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知緊了緊手中的彎刀,突然收了刀跟上去。


    背後感覺一麻,縈思回頭,震驚地看著他,而後失力地倒下。


    對上魏玄知幽深的眼,他仍是隨手攬上她的腰肢,低語:“本督說了,會護你到滁州,到了滁州,自然會放你走。”


    縈思眨了眨眼,麻木地開口:“送歸送,堂堂東廠總督大人,從背後出手,你手段太髒了!”


    他垂眼瞧了瞧她夾著舌頭說話的樣子,雙目一沉,失了笑,但語氣仍然高傲:“已經很看得起你了。”


    身上沒有力氣,縈思也不想怎麽反抗了,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是俊傑。


    半晌,身上的麻木感消失了一些,她忍不住開口。


    “你的刀戳我屁股縫了。”


    魏玄知眼眸一頓,垂首,把她往上顛了顛。


    力道有些大,她的唇差點碰到魏玄知的下頜,她縮了縮脖子躲開一點,頓時想起在青樓裏的對話,又帶著怒意說道:


    “我今天說了要跟你分道揚鑣,就算今天不分,回去了我一樣會想辦法分。”


    魏玄知腳步突然停下,冷峻的眉眼認真看向她。


    “你在鬧什麽?”


    “鬧?”生著氣的原因,她說話都拉長了音,“你三十七度的嘴怎麽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明明是你耍我在前,居然還說我鬧?”


    似乎已經對她時不時說出一些讓人難懂的話有了免疫力,魏玄知隻是重新抬腳,嘴上卻淡淡道:“本督何時耍你了。”


    還不承認?


    縈思直接氣笑,下頜硬了又硬,最後幹脆閉上眼不再說話。


    魏玄知也沒打算跟她解釋什麽。


    馬車停在不遠處,他徑直走過去,然後輕輕將她放上去。


    “帶她回去。”他吩咐道。


    想到什麽,他又補充了句:“看好她。”


    車夫應聲,駕著馬車離開。


    第二天,縈思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然而抱著包袱準備下樓的時候正好碰上魏玄知回來,身邊還跟著昨晚與他眉目傳情的金娘子。


    魏玄知也看見了她,與金娘子說了句什麽,他便抬腳往樓上走去。


    縈思立馬抱著包袱往回跑。


    門還沒來得及關上,魏玄知便推開,縈思在門後被推的一個踉蹌,好在他伸手拉了下她的手腕才沒有摔下。


    “今天便啟程去滁州。”他直接道。


    縈思抽回手,語氣冷淡:“我不跟你一起。”


    魏玄知沉默片刻,從腰間取出一卷密信,放到桌上。


    “隨你。”


    這麽好說話了。


    縈思挑眉,等他出去後打開密信。


    【穆將軍下令,秘殺縈思。】


    “什麽?”穆雲霄竟然追殺到宮外來了?


    縈思不敢信地把密信看了又看,最後無語地摸了把臉。


    前有狼後有虎,這什麽破任務。


    想了下後果,她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一個人去滁州。


    這裏的殺人可是真殺,一點不含糊,她不能賭自己的保命卡能不能用完。


    外頭,魏玄知沒有等到她出來,心裏便有數了。


    看了眼局促的金娘子,沉聲道:“若你所言屬實,便隨本督去一趟滁州。”


    金娘子垂著眼顫聲:“奴家不敢欺瞞,現在醉春朝被查封,奴家已經無處可去,隻要大人答應辦完此事可讓奴家從良,奴家一定知無不言,就算到了皇上麵前,奴家也這麽說。”


    “嗯,今日便啟程,你收拾一下。”


    縈思躲在屋裏偷聽了一會兒,便主動探出頭去。


    “金娘子,先上來換身衣裳吧。”


    聽見樓上傳來的聲音,魏玄知抬眸看了眼,金娘子遲疑地看著他不敢動作,他便微微點頭。


    金娘子得了命令,才敢福了福身往樓上縈思的房間走去。


    縈思將門打開,正好看見魏玄知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她冷哼了聲,等金娘子進門後重重將門關上。


    樓下的廠使們麵麵相覷。


    “她這是怎麽了?昨天還舔著臉討好呢。”


    “誰知道,今早上收拾東西就一震一震的,像是慪了天大的氣。”


    “慪氣?誰的氣?”說著又偷看了一眼冷著臉的魏玄知,立刻震驚道:“不會是生咱們大人的氣吧?”


