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不到邊的紅土地上生長著無數紅色植物,置身其間,令人不覺間變得心浮氣躁。那紅,不是太鮮,像是血液浸泡出來的效果。這種色澤看得久了,便會讓人心煩、沉悶、壓抑。而這些情緒,從來都是禍根。經曆的時間稍久,人就會變得躁動難安甚至是狂躁不已。


    詭異的血色森林裏,此時有著許多從頭紅到腳的人物。一個個神情專注,似乎在尋找著什麽。他們不時地停下身來,轉動著血紅的眸子,翕動著鼻翼,細細地感應著。


    突然,兩撥人馬不小心遭遇一處。雙方話都沒說一句,當即便爆發了一場慘烈廝殺。到頭來,兩隊三十多人隻剩下四個傷勢非常嚴重的“幸存者”。


    但這四人卻一點都沒有難受之狀,反而興奮萬分,似乎早就在盼著這一天似的。


    他們將三十來具屍體快速地搬到一起,堆成一堆。然後東南西北各據一方,手裏掐著古怪印訣,嘴裏模模糊糊哼唱起什麽東西來。接著便見絲絲縷縷的白氣從屍體中飄搖而出,被四人貪婪地吸入鼻中。那如癡如醉的樣子,儼然像是品香人聞到了世間最頂級的合香。


    而就在此時,空間一陣劇烈波動,好大一片區域都突然如水一般蕩漾起來。


    四人閉著的眼睛猛然睜開,彼此對視一下,繼而便是無法抑製的狂喜,四口同聲地叫了起來:“鮮菜!一定是鮮菜!終於等到啦!”


    四人一邊失控地歡呼著,一邊急速地重新結印念咒,飛快編織出一張血色巨網。熟練而默契地向四下裏拉開距離,最後帶著大網一起詭異地沒入地下,消失了蹤跡。


    空間動蕩到極限之時,猛然裂開一道道豁口,將兩百多號人影噴吐而出,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大網中間。


    血網陡現,如光一般將眾人兜了起來。


    四人隨即現形,看見網中之人,頓時掉了八顆眼珠,再一次表現出不可思議的默契,同聲驚呼道:“我勒個擦,恁j8多,想撐死老子啊!”


    叫完後,便一邊滴著哈喇子一邊細細地觀察起自己的“菜”來。


    “咦,尚天飛,你注意到沒有,這批菜都沒打標記。”


    “是啊,費天尚,我也一個記號都沒見到。”


    “喂,田尚飛,快來看啊,這些鮮菜好漂亮啊!”


    “什麽眼神啊,費尚天,就隻是漂亮嗎?嫩!她們不但漂亮,還非常、十分、極其的嫩!媽媽咪呀,這回咱們真的有口福了。雖然沒打標記,卻是出奇的鮮嫩可口啊。咕嘟!”


    聽到四個人的對話,網中的兩百多號人沒來得及恐懼,就先被這四個倒黴的名字給雷得抽抽起來。


    那尚天飛十分鄙夷地說道:“你田尚飛也就這點追求,永遠都隻知道表象,從來都不知道菜還得講質量。鮮嫩可口管屁用,吃撐死了也當不得有質量標記的一小塊肉。”


    費天尚則一臉憤青地歎息道:“是啊,可惡的菜販子,就知道賺錢,一點都不考慮質量。人心不古啊!”


    費尚天潑頭便罵:“我古你一臉。這是老天爺給咱們送的菜,沒有什麽可惡的菜販子好不好。”


    田尚飛一口便啐了過去:“去死吧,你個臆想狂。這血魔林海乃是天之棄土,也就是被老天爺拋棄的地方!給你送菜,你丫能不能想點靠譜的?”


    費尚天反啐道:“你懂個屁。拋棄不一定就是不喜歡,有時它也是一種保護手段。以往我還沒什麽信心,看了這幾百棵鮮菜,我便堅信不疑,老天爺絕對沒有拋棄我們!如果你們嫌這些菜質量差了,就全歸我吧。那些屍體我就不要了。”


    那三人一聽,頓時眼睛發亮,齊聲問道:“你說真的?”


    費尚天不高興地說道:“什麽意思啊,我費尚天說過假話嗎?”


    三人連忙說:“沒別的意思,就這麽一問。你是誠信君子,咱們一言為定。哥兒兩個,開工吧。”


    三人便再度坐定,施展先前的秘法,吸收起屍體身上的白氣來。費尚天則看向兩百多棵鮮菜,嘀咕道:“這麽多,該從哪一棵開始呢?”


    一棵鮮菜開口問道:“哥們兒有冷庫嗎,有的話,我建議你把咱們搬回冷庫儲存起來,然後再一棵一棵地吃。新鮮蔬菜關鍵就在保鮮。”


    費尚天一拍腦門,叫道:“著啊。這棵白菜還真貼心,能不能告訴我,你叫啥名字?”


    鮮菜答道:“本鮮菜叫陽,人稱陽武業。”


    費尚天愣住:“陽五爺?我勒個考,這名字取得可真有創意,誰他媽都得管你叫爺呀。”


    陽武業謙遜地答道:“您客氣。”


    費尚天披頭就罵:“老子客氣你丫一臉!什麽玩意兒,就你這破樣兒,也敢在老子麵前稱爺,你是不是想死啊?”


    陽武業驚喜交加地說道:“您怎麽看出來的?這日子沒法過了,我真的想死啊。求求您,這就吃了我吧。”


    費尚天手一伸,就把他從網中提溜了出來,說道:“記住爺的名字……”


    陽武業搶著說道:“知道,您叫飛上天,也是個很想死的主兒,跟你家五爺一樣。”


    費尚天一口就啐了過來:“老子飛你一臉珍珠白玉霜。這裏是血魔林海,老天爺九大棄土之一,就是鳥兒都別想飛上天,更別說人。老子姓費,浪費糧食的費,尚是崇尚的尚。沒文化的小子,可記住了?”


