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還在溫璧房裏說話,外麵點翠喚了聲:“少奶奶,四小姐來了。”


    “請四小姐進來吧。”溫璧吩咐了一聲,便回頭與溫玉說道。“是我之前讓人請她過來的,今兒個中秋,她那冷冷清清的,便讓她過來這邊。說說話,也熱鬧一些。”


    溫玉點點頭。她之前在劉府住的時候,來溫璧這兒便碰到過四小姐。在伯府裏,她和溫璧都是孤苦伶仃,沒有雙親依傍的,所以她對溫璧有些同病相憐的惺惺相惜。平日裏,她雖與三小姐經常在一處,但三小姐天生愚鈍,她有些看不上。平常有什麽心底事,也多是來與溫璧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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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點翠掀了簾子,四小姐進來見著溫玉在,也沒說什麽。幾日不見,四小姐愈發得消瘦了,那清瘦的瓜子臉蛋隻有巴掌大小,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還不時地用帕子掩唇輕咳著。溫璧見到驚了一跳,怕她是來時路上吹了風,受了涼,趕緊讓點晴去把窗子合上。


    四小姐身邊的大丫環燕草見狀,說道:“少奶奶,沒用的,小姐這是心病,不關夜風的事。”四小姐斜過眼睛看了眼燕草:“你去外麵候著,我有事再喚你。”說話時聲音虛飄無力,有種氣若遊絲的感覺,讓聽的人的心都不由地緊縮起來。


    “是。”燕草行了一禮,走之前不忘與溫璧說道。“少奶奶,你可要好好勸一勸小姐。再怎麽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啊!她再這樣下去,不是讓旁的人看了高興麽!”


    “就你話多,仔細撕了你的嘴!”


    燕草被四小姐責了聲,抿抿嘴出去了。溫璧回眸看向四小姐,不由輕歎道:“怎麽又生起病來了?不是與你說了放寬心,少思慮,等過了這道檻,什麽都好了。”


    四小姐咳了幾聲,接過點晴捧上的熱茶喝了兩口,方才緩過氣來,幽幽地說道:“嫂子,現在是什麽情況,我明白……我與你不一樣,你有大哥護著,還有悅兒和喜兒,我這一輩子是沒指望了,就這樣了……”


    “別說喪氣話。”溫璧柔聲勸道。“母親是真疼你的,如今商議親事,也是將最好的留給你。雖然三房那邊意見很大,母親卻也是一力作主給攔了下來。”


    “我說了我不要。”四小姐冷冷地說道。“誰愛,誰拿去。”


    “你不是……”溫璧也有些無奈。“何必賭氣呢!”


    “我不是賭氣,我是想透了……”悲從心來,四小姐又咳了起來,點晴連忙上前為她順氣。“嫂子,我也本以為上天眷我,讓我遇著了他,不想都是夢啊,是夢……”


    溫璧連忙勸道:“不要胡思亂想,這門親事,他也是願意結的。別賭氣,說不定都是誤會……”


    “不是誤會……他就是故意找話嗆我,找事氣我,他這是要逼死我啊!”四小姐說到傷心之處,不禁淚落紛紛,一邊又咳得厲害。溫璧也忍不住上前去為他順氣,一邊趕緊差了點晴去取藥。


    四小姐伏在溫璧懷裏哭了兩聲,氣若遊絲地說道:“嫂子你要是不想害我,就別勸我了……溫小姐也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溫玉一直坐在旁邊默默地聽著,這會兒見得溫璧回眸看她,遲疑地問道:“四姐姐說的……是宋家二公子麽?”


    “確實是宋家二公子宋懿行。”


    溫玉想了想,說道:“姐姐,那宋公子我也認得,是學裏數一數二的優秀人物。雖然相貌出眾,人又聰明,但是……他今天與張家的小姐交好,明天又與李家的小姐走得很近,我覺得四姐姐若嫁了他,每天都有氣受,她的病,也就一直好不了了。”


    “可是……”壽宴那天詩酒會上起的糾紛,溫璧後來也聽說了,隻是她知道四小姐心裏是屬意宋懿行的。而且盛陽侯府的這門親事,三房也有意向,是大夫人以長幼為序的借口給攔了下來,先給四小姐。這會兒鬆了口,這親事,可就讓三房給定下了。


    “我認了……嫂子,我認了。”四小姐淒然一笑。“怪隻怪我識人不清,真心人卻換來了個假心人,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人……”話沒說完,又咳了起來。溫璧聽得心中難受,連忙摟緊了她,寬慰道:“好了好了,既然你已經想清楚了,就不要再多思多想了,放開心扉,先把病養好再說。”


    四小姐卻虛虛緲緲地說道:“養不好了,就這樣了……”


    聽她有輕生的意思,溫玉連忙說道:“四姐姐,我在書上看到過一個傳說故事。說混沌初開的時候,這天底下先是有了男人。後來天帝看男人寂寞,就取下男人的一根肋骨,創造了女人。天底下每一個女人,都是一個男人的肋骨。男人沒了肋骨,胸口會隱隱作痛,隻有找到那位命中注定的女子,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疼痛才會消減。所以,四姐姐可別因為一個不相幹的人而放棄等待。要知道,你命中注定的那一個人,正在天南海北拚命努力地尋找著你。他找不見你,胸口就會一直疼痛,疼痛到死的……”


    “命中注定的人……在找我……”四小姐呆了呆。


    溫璧坐回身,攬過溫玉,低聲責道:“你平日裏都在看什麽呢,肋骨不肋骨的,聽著怪可怖的!”