    “那不是白生的氣麽,咱們大人又不是個會哄人的,瞧著吧,過兩天又得上趕著拍馬屁了。”


    半晌,桌麵傳來刀與桌麵相撞的聲音,緊接著魏玄知凜然的嗓音響起。


    “不去收拾東西,打算在這裏紮根嗎?”


    聞言,一眾廠使立馬全部散開。


    “膽子也是大起來了,連大人的玩笑也敢開了。”


    “不敢了不敢了,咱們又不是縈思姑姑。”


    “你小子,小心我告訴大人!”


    ……


    金娘子是典型的妖嬈美人,眉目如細絲垂柳,身段柔媚多姿,好在跟縈思的體型相差無幾,還是能勉強穿下她的衣服。


    金娘子一邊換著衣服,一邊細細打量著縈思。


    “姑娘與魏大人是舊識?”


    縈思擺擺手,一臉地嫌棄:“什麽舊識,隻能算是同事。”


    金娘子有些詫異,想起昨晚在醉春朝的情形,又似不解地問:“姑娘也是京城來的。”


    縈思點點頭,上手替她拆卸頭上的累贅。


    “你到底知道什麽,他居然要帶著你一起去滁州。”


    金娘子歎息一聲,愁眉:


    “本是不知道什麽的,上個月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位大人,聽說以前窮的很,卻突然要花萬兩白銀為我贖身,我覺得好奇,便趁著他喝醉時問了兩句,他便說了私用賑災款的事情,我知道這是砍頭的大罪,所以他說要為我贖身時便沒敢答應。”


    “誰知道這事竟然傳了出去,不過不是說賑災款的事,都說我身價漲了,瞧不起窮客,於是接二連三地便有許多大人來花大價錢尋我,雖然那些都是常客,但比從前大方很多,我便都一一記了來了。”


    “方才得知,其中有一位大人,便是滁州知府,魏大人說,要定知府的罪名,必須要人證物證齊全,所以,便要帶著我一起。”


    縈思聽完這一大段,突然有些疑惑:查案要人證物證沒錯,但像貪腐這麽重大的案子,證人證物不應該直接送往京城嗎,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帶著人去滁州,萬一路上出了什麽事,豈不是得不償失。


    何況還牽扯到了連州,張樂清竟然舍得放人。


    金娘子換好了衣裳,瞥見她桌上用絲帕子包著的什麽東西,好奇地打開一看,愣住了。


    “縈思姑娘,你……”


    縈思順著目光看去,“哦”了聲,隨意回道:“一個小丫鬟給我的。”


    金娘子撲哧一聲,掩唇笑道:“奴家還以為你要對魏大人用這個呢。”


    縈思重新整理好了包袱,才環著胸嗤笑:“他?這好東西他怕是用不上。”


    金娘子好奇:“為何?”


    縈思沒有背後說人的毛病,聳聳肩淡然道:“不知道,可能他不喜歡人類吧。”


    畢竟整天一副看誰都不爽的樣子。


    金娘子看著那丸子片刻,又看了看縈思刻意裝作無事發生的臉,了然一笑。


    “姑娘怕是誤會了什麽。”


    縈思撇撇嘴,誤會什麽都不要緊,他用不上那玩意這一點,她格外自信,畢竟她是作者。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照顧金娘子,馬車縈思算是坐上了。


    出門時魏玄知似乎想跟她說點什麽,結果縈思轉頭一個白眼,直接給他氣得拿馬出氣。


    快要出城門時,馬車突然被截停。


    縈思從車窗探出頭去,正看見張樂清悶著一張臉跟魏玄知在說些什麽。


    而後他突然翻身下馬,走到馬車前。


    “金姑娘,醉春朝牽涉過多,其中與你有關係的連州官員也多,請姑娘與本官回去。”


    魏玄知輕嗤了聲,言語中帶著不少輕蔑。


    “人是本督抓的,張大人憑什麽認為本督會送給你。”


    張樂清眉眼收緊,轉身怒道:“你不去這一趟,我自會抓到,昨夜東廠已經殺了不少證人,本官不想與你計較,但金娘子我絕不可能放走。”


    縈思聽著這話,也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張樂清果然是不願意放人走的。


    “東廠行事一向如此,張大人最好不要挑戰本督的耐心。”


    話落,東廠的人全都惡狠狠地拔出刀來,張樂清帶來的人也不甘示弱,都擋在城門口不許任何人出進。


    圍觀的百姓們越來越多,若是真動起手來,免不了會傷害無辜。


    張樂清沉了沉眼,終是先鬆了口。


    “兩日,隻要兩日,隻要查問清楚,我便派人送你們離開。”


    魏玄知像是聽見什麽笑話,眼眸泛出寒光。


    “張大人哪來的自信,認為本督會給你這個麵子?”


