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舞陽無言地離開了單月明。他的神經之粗,自不可能因為她那些話而真的自裁。但同樣,他不可能狠下心來殺死自己深愛過的女人。


    \t單月明的話依舊在他耳畔回響:“你不殺我,我就會不遺餘力不擇手段地殺你!”


    \t他聽得出來,她還愛著他。隻是在家族與愛情的選擇間,她再一次放棄了他。


    \t所以,他隻是警告她,別真的做那喪心病狂之事。念在往日情分上,他完全可以無視他與單家的一切恩怨。


    \t但他知道,單月明不可能就這麽放棄。否則的話,她就不是單月明了。他還知道,她應該有什麽神秘手段感應、追蹤,甚至屏蔽他的感知。不然的話,先前不可能一下子就出現在他麵前。


    \t《本能》中,沙姐用冰錐殺人的畫麵,這些日子不斷地在他腦中重現。漸漸地,沙姐的形象換成了單月明,而她*的愚蠢男人則成了他自己。


    \t就如一根毒刺,這場麵深深地刺傷著他,令他的心一點點地滴著血。漸漸地,他又想到了杜巧芯、卡琳娜和維洛娜。才愕然發現,自己似乎比以往脆弱了許多。


    \t從前的回憶,就如一劑強心針,終於將他從那深陷之中拔出。雲素心發現,他突然之間就像是徹底恢複了過來。接著便見他十分瘋狂地追殺著凶獸和所見到的任何皇族子弟。以至於似乎犯了眾怒,有一次直接被數百頭凶獸設伏。


    \t那一戰,才是真正的轉折點。


    \t他沒有借用任何手段,就憑他那一雙手與凶獸們廝殺。直殺了五天四夜,才最終幹掉巔峰領主,驚走眾獸。而他,也倒地昏睡了兩天半,才勉強恢複過來。


    \t但這一次醒來後,雲素心終於看到了他眼中那熟悉的神采。


    \t這一日,前方出現幾名三四星的強者。一改往日的瘋狂,夜舞陽選擇了回避。一路闖進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山穀。


    \t一入穀中,他便震驚地發現,這裏竟然居住著許多的普通人和低端修士。神識掃描下,穀中的最強者也不過跟他一樣,隻是個六煉巔峰。


    \t此骨名喚藥聖穀。穀中處處都是奇花異草,全是難得的靈藥,散發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氣息。對於他這個外來者,穀中之人並無半點排斥,反而十分熱情。據他們所稱,穀中住著近萬人,全是穀主“藥聖”的弟子。而穀中的靈藥,也正是藥聖教他們種植的。


    三日後,正值藥聖開壇講道,教授弟子丹法。


    夜舞陽問他是否可以旁聽,得到肯定答複後,便隨眾進入穀中那片開闊地,當起了旁聽者。剛出現時,藥聖便十分敏銳地發現了他,遠遠地向他投來善意的一瞥。


    剛開始聽說“藥聖講道”,夜舞陽本來還以為是耍神棍。可在聽了寥寥數言之後,便已怦然心動,趕緊靜坐於草叢中,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


    可世事偏就不讓人如意。他想靜心聽道,卻不想那三個他刻意避開的家夥竟然也發現了藥聖穀,並一路衝進來,見藥就采,見人就殺。好好的一片淨土,片刻之間就被這幾個可惡之人變成了修羅場。


    夜舞陽大怒。再一次施展全力,將幾個強者盡數困殺。然後取出擊敗仙石,在穀口構建了一座迷陣,免得再有外人來騷擾穀中之人。


    爾後,他才從三人的乾坤戒中將全部靈藥幼苗取出,讓水靈兒和沈十娘合作,配製出大量生機水,一點一點地將被蹂躪的山穀恢複如初。


    藥聖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始終未曾開口。


    夜舞陽忙活完畢後,才恭敬地走到藥聖跟前,向他鞠躬後說道:“隻因晚輩的闖入,致使聖穀遭逢摧殘,晚輩心下十分惶恐。幸得前輩恩澤深厚,使得晚輩得以基本將一切複原。現在幹擾已去,懇請藥聖前輩繼續講道。”


    藥聖這才細細地打量了他一陣,爾後突然開口問道:“你入穀來,可有所求?”


    夜舞陽實話實說:“初入之時,隻為避開那幾個人。可現在,晚輩卻已有所希翼。一想多多聆聽前輩教誨,二想換取穀中兩種神藥以煉製化神丹。”


    藥聖依舊不動聲色:“想來是要換定神草與凝神花。你準備拿什麽交換?”


    夜舞陽搖頭:“兩物皆是神藥,晚輩可不敢妄加評價,更不敢自以為是地拿東西出來換。此地為前輩所開,穀中一切更是各位老少所成就。晚輩隻求一個換取機會,隻要晚輩力所能及,絕不討價還價。不然,就褻瀆了神藥,也是對前輩您的不敬。”


    藥聖又問:“若是我不答應呢?”


