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雪貂這麽一折騰,溫玉拎來的一桶水差不多灑掉了半桶。毛小姐提去交水的時候,被嬤嬤責了幾句。好在小姐們拎水路上灑一半是常有的事,所以也勉強過關了。


    半個月後,儲秀宮的管事姑姑便傳淑妃娘娘的話,說從今天開始不必挑水了,改成抄經書。這個倒是沒有每天的時間限製,每天抽空抄就行,隻是每三天必須交出一卷。雖然提水結束得早了,溫玉少賺了一百多兩,但從抄書中,溫玉又看到了商機。她寫字快,各種筆跡她也會模仿,隻要不是這一行的專家,就絕對看不出來是仿的。


    於是,溫玉又悄悄找了與她同一條船上的毛小姐,問她有沒有興趣請她代寫。毛小姐笑著打趣說溫玉到底是來參加選秀的,還是來賺錢的。溫玉笑著說京學的學費貴,想自己賺點,幫家裏減輕負擔。但是抄書與提水不同,這些小姐們都係出名門,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的。而且交書的時間定得也不緊,所以大多都還是自己寫。


    溫玉因此斷了收入,但是所幸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很快,賺錢的機會又來了。皇太子八月底的過生日,梁妃娘娘吩咐下來,儲秀宮這邊出兩個節目。要知道,第二輪皇上皇後的殿選是在八月中,皇太子的生日宴卻是在八月底。也即是說,如果參加了節目,就算是在殿選的時候落了選,也能在壽宴上見上皇太子一麵。所以隻要入選了節目,就等於多了一次機會,秀女們紛紛到管事嬤嬤們自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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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女們出節目自然不外乎是歌舞,這兩項更好是溫玉的弱項,都無須掩飾,自然而然地在遴選中落了選。入了選的小姐,為了能在壽宴上更好地表現,自然是恨不得將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演練中去。於是,溫玉便在毛小姐的介紹下,趁機接了幾單抄書的生意,又小賺了一筆。


    八月六日,三年一度的正科如期開考。溫玉雖然無法出宮為溫如韜鼓勁加油,卻相信溫如韜經過這麽久的準備,肯定能夠厚積薄發。八月八日,是殿選之期。早早地起來,洗漱好,穿上秀女服,到指定地點集合,卻發現其他小姐都沒有穿統一的秀女服,而姹紫嫣紅,份外秀麗。


    “呃……”溫玉怔了怔。“原來可以隨意穿的呀!”


    管事嬤嬤看到溫玉,知道她是梁妃娘娘關照過的人,客氣地提醒說:“回去換一件吧,不過動作要快點。”


    溫玉連忙說道:“謝謝嬤嬤,我不換了,我覺得這件也挺好看的。”


    那嬤嬤也沒說什麽,等人到齊後,便帶著長長的隊伍前往皇後所在的鳳儀宮。經過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對於這一批秀女的情況,溫玉也大致了解得差不多了。蘇葉因為親事,被臨時摘了出去,所以參選的秀女中,家世最好的便是督察禦史的女兒蕭雨時了。這個蕭雨時溫玉也曾見過的,當初她第一次遇到宋嘉言時,拉著他喚“言哥哥”的就是她了。她姐姐蕭燕婉是定公國世子妃,溫玉也曾見過。


    但要論容貌,最出眾的還是要數從江南麗州那邊過來的兩位小姐。一位叫莫桑桑,看到她,溫玉便會想起《陌上桑》中的那位羅敷姑娘,天真爛漫,如出水芙蓉一樣美得不似真人。另一位喚作孫清漣,便是典型的大家閨秀了。行不露足,笑不露齒,說話極其溫柔,又夾雜著江南軟糯的音調,聽她說話,簡直可以酥到骨子裏。


    由於第一輪淘汰了過半的人出去,之後房間並沒有重排,所以現在基本上是每間住一兩個人。大家住得比較分散,恩怨和紛爭也相對少點。但是紛爭少,卻也並不是沒有。隻是大家都是官家千金,能留到第二輪,說明在朝中多多少少也是有點根基的,所以也沒有鬧得太過份就是。而溫玉是聯考的原因開特例進的,年紀小,容貌也不是拔尖的,所以風波也卷不到她頭上來。她平日裏顧著抄書斂財,也沒有太關注這些事情。


    殿選由皇後主持,皇上也會來,據說還有一些嬪妃和宗室夫人在座。溫玉心想,敢情這殿選是各家婆婆先來挑選未來兒媳婦,先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溫玉站在秀女群中,在偏殿等候著。有司儀官站在門口,每次點五個人,叫到名字的便隨女官進去正殿麵聖。在等待的時候,管教嬤嬤不時地在人群中穿梭,問道:“見駕禮節,誰還不清楚的,趕緊問。別到時候出了錯,落了笑柄不說,還要誤了自己的前程。”大家都非常緊張,卻也並沒有人願意承認自己之前沒學好,現在要臨陣再學習的。


