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陽終於體會到什麽叫無力和無助。體內的戰爭早已打響。青冥之氣果然很強大,並沒費什麽力就將一波又一波的黑絲吞沒。可久而久之,夜舞陽驚恐地發現,青冥之氣在減少。雖然減少得很不明顯,卻真的在減少。


    就如一個絕世強者,一個眼神就能盯死一個弱者。但他卻並不是一點都沒消耗,隻是消耗得微乎其微,少得幾乎無法察覺而已。但再少,他也在消耗。若是弱者鋪天蓋地而來,沒完沒了,而強者又沒有機會補充能量,那麽這個強者最終也必定會精疲力竭而死。


    青冥之氣就是那蓋世強者,黑絲就是能被其一眼瞪死的弱者。可青冥之氣絕無補充可能,而黑絲卻有整整一座恐怖大海的後援。如果就這麽下去,夜舞陽的這點青冥之氣必將消耗一空。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他實在不敢想象。


    於是,他索性不再掙紮,任由絲網將他帶回海中。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地施展而出,這樣不管用就換另一樣。


    生之力無效,空間之力無效,死亡之力無效,時間之力他試都不再試。風光暗雷居然都能有點用,可依舊十分微弱。金木水火土作用大了不少,尤其是火,燒起來似乎並不費什麽力。可那消耗,卻令夜舞陽眼皮直跳。


    玄域的正十三係竟然都拿這玩意兒沒轍!


    他隻能把希望寄托在五秘之上。驅動那可憐的青冥之氣構建起一座簡易陣形,在此基礎上瘋狂疊加禁力、符力、印力和咒力。


    情勢,頓時好轉了許多。雖然黑絲還在沒完沒了地糾纏,可雙方的代價比卻較先前懸殊了許許多多。


    一咬牙,他把一直想要殺敵的心刀也放入陣中,讓它在內部殺敵。黑絲專攻心神,他可不敢讓心刀直接去外麵跟黑絲拚。


    看著龍魔心刀屢屢偷襲得手,氣息竟似有微弱上漲,夜舞陽不由動了貪心和邪念:黑絲賤人,嚐嚐爺的沉淪印和銷魂咒,爽死你丫的!


    這純屬瘋狂的嚐試竟立竿見影一般收到了奇效。黑絲一觸及這詭異的印咒,頓時變得*和暴躁起來。但它們卻停止了對青冥之氣的圍攻,而是彼此瘋狂地糾纏起來,漸漸結成一根*的繩索。隻不過這繩索若是被凡人看見,一定會當場嚇死。


    夜舞陽壯著膽讓心刀出陣,狠狠一刀砍了下去。繩索應聲而斷,陡然爆發出一陣詭異無比的聲波,刺得夜舞陽全身發緊,差點無法將印咒進行下去。但這隻持續了很短的一會兒,那砍斷的部分便化作了海水。心刀自動上前嚐試吸取,竟然一吸而盡,氣息頓時又暴漲了一截。


    又要發財了哇?


    夜舞陽心底暗喜,決定在海裏待上幾天,將心刀提升到盡可能的高度後再去行刺。那樣的話,成功率會高很多。磨刀不誤砍柴工,這麽好的機會,他不能放過。


    如此持續了三天三夜,一道高亢的女聲突兀地出現在夜舞陽耳際。尚未明白怎麽回事,一具冰涼異常卻滑膩無比的柔軟身軀便狂亂地纏上了他的身,不容他有任何的抗拒,強行破開他的氣息凝衣,將他深深地包容而入。一條同樣冰涼至極的靈舌也同樣粗蠻地擠進他的嘴裏,與他緊緊糾纏在了一起。


    夜某*做夢也想不到,在這號稱“葬身之地”的幽冥海中,竟然潛伏著一個可怕的女色狼,趁他危機之時,就這麽把他給叉叉偶偶了。被這一攪,沉淪印和銷魂咒頓時停了下來。下意識地朝那恐怖黑絲看去,發現它們已不知何時退出了他的身體。


    可還沒來得及興奮,女色狼的動作便陡然頓住,無盡黑絲頓時從其身上冒出。


    夜舞陽大駭:我勒個考,難道這女色狼就是黑絲的源頭?


    銷魂咒趕緊在心中高唱起來,雙手主動將她死死抱住,手頭卻在拚命結著沉淪印。


    黑絲散去,女聲再度嗚嗚響起,與他瘋狂地廝磨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正麵對著一個什麽存在,卻知道不想辦法的話,自己將會毀在這莫名其妙的冒出來的豔福之中。


    問十三靈,他們都一籌莫展,說這個女人乃是冥界規則之力所化,超越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但這句話非但沒有令夜舞陽失望,反而像一道驚雷驚醒了夜某*。


    對呀,十三係修為之所以都不那麽管用,並不是說它們威力差,而是因為那是聖界的功法,遵守的是聖界的規則。可這裏是冥界,規則必定大相徑庭,除了存在於各界規則之上的五秘之外,恐怕就隻有心之力受的約束最小。


    規則之力呀!