    夜舞陽苦笑:“前輩無需這般試探。晚輩不敢自稱好人,但我卻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作為一個愛藥者,我同樣有著自己的底線。若是前輩真不答應,那我在聽完講道之後便立即離去,再不來騷擾各位的安寧。”


    藥聖再一次深深地打量他,然後說道:“好,我便不再試探。要想換藥,唯一辦法就是以養換采。每栽活十株,你便可以采取一株成藥。你若有那心,我特許你各換取一萬株。”


    夜舞陽大喜道謝,最後恭敬地請藥聖授他栽種之法,卻遭到了拒絕:“我希望你能自己去摸索。”


    夜舞陽隻能苦笑著坐回原位,靜靜地聽完本次講道。然後沒日沒夜地守在那大片的定神草和寧神花旁邊,細細地觀察著,感應著,研究著。


    他有萬靈歌訣打下的堅實基礎,對於養生,已經具備十分神奇的感知能力。


    靜觀一月後,他便在一旁開辟出一片地來,開始嚐試種植。他有沈十娘這個生命精靈和穆朝元這個木元靈暗中相助,做起來自然事半功倍。嚐試五六次後,便終於把握到穩定的生存環境指數,成功地催生了第一株定神草。


    三日後,見草長勢正常,夜舞陽終於放下心來,開始嚐試凝神花。


    日子就這般悄悄過去。藥聖靜靜地觀察著夜舞陽,見他竟在十日之後就成功地催生了好幾十株的一片,那始終不見表情的臉上終於綻開了一抹神秘微笑:“看來,真的是有緣人到了。”


    夜舞陽正沉浸於藥物的栽種之中,突然便見藥聖站在了自己麵前。


    “見過前輩!”


    “別這麽客氣。我這裏有個小玩意兒,乃是很久以前從一個淘氣孩子那裏取來的。你且看看是否有用。”


    夜舞陽疑惑地看著他遞過來的一粒小巧的玉質珠子,問道:“前輩之物,晚輩可不敢胡亂搗騰。”


    藥聖說:“給你三日時間研究。若然有用,便送給你。若是無用,再還給我便是。”


    夜舞陽伸手接過珠子,還沒來得及思考該怎麽做,腦子裏便突然嗡的一聲出現了暴動,一股吸力猛然生出,就那麽把玉珠給吸了進去!


    他剛欲驚呼,就見腦中那半部藥經一下子展開,而那粒玉珠也化作一團光化,形成同樣的一道光幕,在他艱難的呼吸中融合為了一體。


    霎時間,一套完整的《藥經》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上麵赫然記載著萬種藥方,千種丹藝,百種奇技,九部功法!


    居然這麽夢幻地得到了另外半部《藥經》,夜舞陽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喃喃地問道:“當年玉皇伏誅,便是前輩所為?”


    藥聖終於開心地哈哈大笑了起來:“果然是有緣人。實在太好了。小家夥,把玉皇鼎祭出來給老夫看看。”


    夜舞陽知道,眼前這個所謂的六煉巔峰,恐怕是一個遠古級的強大存在。這種氣息毫不外露的境界,遠非那些所謂地帝皇所能比擬。


    聽說自己是什麽有緣人,他不由一陣暈暈乎乎。下意識地便將玉皇鼎祭了出來。


    藥聖笑得更歡了:“好,老夫一片苦心總算沒有白費。小家夥,請恕老夫賴皮,現在還無法回答你任何問題。保持本心,努力修煉吧。億萬年之後,或許我們就會再見。兩萬株神藥,算是見麵禮。至於那凝神露,就需要小友自己去尋找了。相信老天,相信自己,你就一定能找到。再見吧,小家夥,希望能早日相見!”


    藥聖穀隨著他聲音的遠去而跟著消失。


    隻在夜舞陽麵前保留下定神草和寧神花各一萬株。


    夜舞陽呆呆地盯著虛空,心裏既震驚又無奈。日不死人癢死人,他再一次有了這種感受。他已經肯定,所謂的藥聖,就是滅掉玉皇的那位遠古大神。而玉皇自以為得計的逃脫,原來不過是人家的一場算計,為的就是要讓他活著,直到他這個有緣人出現。


    所以,他很替玉皇同學感到悲哀。被人玩了,還那麽無怨無悔地沾沾自喜了無盡的歲月。


    塗靜兒、穆朝元兩人合力,直接將兩萬株神藥移植到了五行空間。三種神藥都是百年一分株,有足足一萬株做種苗,就算隨後衝關用掉一千五百株,以後也不用再為此發愁了。


    信老天,信自己。


    夜舞陽突然想到了地球上那句網絡名言,當即便哈哈大笑了起來:“信春哥,得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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