    陽武業連連點頭:“記住了,記住了。浪費糧食崇尚天,可這名字說不通啊。”


    費尚天頓時大怒:“什麽,這麽好的名字,怎麽可能說不通?”


    陽武業說:“您想啊,老天爺是最討厭人浪費糧食的,既然崇尚天,您就不該浪費糧食。既然浪費糧食,你就不該崇尚天。不然的話,就是葉公好龍。”


    費尚天傻傻地轉了好半天腦筋,才終於轉過彎來,大罵道:“我去你丫的,老子怎麽就浪費糧食了,啊?”


    陽武業嘿嘿怪笑一聲,說道:“不是你浪費糧食,是你老爸老媽浪費糧食,生下你這麽個蠢貨都沒直接掐死。”說著兜頭兜腦就是一頓暴揍,直揍得費尚天喊爹叫娘大哭起來。


    那三個被這動靜驚醒,剛要動手,便見幾百把亮晃晃的刀片子一陣劃拉,他們辛苦結下的大網就被割碎開來。下一刻,那些刀就齊刷刷指向了他們。森寒的殺氣,令得四人八腿發軟,十分不爭氣地跪在了地上。但他們的默契卻沒有受到影響,再一次地上演著異口同聲的絕技:“大俠饒命,不要殺我!”


    這從天而降的“鮮菜”自然就是夜家的害蟲了。而所謂的陽武業,當然就是夜舞陽。被大網罩住半天,他仔仔細細聽著四人的對話,收獲著洞玄天界的信息,同時仔細感應著四人的修為,確認他們根本不是什麽強者,這才放下心來。這裏的氣息很詭異,拚命想向他們體內鑽,卻被在中極山吸取的神秘能量擋著,根本進不來。


    而仔細分析下,夜舞陽驚訝地發現那氣息竟然是精純得嚇人的魔氣。當即嚐試讓那護衛能量讓道,後者立即消失於身體之中,拆除了整個防線。


    魔氣入體,最後一層的心魔*和滅魂印功法立即被觸發,極其歡欣地運轉了起來。


    見四人果然都是軟蛋,便笑眯眯地說道:“本鮮菜有些問題想問你們。答得最多最好的,不但不殺,還有獎。答得最少或者答錯過問題的,不但要殺,還會死得很慘。檢舉別人錯誤者,檢舉一次折算為兩個正確答案。我問完問題,你們能答的話,就舉手。誰最先舉手,就由誰回答。答錯的話,其他人再搶。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五爺,您老問吧。”


    “嗯。第一個問題,你們是什麽人?”


    費尚天十分幸運地搶到第一個機會,答道:“回五爺話,我們是血刀門的外圍成員。血魔林海複員遼闊,大大小小的勢力不知有多少。我們血刀門隻屬於下三流的存在。但不管什麽級別,不管是血魔林海還是其它八處天之棄土的人,通通都是不容於天的棄徒。也就是由於各種原因而不容於神、魔、妖、靈四域,隻好逃來此處苟延殘喘之人。當然,也有五爺您這樣運氣不太好的飛升者,隻是數量極少,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夜舞陽十分滿意地說道:“嗯,答得非常好,記兩分吧。獎勵你一個問題,何謂天之棄土?”


    費尚天激動得像是要哭了:“謝謝五爺。洞玄天界不隻有四域,還有一荒九棄。一荒,是指橫亙於四大域與九大棄土之間的‘太古莽荒’。九棄,就是指包括這血魔林海在內的九大天之棄土。之所以叫這麽個名稱,是因為這裏沒有任何修煉條件,沒有任何主宰,沒有任何秩序,更沒有任何希望。要來此地很容易,飛越太古莽荒即可。可一旦來了,就再也別想離開。隻能在這裏混吃等死。所以,我們把自己叫棄徒,而把這地方叫棄土。”


    \t夜舞陽心底大震:明明有好得不得了的魔係修煉資源,這貨怎麽說沒有任何修煉條件呢?心鏡姝看出了他的疑惑,當即傳神說道:“他沒撒謊。”


    於是,夜舞陽問出了下一個問題:“洞玄天界的人如何修煉?”


    這一次田尚飛搶得了機會:“稟五爺,洞玄天界之人共分三類。一類是我們這種不容於天的棄徒;一類是洞玄者,也就是占四域人口絕對多數的普通存在,這類人跟我們一樣住在地上;第三類控玄者,也就是修士。所謂控玄者,意思就是掌控洞玄者的人,也就是四域的各級官員。要想成為修士,需得先累積功德。當功德累積到足夠程度時,位印圖紋便會轉變為一朵虛幻的九品苮花。這叫‘得花’。得了花,就可以開始修煉功法,將花瓣一一煉出來。完成一朵花,便能任職,晉升到修士才有資格涉足的靈山之上。一花修士隻能做九品官,要想升職,就得繼續累積功德得第二朵花,以此類推,直至成為九花修士。那時候便能位極人臣,官居一品。若是還能累積功德,便可能成為傳說中的十花修士,獲‘同王’之爵,地位僅次於皇族的親王。十一花的親王,十二花的帝後,十三花的大帝,都不是修士可以企及的高度,而是上天欽定,隻能在皇族與後族之中傳承。不同級別的官員具有不同的天賦之力。一到五品具位力,六到九品具勢力,同王、王、後具威力,大帝就更不用說,掌控著規則,擁有著天威。”


    “功法你們可有?”


    “這裏的人誰都有功法。可沒有修煉條件,有也等於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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