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卡拉日!”托馬斯·羅什重複了一遍。


    我暗暗想這個名字是否能引起他的一些聯想,是否能讓他想起此人是誰,然而,我看到這絲記憶立即便消失了。


    “我不認識蓋爾·卡拉日,”托馬斯·羅什說,同時用手指著門口命令我出去,“我隻認識阿蒂卡斯伯爵……”


    “托馬斯·羅什,”我又說,做最後一次努力,“阿蒂卡斯伯爵和蓋爾·卡拉日是同一個人!……這個人向您購買您的秘密的用意在於確保他的罪行不受懲罰,為犯新的罪過提供便利。是的……海盜們的首領……”


    “海盜……,”托馬斯·羅什大聲說,他越是感到緊張,火氣便也越大,“海盜是這些膽敢跑到我的隱居地來威脅我的人。是這些乘坐‘斯沃德’號試圖這樣做的人,因為索科爾把什麽都告訴我了……是這些想從我的家裏搶走屬於我的東西的人……而這些是我的發明應得到的代價……”


    “不對,托馬斯·羅什,這些將您關在‘覆杯’島這座石洞中,利用您的聰明才智保護他們自己的人才是海盜,一旦他們得到這所有的秘密,他們就會幹掉您!……”


    托馬斯·羅什打斷了我的話……他似乎不再聽我說些什麽……他沿著自己的思路想問題而不是我的,完全不忘的復仇的欲望被索科爾工程師巧妙地利用了。他全部的仇恨都集中體現在這個想法上。


    “強盜,”他又說,“是這些拒絕我,不願聽我講話的人……他們不公正地對待我……用蔑視和拒絕壓迫我……將我從一個國家趕到另一個國家,而我卻給他們帶來了優越的,不可征服的,威力無窮的東西!……”


    是的!關於發明家的千篇一律的故事我們大家都聽膩了,那些冷漠的嫉妒心強的人拒絕試驗他的發明,拒絕以他估計的價格購買發明……我對此很了解……,並且知道這裏所寫的毫無誇張之處……


    說真的,此時不宜同托馬斯·羅什爭論……我明白我的話對這個受到傷害的靈魂,對這顆在失望中生出仇恨的心,對這個受到蓋爾·卡拉日及其同夥的欺騙的心,對這個受到蓋爾·卡拉日及其同夥的欺騙的人毫無影響!……我本希望通過告訴他阿蒂卡斯伯爵的真名實姓,向他揭發這夥強盜及其首領,使他擺脫他們的控製,讓他認清他們正將他推向罪惡的深淵……我算錯了!……他不相信我!……阿蒂卡斯還是蓋爾·卡拉日對他無關緊要!……難道他,托馬斯·羅什不是“覆杯”島的主人嗎?……難道他不是這些二十年的謀殺和搶劫積累起來的財富的主人嗎?……


    他受到了深深的傷害,他的道德意識已經退化了,並且沒有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任的概念,對此我束手無策,也不知道從何下手,我慢慢向門口退去,因為我無法阻止幾個小時後發生的可怕的結局。


    此外,托馬斯·羅什甚至看都不看我……似乎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好像也忘記了我們之間一席談話。他又開始進行配製,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人呆在這裏……


    隻有一個辦法可以阻止可怕的災難……向托馬斯·羅什撲去……使他不能幹出傷天害理的事……打昏他……殺了他……對!……殺了他!……這是我的權利……這是我的責任……


    我沒有武器,但是我瞥見工程師工作案上放著幾件工具……一把剪,一把錘子……誰會阻止我砸碎發明家的頭呢?……他死了後,我便打碎試管,他的發明便和他一起死去了!……軍艦可以靠近小島……登上“覆杯”島的海岸……用大炮擊敗小島!……蓋爾·卡拉日及其爪牙將一個不剩地被消滅……這次謀殺卻可以使這麽多的罪行受到懲罰,我還猶豫什麽呢?……


    我朝工作案走去……一把鋼剪放在上麵……我的手向它伸過去……


    托馬斯·羅什轉過身。


    太晚了,不能襲擊他了……會引起爭鬥……而爭鬥必還有響聲……海盜們會聽到喊叫的聲音……從這邊又來了八名海盜……我甚至聽見了他們踩在岸邊沙地上的嚓嚓的腳步聲……如果我不想被他們看見的話,隻有趕緊溜走……


    然而,我試圖最後一次喚起發明家的受困情感,我對他說:


    “托馬斯·羅什,軍艦已近在眼前……他們是來摧毀這座匪窟的!……也許其中有一艘掛著法國國旗?……”


    托馬斯·羅什看著我……他不知道“覆杯”島即將受到攻擊,我剛剛告訴他……他額頭的皺紋皺得更深了……他的眼目光明亮起來……


    “托馬斯·羅什,難道您敢沖祖國的國旗開火嗎……三色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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