    張樂清怒目而視:“你不要欺人太甚!”


    縈思沉默片刻,忽然朝那邊揮了揮手。


    “張大人。”


    那處的寒鋒相對被打斷,魏玄知與張樂清都看了過來。


    魏玄知眼眸中警告意味非常濃厚,縈思看了眼便無視了。


    而張樂清看見她卻是一臉地驚訝。


    縈思溫聲道:“大人必定是已經查到了什麽,才會需要金娘子的佐證,既然如此,也不必留她兩日,現在便可以把想問的問了。”


    頓了頓,她看了眼金娘子又繼續:“實不相瞞,金娘子留在連州並不安全,我們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畢竟她也不隻是連州的證人,大人難道認為自己能比得過東廠的武力嗎?”


    張樂清遲疑片刻,轉頭對上魏玄知。


    “我不願與東廠為難,相信總督大人也不想在大街上殺人,那下官便再退一步,一個時辰,問完,下官便立刻讓你們走。”


    魏玄知身邊的廠使看清局勢後,低聲勸道:


    “大人賣個麵子未嚐不是好事,皇上下令讓我們暗訪滁州,在這裏鬧大了對我們並沒好處,不如讓他問完,到時若是我們在滁州有什麽需要他配合的,也能少些麻煩。”


    魏玄知半垂著眼,看了眼縈思肆無忌憚的笑,悶哼了聲,抬手。


    廠使們便默契地下馬。


    那位負責勸人的廠使也對張樂清拱手。


    “張大人還請快些,我們有要務在身,不可多留。”


    魏玄知肯答應,張樂清也鬆了口氣,轉頭對縈思道了聲謝,便著人將馬車牽到城門外的空曠處。


    縈思自覺下了馬車,張樂清又重重行了一禮。


    “多謝姑娘。”


    縈思微微頷首,抱著自己的包袱走到一旁的茶攤前坐下。


    魏玄知坐在她對麵,默不作聲。


    縈思不經意掃了眼,暗自撇嘴:昨天跟金娘子逢場作戲的時候笑得那麽開心,絲毫看不出表演痕跡,今天就又變成棺材臉了。


    “你昨日,還與他說了什麽。”


    對麵傳來魏玄知又冷又硬的嗓音。


    縈思稍稍抬起一點眸子,懶懶回道:“能說什麽,你眼睛那麽多,沒偷聽到麽。”


    他眼皮輕掀,與麵上波瀾不驚相反的,深黑的瞳仁裏凝結了兩片冰花,仿佛想用這眼神把人冷凍成冰。


    “本督在問你。”


    縈思放下包袱,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下:“問我怎麽了,問我就要回答嗎,我又不是你的狗,那我還問你呢,你昨天跟金娘子說什麽了,什麽場麵還需要您東廠總督對一個女人摟摟抱抱的?”


    一旁站成兩排的廠使們無一不是瞪大了眼睛像看見什麽找死的人,麵麵相覷後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魏玄知沉默一瞬,忽地抬眸看向她,臉色沉悶得像是暴雨天的烏雲。


    “找死嗎?”


    縈思白他一眼,主動伸出脖子,笑得猖狂:“想殺我啊,來啊,脖子洗幹淨了,姑奶奶也不怕告訴你,死不了欸,就是死不了,嚇不嚇人?”


    她知道魏玄知並沒有忘記那晚的所見,而這親眼所見的一幕,她也沒有想好將來他問起時該怎麽回答,倒不如在不知不覺中當個玩笑解釋了。


    最重要的,雖然目前魏玄知的好感度沒有動靜,但是她能明顯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好了很多,能感受到殺意,但卻不是一定會下手的那種殺意。


    這一切應該來自於女人的第六感。


    現在這一出,便是她豁出一張保命卡的瘋狂試探。


    如果他動了手,那麽她認為也沒有繼續攻略下去的必要了,畢竟這已經是她能忍受的最大限度的討好,反之,如果他沒動手,那麽從這一刻開始她就可以改變策略了。


    笑容還未落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便朝她伸了過來,幾秒後落在她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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