    “呃……我就是在書樓裏胡亂看來的……”剛才急於勸四小姐,想到這個故事便直接說了。忘記這是西方的傳說故事,沒有考慮到這裏的人會不會接受不能。


    四小姐卻在沉吟片刻之後,說道:“我喜歡這個故事!溫家妹妹可還記得是在哪一本書上看到的。”


    “呃……不記得了呢,我回頭去找找看。若是找著了,就告訴四姐姐。”


    “嗯。”四小姐點點頭,看溫玉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喝了藥後,她的臉色微微好了些,漸漸的,竟說起了遊戲社的事情。“聽說溫家妹妹在學裏開了個遊戲社,每天很多人去?”


    “是啊,都是玩的事情。”


    “我聽苑裏的人說起過一些,似乎有個下棋的,有將軍校尉司馬,聽著挺有意思的。”


    “恩哪,那個叫‘爭霸天下’。除此之外,還有好些好玩的。四姐姐有空可以來遊戲社看,我和緒哥哥教你玩!”


    四小姐蹙了蹙眉,臉色又冷了下來,說道:“算了,聽說他也常去,我便不去了。”


    溫玉知道她說的是宋懿行,說起來宋懿行也不是經常來。隻每次有新遊戲推出的時候,他必定會來。但他是那絕頂聰明的人,沒兩天便將新遊戲裏頭的門道摸熟摸透,然後就興致寥寥,不再來了。這人真是興趣至上,估摸著他當初接近四小姐,也是慕著她的才名去的。過些時日了解透了,興致寥寥,也就撒開手了。難得四小姐能夠想通,不再執著於這個人了,溫玉便順著她的意思說道:“那回頭我帶一副過來,以後在家中,四姐姐也可以和姐姐、還有三姐姐一塊兒玩。”


    四小姐微微抿了抿嘴,說道:“你有心了。”她心頭的氣順了許多,咳嗽也緩和了許多。


    夜深了,溫玉辭別了劉家眾人,坐上自家的馬車回程。一路上,溫如韜都沒有提及劉傳耀與他說了什麽。溫玉心裏有些不自在,便主動帶起話題,說起陳妙柔的事情,繼而問道:“爹爹覺得那位陳家小姐怎麽樣?”


    溫如韜笑道:“傻丫頭,人家是未出閣的姑娘,爹爹我怎麽好盯著瞧的?”


    溫玉抿抿嘴說道:“今天故意讓我們兩家撞個正著,估摸著四嬸嬸是想撮合她和爹爹呢!”


    溫如韜微一遲疑,回頭看看小女兒:“玉兒不喜歡陳小姐?”


    “不喜歡。”溫玉實話實說。


    溫如韜摟過溫玉的肩膀,輕輕拍了拍,笑著說道:“那就別胡思亂想了。爹爹與你劉四叔說了,在高中之前都不談再娶之事。”


    “那高中之後呢?”溫玉趁勢抱著溫如韜的腰撒嬌。


    “……高中之後,要是玉兒不喜歡的人,爹爹也絕不娶,這樣可好?”


    “好!”溫玉脆生生地應了。心裏“嘿嘿”地想,常言道婚姻大事,父母作主。她家裏,不僅自己的婚姻大事由她來作主,現在連父親的大事也攬下了。好吧,既然左右逃不過遲早要多一個後娘,那就由她來好好挑一個她看著順眼的吧!


    隔了兩天,溫玉收到了宋嘉言的第二封來信,信上說他在青州。不過沒過幾天,蘇葉便告訴她,說:“宋大公子,應該快要回來了。”


    “哦。”她這麽說,溫玉倒也沒太在意。宋嘉言是春夏之交的時候走的,如今快已經入秋了,應該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蘇葉見溫玉就應了聲,沒下句了,推推她的手,不滿地說道:“你怎麽不問我原因?”


    “還有原因?”溫玉這樣倒是驚奇了。


    “當然!”蘇葉這才又一揚眉,興致勃勃地說道。“這幾天,北邊的江國有使者來訪,據說是來求親的,要娶一位公主郡主什麽的回國去,共結兩國秦晉之好。”


    “哦。”江國好像不是什麽大國。“應該輪不到瑞堇公主去吧?”


    “這我就不知道。”蘇葉攤攤手。“我隻知道,瑞堇公主已經朝宋家下了好幾道密令,要宋大公子一個月內回來,不然,就再也瞧不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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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周要出門兩天,估計隻能一天一更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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