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短暫的沉寂之後,所有的房間同時詭異地消失了門牆,將八十一尊藥鼎完整地暴露在了一片空間之下。夜舞陽這時候才發現,它們竟似按照某種陣法排列著。


    \t莫非這就是那玄妙的“九九歸一”之陣?


    \t似乎再一次感受到了他的腦波,要為他進行驗證一般,第一組的九鼎霍然而動,化作九道虛影,在空中急速擺出無數變化後,最終彼此相融,化成了一尊,孤獨地懸浮在空中。


    \t接著第二組的九鼎又動了起來。情狀與先前一樣,演示的變化卻大不相同。


    \t夜舞陽福至心靈,意識到這似乎是在教他九九歸一大陣的陣法,本就十分執著的心就更加專注了起來。九組九鼎一一演化完畢,在空中形成了又一組九鼎。而這九鼎赫然就是他感覺同氣連枝的那九尊。


    \t看它們就那麽懸浮著,並沒有要再行演化的趨勢,夜舞陽心中又是一動:莫非是要我做什麽?


    \t等了片刻,見它們依舊沒有動靜,便嚐試著將意念一分為九,向著九鼎附著而去。見毫無阻礙,甚至還從鼎中感受到輕微的迫切之意,他知道,真的是這九鼎要考驗他了。


    \t他不知道該怎麽做,就隻能把先前的九組神妙變化演示一遍,一邊演示一邊在心裏嘀咕,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初始之時,動作不免有些生澀,可演著演著,他便徹底忘記一切,進入了狀態,漸入佳境。以至於一氣連續演練了九遍,直到九鼎陡然嗡地一聲輕鳴,再度彼此融合,化為一座孤鼎。


    \t他正不知接下來該做啥,腦中就突然爆出一道帶著一絲惱意的波紋,徑直撞在那神秘孤鼎之上。


    \t隻聽“當”一聲脆響,那看上去應該無比堅韌的鼎竟然直接破碎,散落了一地。而那波紋則裹挾著一塊奇異的玉石,向著夜舞陽緩緩飛近。


    \t夜舞陽看著那堆碎片,好不心痛。那麽好的一尊鼎,居然就這麽毀了,真是敗家子啊!


    \t但這個念頭剛起,那波紋之中便又爆出一道若有若無的意念,分明就是不屑。


    \t夜舞陽有點懵了:先是惱,現在又是不屑,我的大爺,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這波紋是誰發出的,煉天鼎,還是戰魂旗?


    \t雲素心笑了起來:“爺,素心覺得應該是煉天鼎生氣了,或者說嫉妒了。”


    \t夜舞陽吃了一驚:“你知道煉天鼎?”


    \t素心說:“嘻嘻,我都知道啦。我的元神是戰魂旗所重鑄,我們的生機則是煉天鼎中十三元靈所修複。我還看到煉天鼎去殺了藥皇段文琦為我們報仇呢。”


    \t夜舞陽腦子裏頓時嗡嗡直響:“你說什麽,煉天鼎……殺了藥皇段文琦為我們報仇?!”


    \t他早就猜到,他和素心複活,必定與戰魂旗和煉天鼎有關。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還會有這麽一出。藥皇之死,他已經知道,但他一直以為是單天來和洛飛雨殺的,因為兩個老東西繪聲繪色地給他講過兩人將藥皇砸得稀爛的事情。


    \t素心說道:“若非十三元靈強行驅動煉天鼎為你複仇,單天來和洛飛雨兩個都會傷在段文琦手下。如今,段文琦的屍體和元神都封印在煉天鼎中,等靜兒他們醒來,爺就能見到了。”


    \t夜舞陽狠狠地吞了口唾沫:“他們竟然不要命地去殺死了段文琦。難怪我怎麽都跟他們聯係不上。這幾個家夥……”


    \t素心說道:“煉天鼎在外,十三元靈在內,誰都不樂意看著爺去喜歡另外一尊鼎,尤其是遠比煉天鼎遜色的。”


    \t夜舞陽苦笑了起來:“我不就打算用它來煉藥嗎,咋搞得像我老人家移情別戀似的?就是天崩地裂了,我也不可能不喜歡靜兒他們不是。居然吃醋吃成這樣,直接把一尊絕世好藥鼎給我毀掉。我要煉凝神丹和聚嬰丹來幫著衝擊六煉,這都是六品丹藥,沒有藥鼎我根本煉不了啊。這麽一搞,他們倒是出氣了,可我咋辦?”


