此重要的時間節點下!”


    男人的目光死死凝視著那名,從頭到尾都沒有回話的女人。


    他冷冷道:“我來了,並不是我就聽命於你的指揮,而是我無法容忍伱就這般莽撞的浪費這一次機會。”


    “而現在,我需要你的解釋,瑪伊姬。”


    死寂。


    在此刻巨龜的背上,擁有『深淵旅團』身份的人類有近十位,但麵對男人的話語,其餘人都沉默的沒有開口。


    顯然,哪怕同樣都是資深者。


    這名男人在這個群體中,也具備著淩駕於其他人的話語權。


    ——而唯獨目光毫無閃躲,在保持沉默的同時卻一直玩味的笑著,從鬥篷下將視線與其直視的。


    唯有被稱作瑪伊姬的女人。


    “別那麽暴躁,斯坦。”


    她慢條斯理的開口,一顆圓潤的水晶球從她的鬥篷下滑出,像是遊蛇般的在她手臂上來回滑轉。


    她將這枚水晶球抬起。


    倒映著血紅的月光,她神情迷醉,看向那漫天的繁星。


    她說:“最開始透過聯盟的內奸,把那名莉莉維絲殿下接觸了叫做『林玄』的契靈,這項至關重要的消息告知我們的。”


    “還是你呢。”


    “既然如此的話,你怎麽會不知曉,這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機不可失呢?”


    斯坦暴怒的站立起來。


    怒視低吼:“我那不過是讓你們都做好準備,別沉溺在生命之淵恩賜的力量下!”


    他腳下的岩石驟然間崩碎,在揚起的鬥篷下可以看見他整隻右腿都被紫色紋路爬滿,那已經觸目驚心的不似人類。


    “我們的理想,我們的意誌,是那些緬懷在舊世界的格局下不肯清醒,甚至借助『契靈』這種被拋棄的亡魂的聯盟,它們一輩子也無法理解的。”


    “當戰役失敗的那刻,新的時代已經來了!各個侵入的『時空』才是我們該去接納,該去適應的對象。”


    “懷抱著已經隻餘空殼的榮光,緬懷著不複存在的文明,他們會在安逸的夢境裏死去。”


    “而『蕾琳·莉莉維絲』這種契靈,正是讓他們能繼續安逸的待在夢境裏,不肯接受現實清醒的致命毒藥!”


    “現在她終於主動離開了那座宮廷,因為某種原因暴露出了破綻。”


    “這本該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機會。”


    斯坦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瑪伊姬領口的鬥篷,將她整個人給提起。


    咬牙切齒。


    “可是,你!”


    “你那貪功冒進,淺顯短視的行為,卻讓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會因為一次襲擊而潦草截斷!”


    瑪伊姬的表情一冷。


    “放手。”


    她冷冷的說,那水晶球沒有滑落,而是懸浮在半空中散發出魔力的波動。


    在魔力的湧動下,男人粗壯如鋼筋般的手被迫鬆開。


    向後被猛然彈飛了幾米。


    “嘿!”斯坦嗤笑,他站穩身形,手從背後取出了一把巨幅的劍柄緊握,眼看就準備要大打出手。


    瑪伊姬淡淡說道:“我又看見了預言,來自生命之淵的預言。”


    話音落下。


    不僅是男人的動作停頓了。


    在場其餘深淵旅團的成員,他們也瞬間集中了視線,眸底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渴望。


    【深淵】——或者說,『魔臨淵界』這個破碎的時空,是擁有自己意識的。


    這是在場所有人都知曉的事實。


    也許這個意識很模糊,也許它不說人話,隻會表達一個態度,像個謎語人,就連宗教的神棍都不如。


    但它確實是存在意識的。


    就像是所謂的天道,它恩賜的人,在這片大地上就會擁有祝福。


    像是斯坦能以人類之身掌握鬥氣巨劍;像是瑪伊姬可以不繪製以太術式,就如契靈權能般的施展魔法。


    而對於這些“深淵旅團”的叛徒來說。


    可以被這份意識注意,哪怕隻是一句如夢囈般的輕語。


    都是無上的榮光。


    “你看到了什麽預言?”斯坦眉頭緊皺,但他還是壓抑下了暴怒的火氣。


    該打還是要打的,可是先等預言家指出誰是狼人再說。


    不能人家什麽信息都不報就投出去了。


    這樣不符合遊戲的玩法。


    “我看到了一個男人。”瑪伊姬迷醉的眼神再次仰望紅月,她輕聲說道:“一名黑色短發的男人或者說,少年?我不清楚。”