    夜舞陽不由一陣後怕。作為聖界的終極強者,又有煉天鼎這一超級變態的助力,他還真以為自己可以橫行無忌於這“區區”的中妖域了。若不是自己鬼使神差決定走海路,而是直接從陸地上去行刺,那可就真是好看了。


    但現在怎麽辦啊,規則之力居然會化作女人來對他施暴……呃,剛才我那套孽之花的絕技一停,她立即就有清醒跡象並本能地向我發起了攻擊。這麽說,這套印咒竟然超越了冥界規則之外,還能刺激規則之力使之“發情”?


    這一古怪頭頂的念頭差點令夜舞陽一瀉千裏。


    可除此之外,怎麽解釋這個女流氓的出現呢?


    他順著這條線想下去,他漸漸意識到,規則之力一定蘊含著規則掌控者或製定者的意誌,不然規則如何能起作用?所以,孽之花印咒刺激的並不是規則之力本身,而是掌控者\/製定者的意誌。而這個女人,正是其意誌所化!


    於是,他最終把心思集中到一個無比大膽的念頭之上:設法攝取這個女人的部分力量,這樣便可超越規則,甚至掌控規則之力。那樣的話,自己就再也不會被冥界規則所束縛,實力也將再度大增。


    可此人乃意誌所化,如何才能獲取去力量?


    道經中的幾句話突兀地跑了出來,使他靈感大發——“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根。”


    這本是對“大道”的形象比喻,卻令夜舞陽想到了另外一個道理。一界規則就是道,而且是層次相當高的道。控製規則運行的意誌,難道就不是道?如果不是道,它又如何能維持作為道的體現的規則呢?


    如此說來,這女人也就是道的顯化。既然道已化身為人,那她豈不就得符合人之道?藏著天道之根的玄牝之門啊,難道這隻是一種巧合嗎?


    他突然十分篤定,一旦取得此人的月華,他就能獲得她最精華的力量,也就是規則製定者\/掌控者的意誌之力!


    想到這,左碧月狂吼九天九夜的情景頓時又浮現腦海。那一次,借左碧月為爐,他煉成了這些年最具威力的幫手死神雙毒印。這一次,又能得到什麽呢?


    想到死神雙毒印,他終於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超級幫手始終沒機會出手。連忙向石煞樹傳信道:“你是四界邪惡精華,應該能幫我讓這個女人徹底淪陷吧?”


    石煞樹歎了口氣,說:“居然這會兒才想起我,主人,本煞有點心裏發涼啊。看來,在主人心裏,我遠遠比不上魔龍。生死攸關之時,你居然把本煞忘了。”


    夜舞陽沒好氣地罵道:“你是死的呀,知道生死攸關,你丫為何一直不出手?”


    石煞樹卻振振有詞地說道:“主人不是並沒到最後時刻嗎,你又沒給指令,我幹嘛要爭魔龍的功啊。”


    夜舞陽知道,這貨是真的吃醋了:“我說你咋這麽鑽牛角尖呢?你自己想想,除了在冥界,啥時候有危險有大任務時我不是第一個想到你?你可曾聽魔龍說過什麽?就你這氣度,你就沒法跟人家比。”


    石煞樹嘀咕道:“本煞象征的是邪惡,又不是善良與美好。”


    夜舞陽頓時無言以對。是啊,這貨是四界邪惡之精髓,怎能指望它有什麽美德呢?這簡直就如進豔修門點了頭牌卻指望見到落紅一樣可笑。


    所以,他隻能端起主人的架子,吼道:“唧唧歪歪沒完了是吧,幫我把這女人搞定,快點!”


    石煞樹當即打出一道符印,順著他的嘴滑進對方嘴裏。夜舞陽將印咒催發到極致,女聲頓時拔高一個音程,從此居高不下,繞梁三日,久久不斷。陣陣清涼月華入體,夜舞陽體內頓時爆發了一場風暴。


    掌控感油然而生,冥海的束縛力和下吸力快速消逝,一種奇妙的親切感代之而起。仿佛海水都在向他示好,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他知道,自己成功度過劫難了。可他並沒打算就此放過對方,既然送上門來,哪能輕易讓客人走了呢。算著日子,已在海中呆過七日,再堅持兩三天,應該能讓對方成為第二個左碧月。


    果然,第九天剛開始,女聲終於到達一個再也無法超越的高度。身體猛然一震,一道虛幻人影便脫離女身融入到了夜舞陽的軀殼之中。而那具女體,則瞬間化去,重新變成無數的黑絲。隻是現在,黑絲對夜舞陽再無一絲敵意,有的隻是順服。


    無盡的幽冥之海一覽無遺地呈現在他心裏,完美的掌控感令他爽到了極點。嚐試著對大海說道:“以最快的速度送我到距離雷聲最近的海岸。”


    幽冥之海頓時生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將他吞噬。片刻之後,重新將他吐出,小心翼翼地將他托到了岸上。


    夜舞陽歡喜得渾身顫栗起來,由衷地對幽冥海說道:“辛苦了。”


    海中頓時卷起一團華美的浪花,愉悅地舞蹈起來。


    夜舞陽會心地笑了,向大海揮揮手,化作一團輕風,向著目的地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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