    \t那玉石陡然變幻,快速化作一尊小巧精致的玉鼎,隱隱散發著十分神秘的氣息。


    夜舞陽下意識地用神識向裏探去,結果被神秘能量波紋順勢反探,將一個光點輸入了他的眉心之中。光點進入識海之後,陡然化作一片宏偉光幕,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但令他幾欲崩潰的是,與寶典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當初寶典將每一種寶貝的製作之法分成兩節,各自記載於一羊皮卷之上。若不能將兩卷得齊,根本就是廢物。


    而這幅宏偉光幕就更過分。除了開篇頂端兩字,和結尾八字之外,那洋洋灑灑數十萬言竟全都隻有一半!


    每個字都被從中切開,隻剩下左邊一半。這都tm什麽人,到底受過什麽樣的刺激,竟然無聊惡心到這種程度?寶典雖不完整,好歹還提供了完整文字,能看出一些意思來。可這玩意兒,除非把另一半尋來湊成一塊,否則怎麽都不可能看懂!


    但即便如此,他的心裏還是對著光幕上記載的內容充滿了渴望。


    因為那開篇兩字叫做“藥經”,而結尾八字,乃是“域外飛陸,可竟全功”。


    藥經,長達數十萬字的藥經!如果不出意外,隻怕這應該就是他夢寐以求的藥係經典,不但有隻要煉丹法門,還包含著藥係的修煉功法!


    “域外飛陸,可竟全功”八個字,想必是告訴他,去什麽“域外飛陸”就可以得到另外半部藥經。


    但“域外飛陸”到底是啥玩意兒?域是什麽域,妖域、魔域、靈域,抑或是某個秘域?


    他想不明白,又問素心:“你是否聽說過‘域外飛陸’?”


    素心給出了否定答複:“我從未聽說過這麽奇怪的名字。會不會是遊弋於不老仙域之外的什麽神秘大陸?”


    夜舞陽心裏猛地一跳:莫非真如她所說,在不老仙域之外還存在著一片漂移的大陸?


    驚疑片刻後,他的注意力再度回到眼前那尊小巧的玉鼎之上。由於已有神識糾纏,他此刻已能輕易觀察到鼎中的情形。但當神識深入到玉鼎最深處那團迷蒙之處時,一股強大的吸力便猛然衍生而出,以不可抗拒之勢拉扯著他的神識一路狂進,如同穿越星空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來到一片奇異的星空之下。


    是的,就是星空之下!


    這小小的玉鼎之中,竟然暗藏著一片星空!


    他正自震驚萬分,一聲冷哼便如雷貫耳一般響起:“好大的膽子,你是何人,竟敢打玉皇鼎的主意?”


    夜舞陽再一次被雷倒:玉皇鼎?難道這鳥不拉屎雞不撒尿的不老仙域也曾經有過某個玉皇大帝之類的存在?


    循聲一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座玉台,上麵盤腿坐著一個人,長發及地,蓬頭遮麵,活似一個鬼物。


    此時,頭發詭異地裂開一線,將一隻白花花的瞳子露出來一般,十分陰森地“盯”向了夜舞陽。


    這樣的瞳子,夜舞陽從未見過,隻一接觸,神識頓時一陣酥麻。感受傳回身體,更是直接汗毛直豎,都禁不住想要打抖。


    夜舞陽壯著膽子回答道:“既是無主之物,便是有緣者得之。何來膽大膽小之說?”


