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重傷的巔峰獸王,夜舞陽還真不怎麽費力。除了最後那幾頭獸王終於清醒過來,真的玩起了自爆外,他收獲了九十六枚巔峰八品獸丹。


    可惜,其中隻有一枚蠻王丹對他目前來說能派上用場。他現在已到巔峰的,乃是器仙兩係。仙係升王丹需要蠻獸內丹,可器係的,跟藥係一樣,需求讓夜舞陽極度無語。器係升王丹需要加入八品“器獸”內丹,藥係的,則需要“藥獸”內丹。


    僅聽這名字就足以讓人*。


    器獸是什麽,竟然是大圓滿器皇隕落後,其神器機緣巧合下,得天地滋養而得命,最終化做獸身。


    藥獸,同樣令人想自殺,居然是逃逸的帝丹自行修煉而成的獸。


    大圓滿的皇者,世間本就不多。那樣的強者,會隕落的,更是鳳毛麟角。而死掉的器皇,其神器還不得被人瘋狂搶奪,哪會給機會讓其的天地滋養而得命?


    帝丹,乃是九品九級巔峰,也就是毫無瑕疵,完美無缺的皇丹。九星藥皇,連最差勁的九品丹藥都無把握煉出,更別說最高的九級。而帝丹,則根本就是個傳說。逃逸的帝丹自我修煉,最終化獸。那東西,就算真的有,又能有幾頭?就算運氣好得令人發指,真的能遇上,又如何殺?帝丹,據說其實力足與大帝媲美呀。


    所以,這兩種獸,基本就是“不可能”三個字的具體化。


    不過,夜舞陽並沒想太多。這樣的奇物,絕非強求得來,隻能隨緣。


    眼下最重要的,乃是如願拿下王道樹葉,然後找到跟王道樹一樣玄乎的菩提樹。


    三天後,那顆王道樹也如他所料地自動鑽出地麵,恢複了原狀。盡管真有兩個王者在關鍵時候闖入了秘境,卻直接陷入了夜舞陽設下的重重殺陣。


    滿樹的葉片,盡歸夜舞陽所得。他心滿意足地施展穿越神通,順利離開秘境,踏上了尋覓菩提樹的旅程。


    不老仙域竟然有“菩提樹”之名,夜舞陽本就神魂顛倒了好久。這名稱,本是地球佛門的專用。在修煉界而言,但凡某人因在某樹下修煉得道,那樹便是菩提樹。想不到,這玄而又玄的存在,竟然也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不知是何樹,如何確定它是不是菩提樹?


    夜舞陽每每想起這個,就忍不住大罵“坑爹”。這一天,他被一群凶獸圍攻,累了個半死不活,方才殺出重圍,逃到一座山頂上喘氣兒。山頂中部有棵樹,根莖外露,如巨蟒一般蜿蜒起伏於數百方丈範圍。主幹有四五人合抱那麽粗,卻是千瘡百孔,滿目瘡痍。尤其是底部,已腐朽出好大一個窟窿,兩三個人在裏麵避雨都不會覺得擠。頂部不知為何斷裂了,隻剩下幾根枯枝不屈地嘲笑著歲月。腐朽的頂部,新長出三五新枝,綠油油的。雖然顯得很是勢單力孤,卻傲然迎風,倔強地生長著,延續著這棵垂死大樹的曆史。


    夜舞陽看著這棵樹,不由想起地球時見過的一位老者。九十七歲高齡,身患六種怪病。家人*著他去了不少醫院,誰都說他最多還能活幾個月。可老人家自己渾然沒當回事,鎮日笑嗬嗬的,拄著根拐杖,一如既往地周遊著郊區的農田村舍,哪怕一個小時隻能走一裏路,他都沒有放棄,就那麽堅持著。


    五年後,夜舞陽再臨該地,驚喜地再見老者。老少兩人十分談得來,夜舞陽陪他十日,發現老人家事實上比前幾年蒼老了許多,真的已到了垂暮之時。可老人家臉上的笑一點不減少,那六種怪病,也詭異地得到了控製,非但沒有惡化,反而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如果不是老人家的身子骨兒的確已油盡燈枯,他可能還會創出一個長壽神話來。


    那位老人在他的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無論麵對什麽逆境,他都能笑著堅持,在相當大程度上就是受老人家的影響。


    現在,看到這棵垂垂老朽的樹,他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老人家。躺在蛇行蚓曲的巨根上休息一個時辰後,他終是按捺不下那份特殊感情,讓塗靜兒將老樹移進了五行空間。如今的五行空間,已經成為一個景致相當幽美的小天地。花草樹木比比皆是,且都是珍稀之物。唯有這棵老樹,並沒有什麽實際價值,卻被夜舞陽安排在了“萬物”中央,以示對老者的紀念和尊重。


    正欲離去,卻一眼掃見崖邊有一節小指粗的斷根,有乳白色的漿液從中沁出。他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心中頗覺歉然。小心翼翼地將其完整地掘出,得到一條差不多五米長的根鞭。最末端,完全就是根須,細如針。繞著截口找尋一圈,又找到兩節斷根,都隻有一米來長。確定無疏漏後,夜舞陽便進入五行空間,打算將根續上。令他想不到的是,他找到三處斷根時,發現它們竟然已長出了新的須子。


    苦笑著搖搖頭,就準備將三節根須留在樹洞裏。卻不想煉天鼎突然爆出一道波紋,將那最短的一節強行扯下約二十厘米。接著,一枚蠻王丹和六片王道樹葉也被其強行攝取了出來,一並收了進去。


    夜舞陽此時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如不小心摔個狗啃泥,卻發現啃到的不是泥,而是絕世美人兒的香唇。


    這tm也太扯了吧,那居然會是一棵菩提樹?我咋就沒看出它有哪一點神奇,哪一點與眾不同,那一點能啟迪人的感悟呢?


