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眾長輩與兩位大使,小四急忙走上前去深深地鞠了一躬,小空卻是嘻嘻一笑,算是向眾人打了招呼。


    看小空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除五長老以外眾長老紛紛勃然變色,咬牙切齒。肥耳使者也是腮上橫肉一繃,十分地不悅。而那俊美男子卻是向小空微微頷首,似是對小空不拘世俗,玩世不恭的心態頗為欣賞。小空暗暗叫道:“好吧,你還不壞。”


    “我來介紹。”胡大輕咳一聲道,“這兩位便是來為你兩個顯印護法的神典大使,這位是肥耳大使。小空,肥耳大使是來助你顯印的。肥耳大使是一名三級的印王,有他的保護,你必能安全完成顯印。”


    小空懶洋洋嗯了一聲道:“我不會叫眾長老與大使失望的。”


    連聲好都不問,肥耳大使見如此一個黃毛小子竟如此無視他,低哼一聲剛想發作,胡大便急忙轉移話題,一指俊美男子道:“這位是悔生大使,悔生大使是來助小四顯印的,額,悔生大使,您是……”


    “印王。”男子道。


    “印王?敢與印皇叫囂你會隻是一名印王?我看連名字都是假的吧。悔生悔生,你這人活著倒是累得很呐。”小空暗忖道。


    而後,他竟然不再搭理廳中眾人的舉止、目光。徑自走到五長老跟前,俯身附耳道:“五長老在想什麽?”聲音細小,也隻有五長老可以聽到。


    五長老見小空不懷好意地與他攀談,真是怕得汗流浹背,漲紅著老臉用力搖搖頭卻不答複。


    “那位大人……”看五長老想要蒙混過關,小空進一步提示道。


    五長老聞言,雙眼緊瞪著小空不住地擠眉,哀求他不要胡亂說話。


    小空微微一笑,說道:“放心,我不會揭發你。是大人救活了我,他說沒有我他取神器會十分困難。而且我也加入了大人的麾下,以後我們是要乘同一條船的。”


    五長老聽了小空的話胸口起伏不定,前夜他見小空渾身血痕,一動不動的樣子分明就死了,起碼他自己是活不過來的。印皇能叫人起死回生嗎?天知道印皇有多大的本事?五長老思量著小空天衣無縫的解釋,不知所措。


    小空見了五長老逡巡不定的神情,目光向一旁空椅上一撇,安慰道:“放心,四長老是死了。”


    五長老倒吸一口涼氣,四長老是因他而死,小空此時若將事情當麵講出多半會叫他在半裏村身敗名裂。他忽然覺得其實自己根本沒有選擇信與不信小空之言的權利,而且依小空頑劣的性情竟是沒有揭發他……五長老點點頭,竟是不再懷疑小空的言辭了。而與小空站在一方,他也是不在乎了,畢竟顯印大典以後他就要離開半裏村了。


    可小空鳳目微眯,又是十分為難地說道:“肥耳大使知道實情了。”


    “轟!”五長老大腦仿佛被炸開一般,瞬間一片混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頜抖了半晌卻是講不出一個字來。


    “不過肥耳大使他也想得到神器,因此他並沒有向村裏人講出實情。他要在關鍵時刻毒害那位大人。”小空微指悔生大使道,“你需要向大人講明情況,叫他提防。”說罷又走回了原處,看著目露凶光的胡大等人仍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樣。


    五長老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廳內眾人的目光了,倉皇地走到悔生大使身旁附耳道:“大人小心,殺害顯印大使之事已被肥耳大使查到了,小心他對你不利。”說完又急急地坐到座位上。


    悔生大使聽了五長老的話,麵色更加陰沉,目光轉動落在了肥耳大使身上。


    而肥耳大使見悔生大使投來目光,忙伸出左手豎起大拇指晃了晃。悔生大使朝肥耳大使的左手看去,隻見那肥大的拇指上竟是戴了一隻飄滿浮花的白玉扳指。扳指顯然是不合肥耳大使拇指,連骨節還沒過就已經沒法再向下套了。


    悔生大使劍眉一立,那不正是前日被光頭所害的神典大使手上戴的扳指嗎?他立馬相信了五長老的話。見肥耳大使不住地晃動手上的扳指,悔生大使隻當他是在挑釁,雙拳緊握竟是起了殺心。


    肥耳大使見到悔生大使激動地神情,想到小四前夜與他說的那句“將扳指給他看,他會幫你的。”以為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往椅背上一靠,又眯起了眼睛。他卻是不明白:為何殺一個黃毛小子,胡大還要找兩名印者下手。


