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第二天清晨與往常差不多時辰起身,等洗漱妥當,劉宜光那邊還沒有動靜。溫玉想了想,差紫菱過去問問情況。很快,紫菱便帶著錦書過來了。


    “小姐。”錦書憂心忡忡地說道。“世子昨天從宋家回來,便是悶悶不樂。早上我看時辰差不多了,問世子要不要起身,他理也不理我。剛才紫菱來找我,我又去喚他,說小姐在等他一塊兒去學裏,還被他凶了一句。”


    紫菱想到昨晚她沏茶時,那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有些不對了了,便試探著問道:“小姐……與世子,是不是吵架了?”


    “不算吵架……卻也跟吵架差不多了。”溫玉歎歎氣,說道。“算了,讓世子一個人靜靜吧。若是能想通,自然是最好,想不通的話……也就這樣了。”溫玉說完,便顧自陷入了沉默。


    紫菱與錦書不安地互望了一眼,遲疑地問道:“那小姐今天還去學裏麽?”


    “……去吧。”溫玉起身往外走,出門的時候,想了想,回身對錦書說道。“世子心情不好,你在他跟前小心伺侯著,不要逆他的意思,也不用為我說好話。”


    “小姐……”錦書擔憂地問道。“小姐不去勸勸世子麽?”


    “……不了。世子若是提起我,便讓人來京學找我。若是沒有……那晚上也就早早地關上門吧,不用等我回來了……”


    錦書呆了呆,當醒悟過來溫玉的意思是倘若劉宜光不肯諒解她便不回瑞王府了。急急忙抬頭間,溫玉已經帶著紫菱下了台階,往院門出去了。“小姐……”錦書下意識地啟步跟下台階。


    尺素從劉宜光房中開門出來,冷冷地說道:“還站在那做什麽,世子起身了。”


    錦書知道方才溫玉說的話,尺素肯定都聽了去。現下溫玉與劉宜光出了問題,鬧了不開心,尺素麵上不說,心裏肯定高興著呢!當即不由哼了一聲,扭身去準備洗漱工具了。


    溫玉到了學裏,卻發現,今日宋嘉言竟然來了。自開學至今,他來學裏的次數寥寥可數。他看到溫玉是獨自過來的時候,便想問劉宜光是不是生病了。但由於溫玉來得晚了,剛坐下,先生便進來了,他也隻得忍下。待到課罷先生走後,方才過來詢問劉宜光的情況。溫玉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問道:“大公子,昨天宜光去你家,是否見到令堂大人了?”


    宋嘉言呆了一呆,立時就明白了溫玉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去找宜光。”溫玉張了張口想要阻止,怕宋嘉言這個時候去找劉宜光,反而會讓他更加地誤會她。但想想,這件事情,卻也正是沒有人比宋嘉言更適合去勸解了。


    宋嘉言趁著午休時間去了瑞王府,直到下學都沒有回來。社團活動時間結束後,溫玉還特意找了些事情做,一直待到夜色深了,才起身回了溫家。紫菱一路上都在耳邊念叨:“小姐別賭氣呀!去找世子好好解釋解釋!小姐又沒做過什麽對不住世子的事,沒有什麽誤會是解釋不清的!世子之所以生氣,也還是在意小姐的……”


    溫玉聽著,都隻是輕歎氣,並無言語。等到了家,紫菱嘴快,很快溫如韜和張媽媽也都知道他們二人鬧矛盾的事情了。溫如韜隻是來寬慰了幾句,說道年輕夫妻鬥嘴吵架,都是常有的事。床頭吵架床尾和,等過兩天,氣頭過去了,過去說幾句好聽的話,這事也就這麽過去了。


    張媽媽與紫菱的觀點差不多,都是讓溫玉過去解釋解釋。說劉宜光是皇孫公子,自小到大都是皇帝寵著皇後慣著,下人更是誰也說不得他一句不是,肯定會有些任性,凡事多讓著點。溫玉聽後暗暗歎氣,她倒寧願劉宜光隻是任性,她也願意讓著他,可問題是他的想法太純粹太美好了。


    劉宜光出身皇族,貼近權力中心,卻又與權力爭鬥絕緣,這般得天獨厚的條件,足以讓他生活優沃、無憂無慮。他又因為自己的病情,一直認為自己時日無多,從來不多去接觸什麽,也沒怎麽與外界的人來往過,對於是與非分辨得過於清楚了,對於中間的隱晦地帶卻缺少某一種包容。


    家人們的話,溫玉聽著都一一點了頭,卻是沒再主動前往瑞王府。


    隔了一天,宋嘉言終於回來上學了。午休時分,邀了溫玉單獨到花園裏,說道:“宜光是在回去的路上,被我娘親派人請回的,所以,我並不知道娘親她到底跟宜光說了什麽。前天、還有昨天,我都過去找宜光了,能說的,差不多都說過了。隻是他自己鑽到牛角尖裏去了,一心認為是你害了我,我越說,他越覺得對不住我……所以,我就罷手了。給他時間,讓他自己走出來吧。”


    溫玉沉默半刻,說道:“宋大公子不覺得是我害了你麽?”