    但無論如何,菩提樹根就這麽夢幻一般地到了手,終歸是件大喜事。所以,他在把自己狠狠地鄙視了一番後,又憤怒地控訴了一番那些傳說創始者,然後便滿心熱切地做起了準備,等待煉天鼎的吐哺。


    但這一次,煉天鼎也足足花了十幾個時辰才吐出一枚升王丹來。準九品,絕對是煉天鼎目前的極限。它老人家能一次成功,實在令夜舞陽膜拜。


    若是讓他自己來煉,不知道又要浪費多少材料。


    這一次,煉天鼎沒再那麽不負責任,而是用一團能量禁錮著升王丹,徑直送到夜舞陽手中。而丹藥掙紮之強烈,夜舞陽不得不用鎮字符將其暫時鎮壓著。


    懷著激動不已的心情,夜舞陽再度遁地,耗時七天七夜,一舉把仙係突破到了王級。七煉不得杖,八煉也不可能得冠。他這個王,隻能是個無冕。


    但突破到王級,那種改天換地般的強大之感卻依舊讓他震驚不已。騷包之下,試了一下拳頭,結果直接將山體洞穿,將自己都嚇了個半死。


    正準備離開時,那幾麵天牌便又自動跳了出來,直接給他傳遞一條信息,令他對先前的一切恍然大悟。


    信息說,上次在幽原得了七麵天牌,超出標準六倍,故老天特地額外恩賜六次機緣。第一次是助他從大荒城的必死之局下死裏逃生。第二次是助他在痛苦下急速提升。第三、四次是兩次的非正常上飛陸。第五次是幫他救下雷元靈和庖刀,替他保存並提升了實力。


    現在,是最後的一次。又給了他一次三選一的機會。


    選項一:一條信息。


    選項二,消耗三麵天牌,換一枚器獸丹。


    選項三,消耗六麵天牌,換器獸和藥獸內丹各一枚。


    夜舞陽現在一共有七麵天牌,若是選擇第三條,剛好還能剩下一麵送他回去。


    可不知為何,他的心無法自抑地撲撲亂跳起來,直覺這裏麵似乎有著什麽陷阱。


    器藥獸,若是靠自己去尋找,他沒有半點信心。而從整個安排看,第三選項應該是最佳,並且頗像是天意使然。不然的話,為何就偏偏有著七麵天牌呢?搶王道樹葉時,死了九大王者,他卻一麵天牌都沒能撈到。誰能說這不是天意?


    但這三個選項實在太詭異了些。第二條滿足他目前所需,倒無任何可疑。但那第一條,就未免太奇怪了些。


    一條信息。不清不楚,毫無提示,叫人根本無從分析和判斷。信息二字的含義,可以說是無所不包。也就意味著最不靠譜,十足就是一場賭博。


    思來想去,夜舞陽最終覺得第二項應該是正選。第一條太玄,選之既可能獲得意外之喜,也可能大敗虧輸,一無所獲。第三條則太滿,選之未免有些利欲熏心,過餘地貪婪。隻有第二條,既不冒險,又不貪婪,正合中庸之意。


    艱難地深吸幾口氣,抬起手,緩緩地向著光幕點去。


    但就在觸及選項前的一霎那,他的手卻停頓下來,最終前移數寸,點在了“一條信息”之上。


    在最後時刻,他猛然想到一件事,所以,才臨時改變了主意。


    他這一生,有哪樣不帶著幾分賭博和冒險的色彩?選二的話,還是他夜舞陽的風格嗎?第三條同樣具有冒險性,可隻剩一麵天牌的後果他已知道,就是直接被送入帝都。不管是送進煙羅國帝都,還是蒼鷺帝都,那都等於是把自己送進地獄。這種賭,完全是耍賴,*迫老天爺替自己做明知做不到的事。


    老天爺會喜歡這樣的人嗎,或者說老天爺會願意接受別人的*迫嗎?


    所以,他最終選擇了第一條。當即,一點光芒射入眉心,一條信息展現在腦海。看完信息後,他差點便虛脫了。


    “主動消耗天牌者,永鎮飛陸。恭喜你選對,獎勵你一個願望。”


    果真是個陷阱,而且是個爬不出來的陷阱。永鎮飛陸,不管是被鎮壓在飛陸,還是讓他鎮守飛陸,都把他這輩子給毀了。他可不想當吳剛,就算有嫦娥以身相許也不想。


    這個陷阱的設計,實在太高明了。若非他在最後時刻想起了本我,此刻的他便已注定迷失了。


    做人,永遠不要丟了自我。藥聖臨去時,就曾叮囑他謹守本心。此前也不止一次地得到過同樣的提醒。


    可有這運氣的,世間能有幾人?或者說,世上有幾個人真的了解自我?


    喘了半天氣,夜舞陽才劫後餘生般地說出了自己的願望:“我想知道哪裏有器藥獸。”


    這個願望同樣有些貪婪,因為嚴格講,它可以被視作兩個願望。可他毫不猶豫地賭了,因為這樣的貪婪,並無強迫性。老天爺若是不肯給,大可以說一句“隻能選一樣”。


    但他並未被拒絕。天牌再冒光華,第三條信息進入腦際,化作兩幅地圖。一個指向王域盡頭的“葬仙山”,一個指向西極的“幽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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