    “在預言裏,那個男人的外貌年紀一直在變化。”


    “我唯一能確信的,就隻有他擁有著一雙很特別的瞳眸,如濃夜般深邃,如幽潭般寒冷。”


    “那是如刀般,絕對理智而銳利的眼神隻是被掃過一眼,哪怕在夢中,我都忍不住身體的顫抖。”


    顫抖的嗓音緩慢的講述著。


    女人仿佛回憶起了當時的夢境般,她的神情出現一抹病態的迷醉。


    在第一次召喚契靈之後,瑪伊姬就迷戀上了這些超越人類,舉手投足間充滿力量,輕易就能把她給碾碎的存在。


    但是可惜,她每一次召喚後的求愛。


    在被發現了她從骨子裏,瞧不起身為同族的人類後,都會被那些契靈給厭惡的嫌棄,主動終止了契約。


    而在瑪伊姬背叛了人類以後,她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渾身顫栗的感覺了。


    那夢中的男人。


    撥弄棋子,在模糊的夢境指揮軍隊,用鐵蹄將她給踩踏過的那名少年。


    ——倘若他是真實存在的契靈,那該是多麽富有魅力的存在啊?


    “黑發的男人?少年?”


    斯坦沒有理會女人的發癲,他緊皺著眉頭展露出不同狂躁的冷靜。


    他低聲道:“符合這個條件的契靈難道說,是那個傳聞中叫做『林玄』的神秘契靈?”


    關於林玄的信息。


    哪怕他有內鬼的情報,也是一知半解。


    原因無他,對方崛起的太快了,快到絕大多數的情報機構都沒反應過來。


    所以,哪怕男人在得知了蕾琳莉莉維絲不惜離開她的宮廷,也要出現在偏遠城市,就是為了與林玄進行接觸後。


    他已經盡可能的提高了對其的重視,想要收集與他有關的更多信息。


    但除了知道對方外貌帥氣,擁有極為優秀的戰略指揮能力,聯盟粉絲團的數量疑似最近在激漲外,也是收效甚微。


    “難道在生命之淵的眼中.那個叫林玄的家夥,竟然重要性更在莉莉維絲之上嗎?”


    “可是,這怎麽可能?”


    斯坦眸底閃過一抹錯愕,有些難以置信的呢喃低語。


    可是再怎麽難以置信。


    他效忠的世界意識都發話了,他作為信徒也沒有違背的道理。


    “原來如此,夏詩彌是林玄的契靈使。而且還沒有隨著契靈一起前往皇宮,而是孤身一人來這裏任職。”


    “如果那個叫林玄的契靈,真的被生命之淵如此重視的話。”


    “那麽,從召喚的難易度來說,隻要趁著契約更改之前把夏詩彌殺了,讓他的靈體重新消散掉。”


    “——應該就沒有人能夠再次把他給召喚出來了。”


    言下之意。


    是縱然很不爽,但也已經認同了瑪伊姬的擅作主張。


    他們身上都已經被深淵的汙染侵蝕,不可能再生出絲毫違背深淵的念頭,否則頃刻間就會消融掉最後的人性。


    這種事情,對方是不會撒謊騙人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認可了這項作戰,沒有人將夏詩彌給當一回事,在心底都把那名少女視為死人。


    說到底。


    不過隻是區區一名人類而已。


    哪怕報告中說過她擁有優秀的槍法,但是沒有以太天賦的廢物,又有何所懼?


    之所以會帶『幻獸·巍山巨龜』過來用以襲擊城市,不過是掩人耳目,不願被聯盟發現他們真正的用意罷了。


    免得林玄臨時被轉移了契約,他們真正的目標功敗垂成。


    隻是殺個普通契靈使的小女孩


    就連那些『特殊個體』們都不用麻煩,他們這些人自己上就是了。


    而此時,在紅月下閉目養神,仿佛已經嗅到了即將發生的腥風血雨,為即將到來的殺戮而興奮的這群信徒。


    他們忽略一件事,又或者壓根不敢,也沒肯往那邊去想。


    為什麽瑪伊姬在夢境裏看到的預言


    ——那名黑發少年的眼神裏,在過去某時的紀錄裏,清晰的能夠察覺到那股致命的寒意?


    賜予她夢境的可是【深淵】。那被步步緊逼到難以喘息的處境,都是來源於曾經世界意識的視角。


    這些深淵旅團的人類們,沒有一個有半分往這處去思考。


    畢竟。


    深淵這種偉大,絕對性的存在。


    怎麽可能曾經被一名區區的人類,給逼迫到危急存亡的處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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