    另一隻白花花的瞳子也在此時暴露了一半出來,接著就是一張除了嘴皮,便似再無旁物的嘴。聽到夜舞陽的話,那張嘴頓時大張開來,露出一個果然啥都沒有的黑窟窿。陰森無比的笑聲頓時響徹星空,令得夜舞陽的神識為之一陣接一陣的顫栗:“有緣者得之,哈哈哈哈……好一個有緣者得之。你一個小小的五煉,也敢妄稱有緣人,可有人教過你偷雞不著蝕把米這句話?”


    夜舞陽心裏對這貨半點好感都興不起來:“閣下是雞,還是這玉鼎是雞?”


    及地長發陡然炸開,猶如鋼絲一般直衝朝天。夜舞陽終於看到了對方的“容顏”。嚴格意義上講,那不能算是一張人臉。隻能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似鬼。這貨除了那張嘴是個黑窟窿,其它部分竟都是白花花的,有著一種玉一般的怪異質感。


    “哈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無盡歲月之後,終於有人敢對本皇這般說話了,而且還是個小小的五煉!小東西,老夫很欣賞你的勇氣。你是本皇稱皇以來,唯一一個見到我而不害怕的人。所以,老夫要恭喜你,因為我可以讓你死得很精彩。哦,順帶介紹一下,本人姓……咦,我姓啥來著?得,姓名我忘了,隻記得別人都叫我玉皇。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叫嗎?因為老夫胡亂試藥,最終把自己全身搞得跟玉一樣。落在我手裏的人,包括很多的皇者,甚至還有一代大帝,運氣都不怎麽好,在幫老夫試藥的時候掛了。因此也惹得老天爺對老夫很不待見,直接罰下神雷,要將老夫徹底從世間抹殺。害得老夫不得不飛出一份神念藏於此處,才勉強躲過一劫。但主神的毀滅,使得老夫從此一蹶不振。以至於躲在這裏永遠都不敢離開。但無盡歲月裏,本皇倒也難得靜下心來思考過往的一切,因而在煉藥方麵頗有心得。小家夥,我現在宣布,你就將成為我的新一代試藥者。你一定會死,但老夫保證,你一定會死得很精彩。”


    夜舞陽耐著性子聽完,隨後問了一句:“你把我引來,就是想要鳩占鵲巢,奪取我的身體以重生?”


    玉皇笑道:“那藥經乃老夫畢生精力的結晶,雖然每個字都隻剩下一半,也是絕世奇寶。你能領悟我的九九歸一陣法,說明你在煉藥方麵很有天賦。雖然修為差了些,但不出一個紀元,老夫就可重歸巔峰,令天下人聞風喪膽。”


    夜舞陽也笑了起來:“不得不說,你的想法很奇妙。隻是不知道你準備如何來實現這麽宏偉的願望?”


    玉皇的白玉眼珠子一翻,哦了一聲:“你一點都不恐懼?”


    夜舞陽裝著抖了起來:“我好怕呀,求求你別饒我,千萬不要放過我,求求你了……”


    玉皇被他這話說的一愣,繼而便爆出驚天動地的狂笑:“哈哈哈哈,好,有骨氣,有膽識。看來,用你的身體來複活還真不是什麽壞事。”


    夜舞陽待他笑完,才問道:“請問,你準備如何讓我精彩地死去?”


    玉皇一下子從玉台上站了起來,得意地抬起頭,指著星空,問道:“你覺得這片星空美不美?”


    夜舞陽讚歎說:“跟你比起來,它實在是太漂亮了。”


    玉皇嗯了一聲,竟表示讚同:“我也有同感。你知道那些星星,還有那些雲團,都是什麽東西嗎?”


    夜舞陽心裏猛地一跳,突然便有了不太美妙的感覺,失聲問道:“你該不會說,那都是你煉的藥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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