    宋嘉言哂然笑笑:“你我之間的往來,宜光不清楚,難道我自己還不清楚麽?退一萬步說,就算溫小姐真存了那心,那也是我自己願意,萬事怪不得溫小姐。”


    “宋公子真是宅心仁厚。”溫玉淡然笑笑。“隻是,宋公子與世子都心地善良,好為人著想。於自己的立場,宋公子是不會見怪於我,若是宋公子今日立於世子之地,怕也是難以原諒欺騙傷害自己朋友的人罷?”


    宋嘉言回眸看著溫玉,輕歎道:“若是我,必不會怪責溫小姐。即便是瑞堇,雖然有時候我很生氣,卻也沒有真正怪責她。夫妻不比朋友,可以合則來,不合則散。既然互相吸引,決定在一起,那便定下心來,好好相處。人無完人,每個人總有些難以啟齒的缺點或過錯。朋友之間可以規勸、可以疏遠,而夫妻之間卻更需要相互包容和共同麵對。倘若真心相愛,必定會參透這一點。所以,溫小姐也無須過於擔心。宜光如今也隻是一時轉寰不過來,對溫小姐的怨責掩蓋了對溫小姐的喜歡。等過些日子,這份怨責淡去,愛意複蘇,無須我們多說什麽,他也自會尋找百般理由來原諒溫小姐了。”


    “……承蒙宋公子吉言。”聽宋嘉言說出的這番話,溫玉還是感慨非常的。不愧是談過戀愛的人,對於感情的問題看得通透多了。


    兩人並肩而行,沿著花徑緩步前行。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一陣風來,花枝輕輕搖顫,落下幾片淡粉的花瓣。隨著風,輕輕的飄舞,溫柔無聲地落入經行之人的發間。黑發紅花,美麗無言。


    “溫小姐……”沉默許久的宋嘉言終於再一次開口,說道。“那鐲子……還給我吧……”


    溫玉停下腳步,微微側過身去,從夾衣裏取出一隻碧盈盈的翡翠鐲子遞了過去。


    宋嘉言有些發怔,遲疑地接過鐲子。鐲子上的暖意透過指尖,陣陣傳遞過來,心潮頓時有些翻滾:“你……隨身帶著?”


    溫玉怕他誤會,連忙解釋說道:“以前都是收在家裏的,這兩天才帶在身上。想著若是宜光想通了,便將這鐲子交給他,由他來處理。既然宋公子先提了,便直接交給宋公子了。這樣,也少了些周折。”


    宋嘉言點點頭,將鐲子收好,說道:“家母那邊……我已經報了武科的科考,若能取得名次,在朝中謀了要職,母親的怨氣,也自能消除一些了。”


    “預祝宋公子能夠金榜題名。”


    “多謝溫小姐。”


    一連數日,溫玉都是獨自一人來上學,任憑溫玉以“世子生病了”、“世子進宮了”作為推托,蘇葉等人還是嗅出不對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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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玉,你和世子是不是鬧矛盾了?”蘇葉將郭連熙打發了開去,幾個小姐妹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們兩個都是不容易跟人起爭執的脾氣,怎麽湊一塊,就容易鬧矛盾了?”丁淺如表示理解不能。


    “是不是那個阿靜?”蘇葉說道。“可她這些天不是老老實實地呆在白家,都沒出過門麽?”


    “……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溫玉吃驚地看著蘇葉。


    蘇葉“嘿嘿”笑了兩聲:“那當然了!我的眼線多著呢!最近我小施手段,你們郭姐夫也不得不支持我的八卦事業了!”


    丁淺如“嘖嘖”地說道:“葉子真是禦夫有道!若是你能做到將來抱著侄子侄女一起來上學,我就給你寫個大大的‘服’字,掛你家大堂上!”


    蘇葉搖晃著一根指頭,得意洋洋地哼聲說道:“不無可能啊!到時候別抵賴啊!”


    “不是在說小玉和世子的事情嗎?”潘凝雲提醒。


    “對!”蘇葉回過神來,說道。“小玉,是不是又出現了什麽不長眼的人,我幫你去探她的底!”


    溫玉連忙解釋說道:“不是……是世子有些誤會我和宋大公子了……”


    “宋大公子……啊咧,難道不是宋二公子?”蘇葉嘴快。她從來沒覺得溫玉與宋嘉言有什麽呀,倒是宋懿行……


    丁淺如給了蘇葉一肘子:“瞎說什麽呢!”繼而回頭安慰溫玉說道:“小玉,清者自清!”


    “嗯。”溫玉點點頭。


    到了公休日,瑞王府那邊還是沒有動靜。溫玉終還是忍不住派了紫菱去找錦書打探消息,自己在家中忐忑不安地等著回報。不想,紫菱剛走沒多久,溫家就來了一個稀客。(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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