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遠古戰場禁製的外麵,有祥雲托著四座懸浮的小山。山上有殿宇,氣相莊嚴恢弘,瑞光盈盈。殿宇有上下五層,最底層有高中低二十二個散發著不同氤氳氣息的蒲團。第四層共十二個席位,第三層兩高四低共六個,第二層一高兩低,最頂層則是一張雲床。


    除底層外,上麵四層的座位上均有人盤坐,都是虛幻人影,看不清樣貌。這些人神態一致,寂然端坐,宛若沉睡。眉宇間都有一團微弱光芒緩慢地閃爍著。


    \t遠古戰場遺址被劃分為八段,每一段外麵都有這樣的四座小山。這便是四聖宗的巡遊宮殿,每一座宮殿之中,各宗上自宗主,下到殿主,都會有傀儡或真身就座。他們便是來看戲的,當然,看戲的同時,也要從戲子中發現苗子。四聖宗彼此間競爭激烈,後備人才直接影響著宗門的未來實力,所以他們都很在意。


    \t此時,遠古戰場的北右段內,正上演著一場無比血腥的大戰。這樣的大戰,似乎嚴重超越了這些高高在上的看客的意料,以至於有人親不自禁地衝到了山峰最外沿,站在那裏十分專注地觀看著。


    \t頂層雲床上的四尊大神也都睜開了雙眼,甚至彼此間開始溝通,談論起來。這樣的情況,可謂十分罕見。四宗宗主,從某種意義上講都是敵人,彼此都不怎麽看得順眼。彼此聊天的事倒也不是沒有,但一般都是在切磋競技的現場,而且話裏麵隨時都夾著槍帶著棒。


    \t可這時候,他們四個都於第一時間想到了彼此溝通。


    \t“喂,老夥計,這應該就是記載中的那些東西吧?”


    \t“我也覺得像啊。怎麽毫無征兆就跑出來了,不是說被鎮壓著的嗎?”


    \t“不對勁啊。看它們樣子,似乎是在逃命。”


    \t“逃命?!呃,還真像呃。嘶,這些恐怖東西居然會如此倉惶地逃命,那豈不意味著有更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t“八成如此啊。嗬嗬,這是哪兩派的倒黴蛋,一進來就遇上這樣的災禍,恐怕連毛都不會剩一根。”


    \t“嘿,你還是看仔細點再下斷語吧。”


    \t“什麽意思,難道……咦,居然一個都還沒少?”


    \t“僅僅是一個都沒少嗎?嗬嗬,這一回,我天元宮可要進一個怪物了。不好意思,各位,我不小心占了個先。”


    \t一陣沉寂後,其他三個頓時驚呼加咒罵起來。因為他們終於在怪潮極深處尋找到了一點異狀,繼而將景象拉近,發現了獨自在獸潮中“嬉戲”的夜舞陽。隻看了幾眼,便興起了無盡的後悔和嫉妒。


    \t怪獸身上散發的黑氣,具有極其強烈的腐蝕性。而對於怪獸本身而言,卻又是極其堅韌的防護手段。可在那道孤獨而弱小的身影前,兩大令這些大人物都不得不側目的恐怖因素卻似一點作用都沒有。黑霧加身,他不閃不躲。就用一雙肉掌,出手就能洞穿一頭怪獸的腦袋,取出裏麵的黑色神晶。


    \t而天魔宗主血陽子更是震驚萬分地發現,那人不但不怕那邪惡黑氣,還在瘋狂地吸收!


    \t那人是個魔修,而且是傳說中無懼任何邪氣的無上魔體!


    \t他穩不住了,當即對他最信任的“魔神殿”主莫裏斯傳神吩咐道:“馬上找最靠得住的人,悄悄地給我把那個人收買了,不管他提什麽條件,都不要拒絕,一定要讓他拒絕天元宮,選擇我們天魔宗!”


    \t莫裏斯大吃一驚:“什麽人,在哪兒?”


    \t“大部隊前方,獸群中心,看到沒有?”


    \t“宗主稍候,屬下仔細看看。啊,怎麽回事他?!”


    \t血陽子也吃驚了:“怎麽,你認得他?”


    \t莫裏斯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匯報道:“稟宗主,此人名喚夜舞陽,乃屬下的頭號死敵。屬下在凡間時,就死在了他手裏,若非運氣好,連神魂都跑不掉。”


    \t血陽子有些不信:“他比你強?”


    \t莫裏斯毫不忌諱:“強很多。”


    \t血陽子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不管如何,這個人都不能落入天元宮之手。你嚐試修好吧,不行,就讓南域的小家夥派精英來,滅了他!”


    \t莫裏斯歉然答道:“修好根本不可能。即便我不計較,他都不會跟我同一個屋簷。而更重要的是,此人絕不會屈居於任何人之下。”


    \t血陽子下了決心:“那就殺了吧,永絕後患。”


    \t他做此事之時,另外兩個也在做著差不多的安排,隻不過人家是直接喊殺。而天元宮宮主顯然也知道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所以也於第一時間傳出指令,要北域所有一流宗派以及而三流宗派的大修全部趕到北右段,阻截其他任何門派的高手,保護那個他還不知道姓名的“妖孽”。


    \t夜舞陽還在瘋狂收集著怪獸的神晶(神魂結晶),吸取著那無所不在的邪惡之氣,渾然不知本次的萬年大選就因為他的這一番舉動而將大大地縮短進程。東南西三域一流宗門的精英都在拚命地向著北右段趕來,而當北域各門接收到聖令,看到其中所附的圖像時,全都驚呆了。但下一刻,他們便趕緊丟下一切,以最快的速度想北右段飛快趕來。


