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哥,他真的是個憨厚老實的家夥嗎?他所求之事很荒唐,卻至情至性,讓夜舞陽感動不已。他也終於明白過來,老頭兒不肯修煉,原來隻是為了給紅菱留下時間,讓她能享受他所無法給她的浪漫愛情!


    他不敢拒絕,隻能暗下決心,要想辦法給老頭兒延年益壽。


    在老頭兒的暗示下,他鼓起勇氣進入雅麗媽媽的房間。看到那熟悉的倩影,他就禁不住膝蓋打顫,怯怯地叫道:“大大大姐……我回……來了。”


    紅菱忍俊不住,笑罵道:“啥大大大姐,我很老嗎?還不過來坐下,這麽大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看著她那欲笑還抑的模樣,夜舞陽心頭堵塞的東西轟然碎去。屁顛兒屁顛兒就走過去,再度享受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照料與嗬護。淚水無聲地滑落,心中深深地感謝老天賜予他那麽多。


    她像媽媽,像姐姐,對於犯錯的孩子和弟弟,更多的不是責備,而是疼惜,生怕他因為錯誤而背上包袱。


    跟碧瑤雪兒她們一樣,老哥,大姐,乃至這穀中的所有人,他們都是值得我夜舞陽用生命去守護的親人。


    紅菱替他敷好傷,一如既往地弄出一桌好飯菜,讓他跟老頭兒一塊兒慢慢享用。她自己則靜靜地坐在一旁作陪,看他們吃喝得開心,臉上蕩漾著滿足。


    享受著這對他來講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氛圍,夜舞陽的後怕鋪天蓋地般湧來。


    這看似簡單的幸福,才是真正彌足珍貴的財富。


    可他,卻差點把一切都弄砸了。


    酒足飯飽後,老頭兒照例要跟他來一局。


    這兩個人在一起下棋,絕對毫無棋品可言,每次都會吵得麵紅脖子粗,有時甚至還會動手。當然,有這膽量的隻是老頭兒。借十個膽子給他,夜舞陽也不敢向老頭兒伸爪子。紅菱則在一旁看著這兩個大小不良直搖頭,也不知是在暗裏好笑,還是覺得他們已經沒治了。


    一切一如往常,仿佛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


    但個中的心路曆程,卻隻有三人自己明白。


    得到了寬恕,卻背負了一份永遠都償不清的債。此恩此德,可比天高,可比地厚,可比海深。但這樣的債背著,卻隻會催人奮進,不會把人壓垮。


    在山中呆了三日,夜舞陽與暗夜及各路仆從沒大沒小地廝磨,體會著新生後的一切。


    帶著無盡滿足和勇氣,他終於回到了碧陽學院。


    姐妹們見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眼中的愛意比以往更加深厚,臉上的笑意也比以往更加濃鬱。七個女孩兒全部因為這突然降臨的幸福而陷入腦真空。


    最能表達一切的淚水卻自動奔湧而出。


    歡喜、委屈、恥辱、愛意……一切都在這一刻全麵爆發。


    七個丫頭擁在一起,哭得肝腸寸斷,把個夜舞陽晾在一邊手足無措。


    他無數次地預演見麵時的場景,就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們哭夠了,終於把目光投了過來。但依舊不說話,直看得他毛骨悚然。


    最後還是碧瑤心疼他,結束了對他的心靈酷刑,手一揮,吐出兩個字:“揍他。”


    就連秋韻都沒留手,結結實實揮拳,拳拳到肉。


    她們實在需要發泄一下,不揍他揍誰。


    分筋錯骨手,絕對的酷刑。丫頭們毫不手軟,用了全套,他夜舞陽全身關節盡數錯開,最後在地上“寫”出一個大大的“太”字。


    為啥不是大而是太?


    因為丫頭們扒了他一聲狗皮,把那藏著的點露了出來。


    打完了,每個丫頭還各自朝他啐了一口吐沫。


    最後,在眾人的鼓勵下,梅雅麗上前,將一隻腳放在那個“點”上,狠狠踩了下去。這是她心中最可怕的結,若不讓她釋放出來,以後的修煉必定會大受其影響。


    夜大畜牲發出了令得天寒地也凍的慘嚎,聲音傳遍整個碧陽學院,所有師生無不如秋風中的寒葉一般瑟瑟發起抖來。喜悅之情同時彌漫全身,使得顫抖進一步升級。


    大院長回來了!


    夜舞陽被翻了個麵,雅麗一不做二不休,對著他的菊花狠狠踢了十幾下,然後衝他怒吼:“好好對媽媽,不然我殺了你!”


    夜舞陽在哭,但不是痛的,而是感動的。他知道雅麗心裏有多難受,也知道這事兒對她可能會造成多大的影響。但姐妹們明顯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讓她如此出氣。而雅麗接受了這種方式,也意味著她重開了心門,沒有把自己鎖起來。而這裏麵的原因,除了不辜負姐妹們一片情意,更多的當然是對他的愛。


    最難消受美人恩,這話他曾當笑話看,現在卻有了深切感受。


    在碧瑤的示意下,姐妹們七手八腳將他還原,然後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正當夜舞陽以為她們就要為他處理傷處之時,她們卻齊刷刷地在他麵前跪了下去。


    這是哪一出啊?