    殿選的進程很慢,溫玉在偏殿站了一個多時辰,才進了五批人,總計二十五人。這二百人,得看多少天哪。溫玉站得昏昏欲睡,覺得真是浪費時間,她得少賺多少錢呀。不過溫玉也沒有等太久,午後稍微歇息了片刻,下午場開始不多時,便叫到她的名字了了。


    上午等的時候,以為是五個五個一起過的。輪到自己了才知道,五人隻是一道過去,進殿還是一個一個地進。但下午過場過得顯然比上午要快,沒幾分鍾,溫玉前麵四個便過完了,輪到溫玉進去。滿堂的金色和明黃色耀得人簡直無法視物,隻隱約覺得殿上兩旁都坐滿了人。溫玉按照嬤嬤教的行了禮,便恭敬地站著等候問話。


    “你叫作溫玉,是丹寧伯府四夫人的遠親,是聯考的原因進的大選,是麽?”


    溫玉不知道問話的是誰,便隻應了聲“是”。反正這句問話的用意,應該是在於告訴在座諸位貴婦人她的家世和來曆,至於她回答什麽,應該關係不大。


    “平日裏,可有什麽愛好?”


    溫玉想了想,嚴翰之的名氣這麽大,自己拜在他的門下,估摸著他們應該也是知道的,便回答說道:“沒其他的,就是喜歡畫畫。”


    “繡工、廚藝可拿手?”


    溫玉照實答道:“……不會。”


    座上已經有貴婦人笑道:“這孩子倒是實誠。”


    隨即有人不屑地哼了聲,溫玉循聲瞥了瞥,隱約覺得那人是宋嘉言的母親潘氏。


    問完這三句,座上的人便讓溫玉下去了。回儲秀宮的路上,溫玉悄悄地問帶路的嬤嬤,自己這樣算是中選了,還是被淘汰了。嬤嬤笑著說道:“我在殿外站著,看得不是太分明,但似乎是有夫人點頭了。有人點頭了,便是過了。”


    “呃……哦。”溫玉心想,原來這選秀還帶評審的。


    殿選持續了三天,等殿選結束,正科考試也全部考完了。溫玉有時候覺得這回選秀,之所以前麵有一個月的“訓練”時期,仿佛就是在等正科考完似的。殿選的結果在八月十六出來,隻留了包托溫玉在內的五十人,其他人除去參加了歌舞的,都在兩天內陸續地被送出宮去。


    看這形勢,溫玉越來越覺得自己八成是要被指婚給宋懿行了。她原本拒了婚,來參加選秀,為的就是博一下不多的機會。到了這裏才發覺,根本就沒有她說得上話的地方。現在看起來,似乎也隻能寄望於宋嘉言所說的他“想其他辦法”。


    八月二十,是正科放榜的日子。溫玉雖然在宮裏,卻是左右打探不到消息。正發愁著,劉朝緒倒是跑來了。


    “妹妹!妹妹!”對於拎著食盒來送飯小太監,忽然撲過來叫“妹妹”的情形,溫玉還是吃了老大的一驚。慌忙奔過去關了門窗,被別人瞧見了,可就有麻煩了。“緒哥哥!你怎麽來了?”


    “不是太子壽辰了麽,我跟著爹爹和娘親一道來的!”溫玉進宮選秀的近兩月來,他一個人上學下學,下班還沒有人陪他玩,快悶出病來了。好不容易進了宮,就尋了機會,扮作小太監,溜到儲秀宮來看溫玉,順便報訊。


    “溫伯伯考中啦!”劉朝緒高興地說。“應該也是今天進宮吧,參加殿試!”


    “太好了!”溫玉深深地籲出一口氣,總算是不負溫如韜這些日子來的寒窗苦讀,終於如願以償了。“但願爹爹殿試也能順利!”其實隻要金榜題了名,就算殿試不順利,也能做個小官。隻是倘若外放做了地方官,自己又被配了婚的話,會不會就此要父女分離了?


    “對了,妹妹,娘親說,選秀留到現在的人,半數是要被指婚的。不過,娘親說不用擔心。她也在呢,隻要不是太子選中你,其他的,她都可以攔下來,不會讓你隨便地嫁給什麽人的。”


    “嗯嗯。”溫玉喜出望外地點頭。兩家比鄰而居,陳夫人必定知道宋家來提親的消息。她所說的“攔下來”,指的應該就是攔下宋家。但溫玉卻也知道,這“攔”的結果,八成就是自己要嫁給劉朝緒了。溫玉瞅瞅劉朝緒,這家夥每天就知道玩,估計情竇都還沒有開。不過事情到了這份上,嫁個小屁孩也比嫁宋懿行那個陰謀家好一點。至少自己心裏可以放鬆一些。(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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