    \t而搞笑的是,陸輕風和馬騰空這兩位宗主竟然也收到了“聖令”。但兩人接令時,根本就沒辦法分心去看。因為他們正陷於瘋狂的殺戮之中,心裏除了殺戮,已不存在別的任何東西。


    \t所有的人,都像機器一樣做著已經做了不下萬遍的組合動作。中間四列輪流進行聚合穿刺,合整列五十人之力向前轟擊,以清理出一條通道,供戰隊繼續前衝。兩翼四列則以三才陣剿殺撞向防護罩的怪獸,以確保戰隊沒有後顧之憂。幸虧怪獸像是缺筋一樣,隻知一味向前衝而從不會回頭。


    \t可即便如此,沒完沒了的怪獸沒完沒了地衝撞而來,防護罩看著看著便淡化下去,繼而直接被撞破。而大夥兒已再無餘力來構建新的防護罩,隻得就這麽暴露在獸群之中。


    \t可怕的邪氣第一時間便給他們造成了傷害。幸虧隊長們始終保持著冷靜,第一時間發出指令“此邪氣唯有殺氣可破,讓你們的心充滿殺意,越強越好!”


    \t大家都已經殺瘋了,殺意已然極濃。可要將這自然而然被*出來的殺意轉化成自主性的殺意,又豈是一句話便能做到。又豈是被那邪惡氣息鑽入身體,直侵神魂的情況下,這更是極其艱難的事情。


    \t傷亡,就這麽出現了。最先出現的,自然是整體實力弱一些的流雲人。邪氣浸體,整個人的反應都變得遲鈍了不少。稍不留神,就會被無所不在的怪獸撞上。而隻要被撞上,那衝擊力就足以令他們失神。


    \t這種時候失神,就隻有死路一條。


    \t暗夜,在此時開始展露其可怕的猙獰。隨著隊長們的變陣指令,暗夜被推到了最前沿。雲陽門人則處在第二層,最後才是流雲人。


    \t隊長們幾乎同時下達了一條差點令流雲人暴動的指令:“流雲所屬,喝幹死者的血!”


    \t流雲人見同伴死去,有些人瘋了一樣搶回來一些屍體,想要帶著他們走。聽到這條指令,一股無法控製的怒火頓時升騰而起。什麽大局,什麽宗門利益,通通都不記得了。他們的腦子裏隻有是兄弟的屍體和慘狀。


    \t“你有沒有人性,他都這樣了,你居然要我們喝他的血!”


    \t隊長們難得地沒有直接執行暗夜紀律。而是毫無感*彩地說道:“喝了他們的血,讓他們通過你們的身體而繼續活著,讓他們能繼續與你們並肩戰鬥!”


    \t很冷,卻很有效。流雲人愣了一下,便真的開始猛喝兄弟姐妹的殘血。然後大哭著扔掉殘軀,吼叫道:“兄弟,我們繼續戰鬥!”


    \t死亡還在繼續,雲陽人、流雲人都越死越多。可兄弟姐妹的血,漸漸地把這些人推向了質變,無法控製的殺意終於漸漸受到掌控,整個世界也在突變的那一刻徹底變了樣。


    \t一切都變慢了,唯有自己變得快了許多。手中的武器,已不再需要刻意去指揮,數丈長的煞芒十分華麗地吞吐著,十分精準地切割著,分解者。


    \t殺戮,已不再是一件血腥的事,而成了一種唯美的藝術。


    \t在死了一大半人之後,死神終於遠離了這幫可怕的孩子,而專注地遊蕩於怪獸群中。


    \t而十八支戰隊,此時也已衝到了怪獸海洋的最後五分之一區域。盡管怪獸越來越強,越來越可怕,可縫隙也越來越明顯。戰隊不斷地調整著陣形,如同幽靈一樣穿梭於獸海之中,沒再損失一個戰友。


    \t眼看就要穿出獸海,隊長們卻再一次下達出一條不近人情的命令:“流雲所屬不尊指令,本該就地誅殺,但念爾等隻是初犯,並能及時悔改,現在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平均每人殺一頭怪獸,以神晶為證。雲陽所屬,就近自由組合,獵殺怪獸,但不許出手助流雲所屬!”


    \t詭異的一幕上演了。眼看就要脫離獸海的十八支戰隊,竟瘋了一般反轉身,跟著那些可怕的龐然大物同向跑了起來,似乎很舍不得人家走。


    \t雲陽人要掙功勞,流雲人要換命,個個都憋足了勁。連疲倦都一下子被他們遺忘了。


    \t夜舞陽卻皺著眉頭留在了一片狼藉的大後方,閉著雙眼,靜靜地感受著空氣裏的每一絲異常動靜和氣息。見到嫵妃和龍狂後便奇異恢複的神秘空間裏,兩人也是一臉的凝重。而憑借神秘天賦融在虛空中的花花,也毫無輕鬆表情。


    \t喧囂的獸吼似乎徹底消失了。


    \t整座戰場也似乎突然間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凝固狀態,仿佛一切都停止了活動。


    \t而就在此時,遠方的天空中突兀地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光點。前方如此,後方也是如此。


    \t夜舞陽隱約覺出有一絲不妙,當即傳令:“緊急集結!”


    \t八千人馬,現在隻剩下了三千多。但整體的戰鬥能力卻比先前的八千人還要高出許多。夜舞陽是總指揮,他的命令高於一切。故不管還在做什麽,兩宗之人都立即向著神識牽引的方向疾飛而來。


    (祝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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