    夜舞陽再也顧不得傷痛,刺溜一下就滑下凳子,同樣跪倒在她們前麵,緊張地問道:“你們這是做啥,要讓我愧上加愧,羞上蒙羞嗎?”


    碧瑤第一個開口:“弟,姐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被別的男人糟踐了身子。”


    夜舞陽哆嗦了一下,把目光看向夜雪和其他人:“你們……都……”


    夜雪噙著淚說道:“除了香兒,我們六個都不幹淨了。”


    龍香馬上說道:“我沒出事,隻是因為姐姐們不準我離開學院去找你,所以沒遇上禽獸。”


    夜舞陽看著她,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憐的孩子,你被雪兒她們給算計啦。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以後你再想體驗一下出軌滋味,可就沒機會咯。軌都沒出過,你還算什麽絕世美人兒啊?你完了,以後都別想在她們幾個麵前抬起頭來。”


    啊?!


    這貨不是氣瘋了,腦子都壞掉了吧?


    夜舞陽當然沒瘋。所以,他非常難受,心都碎了。


    可他卻知道,發生這種事,絕對不可能是她們主動,也不可能是她們軟弱,而是他傷的。


    他做的事對她們有多大打擊,他自己清楚。尤其是雪兒和雅麗,被他傷得最深最重。女人在傷心之時,本就很危險。尤其是因為感情上的事傷心,就更危險。天下優秀男人絕對不隻有他夜舞陽,他拋棄了無數人暗戀的她們,那些人又怎會不趁虛而入呢?自己一走就是兩年多,雪兒她們的心越來越寒。而那些人天天追求不斷,一直死纏爛打,但凡有些手段的,打動十個人都足夠了,何況是始終針對她們某一個。


    一邊是傷心絕望,一邊是癡心不倦,最終走出那一步,絲毫不足為奇。


    或為安慰,或為寄托,或為報複,或借屍還魂自我麻醉,或希望破滅而沉淪……有萬種因素可導致出軌。


    可她們有錯嗎?


    除了加深傷害,她們不可能從中得到任何好處,哪怕隻是身體生的快樂。因為他知道,她們愛他。跟別的男人親密,她們的身心都絕不可能好受。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盡管他也是受害者。


    所以,無論如何,她們都不該受到責備和怪罪。如果要懲罰,也隻能懲罰莫裏斯和杜巧芯,而不可能懲罰她們。


    他該做的,就是像雅麗媽媽和雅麗爸爸那樣,把事情的影響消除,把本不該她們擔負的東西去掉。


    但這絕不容易。


    因此,他決定出奇招,怪招,給她們下猛藥,也挑戰一下自己的心理極限。


    把腿一扳,打了個盤腿,很認真地對她們說道:“老婆們,咱們似乎還從來沒開過家庭故事會,今天咱們就補上這一課。咱們把這次劫難中發生的事都講出來,尤其是情感上的事。不要當醜事和傷心事,把它當成一段美妙的初戀,一段美好的回憶去講。故事必須很美很感人,必須得引人發笑,讓人動情垂淚。誰做不到這兩點,就重來,反複講,一直講到合格為止。”


    七女再一次懵了。


    她們都是冰雪聰明之人,自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心。用如此手段來幫她們消除心魔,固然有些變態,卻肯定有效。相信她們真的能如他所說那樣把發生的事講出來,不待故事講完,心中的陰影就會消散。


    可他呢,他如何受得了?


    此時,龍香就表現出了她作為大家族家主繼承人的心智和眼界。一把扯住夜舞陽,鬧道:“不幹,姐姐們能實現一次心境升華,你也可以挑戰自己的心理極限,可我呢?我也要!”


    這還真把夜舞陽給難住了,他隻好耍賴:“要不你這會兒出去玩兒個外遇?”


    龍香粉拳立即開打:“想得美,我去玩外遇,故事不就沒得聽啦,我最喜歡聽浪漫的愛情故事。”


    他們兩個唱雙簧,雖然有點天衣無縫的味道,卻怎麽可能瞞得過另外六個精似鬼的人?


    夜雪素來膽兒最大,臉皮也最厚,所以第一個開口說話:“香兒就講你跟哥之間的那點兒事兒吧。你們兩個眉來眼去勾勾搭搭的事情,有很多我們都不知道呢。還是我先來吧,反正我都要向哥全部坦白的……”


    夜舞陽當即打斷:“不合規矩,重來。記住,講優美浪漫感人幽默的愛情故事。”


    夜雪直了直身子,一咬牙,說道:“好吧,我給大家講一個四角戀的故事。”


    哐當!


    聽眾全部雷翻,個個外焦內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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