    “破陣子大神,當年手持殷血、藍暢兩劍,打遍劫印大陸不縫敵手。正是如此,大神他受夠了與人武鬥的無味,藏劍歸隱。創辦了我們這得天地靈氣的半裏村……”


    胡大廢了一頓飯的功夫講完半裏村的曆史、村風之後,終於一擺幹枯的大手,唱道:“既是你倆已經拜見了神典大使,我們這就出發,去神壇舉行顯印大典。”


    說罷,他帶頭向樓下走去,他身後,神典大使,五位長老以及小空二人相繼跟上。待十人下了古樓,半裏村的男女老少一陣歡呼,虔誠的歡呼。而後眾村民跟在小空等人後麵,排成了一條百米長的隊伍,緩緩地向神壇行去。


    神壇距離古宅不過兩裏,眾人邊私語邊行路,不過半把鍾頭就到了。


    兩米多高,十米見方的青石劇壇,其上被打掃地一塵不染,明亮如新,哪裏還是小空平日路過時所見到的荊棘叢生,殘枝堆積的樣子。


    神壇正南側,築著一座十米高的石人像。石像刻得是一位目露滄桑,滿麵威儀的老者。老者左手搭在及胸的長須之上,右手捏成訣向前微探,目光灑在前來的人群身上,叫人肅穆而仰。相傳這老者就是劫印大陸的三位主宰之一典印主宰,正是他賜予了平凡的人類印之血脈,叫人類世世代代都有了衝印成神的希望。


    走到神壇腳下,胡大率領中兩位大使及所有村民跪倒在地,虔誠地對典印主宰行了九扣之禮,感謝主宰賜予大陸的九枚劫印。當然,小空隻是慵散的抱頭而立,這樣的禮數,他認為即便是典印主宰也受不起自己的。


    叩首之後,小空、小四、肥耳大使、悔生大使相繼走上神壇。悔生大使站在小四身後,肥耳大使則神色狡黠地立在小空後麵,龐大的身軀直接把小空在眾村民的目光中掩蓋了。


    小空與小四伸直雙臂向左右攤開,雙目緊閉,仰首深吸。而後將體內的劫氣全部聚於心髒之中。


    典印主宰的石像好像感受到兩個少年體內的劫氣似的,指天的身軀忽然晃動一下,待得眾人腳下的大地也發生輕微地搖擺。而後典印主宰捏成訣的拇指與食指中間,忽然有一道九彩斑斕的光束電掣一般射向浩瀚的蒼穹。


    光束剛剛迸出,眾人便覺到腳下的大地深處驀的抖動了一下。小空與悔生大使心中一動,神器感應到能量波動了嗎?


    片刻之後,天空中映出黑、白、黃、綠、橙、藍、紅、粉、紫九片祥雲。九片祥雲在空中不斷擴充放大,圍繞一點打轉盤旋,宛如一幅巨大地彩墨畫繽紛絢爛得衝擊著眾人的視覺。


    九片祥雲越轉越快,忽然化作九道巨大的彩色氣流圍繞以一點為心打旋向神壇降下。


    隨著地底深處又一陣猛烈顫抖,那彩色的氣旋在觸到神壇之後瞬間四散,形成一道九色互攙的屏障擋在神壇的四周。這彩色的屏障就是阻隔神壇與外界的“九色垂幕”,“九色垂幕”一旦形成,外麵的人,若非有印神的實力是絕對進不了神壇的。


    馬上就要進行天降九印了,小四的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兒,他睜開雙眼,盯著眼前參天的“九色垂幕”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沉,馬上就要喘不開氣了。即便是經曆了兩世風霜的小空,此刻也是神魂亂竄,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了。不過,他除了緊張,竟是自心底生出一陣亢奮,對即將到來的劇痛強烈地憧憬起來。


    忽然,天空中浮現出一紅一黃由細小光點匯成的光芒。大地深處則是傳來了連綿不絕的顫抖。紅、黃兩道光如靈蛇一般在空中竄動一陣之後忽然發出奪目的亮澤,化為兩道由奇怪符號堆成的鏈條。兩鏈條內的符號各自開始交叉排列,連接互融。片刻之後,奇怪的符號消失,空中浮現出一紅一黃兩個大字。


    紅色的是一個“戰”字,而黃色的是一個“禦”字,分別代表印氣與感知兩種能力。印者身上的九枚劫印,呈九種顏色分別表示九種能力。印者此後的修行中每衝破一印就會得到一種能力的提升。


    當然印者衝印具有不確定性,同樣是衝開第二印,有人破的可能是速度之印,有人破的則可能是融合之印。衝印是隨機的,顯印自然也是隨機的。當下小空與小四要顯得第一枚印便不會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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