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凝的名字不知道蓋過了葉瑤的多少,但她一點也不慌。


    隻是在上場前走到蒼決麵前,彎下腰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如果我贏了,你叫我一聲師姐怎麽樣?”


    蒼決比她大一歲,入門也比她早,要叫一聲師兄也沒錯。


    可惜以前的葉瑤對他不知道多厭惡,連名字都是不想叫的,一口一個廢物,讓所有害怕他的同門師兄弟都跟著叫了起來


    蒼決身軀一顫,抬眸對上她清澈的眼,傲嬌地別開臉不去看她:裝什麽,他再也不會信她了。


    心思雖然這麽想著,可他卻控製不住地將視線落到場上對峙的二人身上。


    那日在傳聲鏡裏看到的畫麵還曆曆在目,她那些說出口的“真心話”也回蕩在耳邊,分不清真假。


    天羽坐在雲泉身旁,也是練武場的最高處,能看清場上所有的局勢。


    雲泉想起葉瑤說過的話,不經意掃了眼身旁,突然問:“天羽,你看好誰?”


    天羽唇角一彎,並不偏打算向誰,淡淡道:“二位師妹都是佼佼者,無論誰勝都是落雲宗的福氣。”


    自從聽了葉瑤的話後雲泉一直在悄悄觀察他的處事,果然不多不少發現一絲不對勁。


    雖然他已經隱藏得很好,但隻要做過的事,就會留下痕跡。


    不過像葉瑤說的,現在並不是說破的時候。


    雲泉將身子坐得更直了些,看著下方已經開始廝殺的二人,狀似無意道:


    “不瞞你說,我倒是希望遙兒能勝,前幾日她求我將馭獸心經給她看看,卻沒想到她竟然真有天賦,隻是我不能這麽輕易讓她得到如此重要的東西,所以…才讓她自己去贏。”


    這話就是偏向自己女兒了,天羽笑笑不回答,對於他來說,誰贏都是一樣,這兩個女人不過都是為了討他歡心罷了。


    場上,葉瑤刻意激怒對麵的慕雪凝:“慕師姐,你就算得到了也學不了,何必那麽認真。”


    慕雪凝抽出劍,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說罷,她出劍的速度一點也不含糊,一招一式都是為了致命而去。


    葉瑤並不急著決出勝負,她要看看,慕雪凝現在能為了天羽做到什麽地步。


    清心訣隻能防守,慕雪凝打了幾個回合卻對她絲毫沒有損傷,麵上終於有些按捺不住。


    佩劍一扔,她便開始念訣。


    台下討論的更加激烈了。


    “慕師姐這是要用絕招了?”


    “這下葉瑤肯定招架不住了,慕師姐靈根是咱們中數一數二的,葉瑤若是隻打算防禦,等下一定會輸得很難看。”


    慕雪凝習的是斬風訣,能以風為刃破開任何防禦。


    看見她嘴角露出的笑,葉瑤便知道她以為自己贏定了。


    她轉眼,看向目光明顯緊張的蒼決,粲然一笑。


    蒼決在她看過來的一瞬間便刻意將視線轉到了別處。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在葉瑤看來,就像是小孩子賭氣一般。


    她垂眸輕笑了下,收回視線。


    可這一笑在慕雪凝眼中,更像是對她的嘲諷。


    一個沒有靈根的廢物,竟敢小看她?


    她目光一緊,神色變得狠絕,手上的動作也更快了一些。


    印證了眾人的猜測,台下有些資質的弟子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果然,慕雪凝要用斬風訣了!宗門內最大殺意的三訣之一,若是這一下葉瑤扛不住,今日隻怕要去掉半條命!”


    “畢竟是宗主的女兒,慕雪凝不怕被宗主記恨嗎。”


    “既然是試煉,那便是要拿出全部的實力,若真讓著她,還不如幹脆把宗主的位置也讓給她算了。”


    ……


    討論的聲音落進蒼決耳中,他指尖不自覺微微收緊了一些,用冷漠的臉沉聲道:“她還沒輸。”


    一旁說小話的弟子詫異地回頭,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轉眼看見蒼決凶惡的眼神,便知道他是真的在幫葉瑤說話,那人與身旁的人對視一眼,便撇撇嘴不再搭話。


    心裏卻忍不住唏噓:真是稀奇,蒼決也有幫葉瑤說話的時候。


    場上氣氛十分緊張,就連上首的雲泉也也沒把握她能真的打過慕雪。


    按照他的預期,如果不是葉瑤插手,本次試煉最大的勝者應該就是她了,畢竟落雲宗裏除了雲泉,就數她的資質最好。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斬風訣一出便立刻席卷整座練武場,所發揮出的靈力讓一眾與她同時上山的弟子們望塵莫及。


    龍卷風一樣的威力讓葉瑤差點站不穩,她稍稍沉眼,手上加大了清心訣的力度,白色的保護罩再次加固。


    暴風與保護罩之間激烈的碰撞讓在場的弟子們幾乎睜不開眼,但落雲宗許久不見這樣壯大的場景,誰也不想錯過,都努力地睜開眼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對峙半晌,葉瑤終於找到破綻,唇角一勾便收了些許力道,保護罩瞬間出現一條裂縫。


    台下一直觀察著場上的弟子們坐不住了,起身驚呼道。


    “完了,葉瑤果然頂不住了!”


    “慕雪凝之前居然收了那麽多力,看來先前果然是小瞧她了。”


    “沒人誇葉師妹嗎?她前幾個月還是個打不過就找師兄的廢人,這麽短的時間,她竟然打敗了宗門一半的人,莫不是偷吃了什麽靈丹妙藥了?”


    “她那個體質,吃什麽都不管用,我問過陳長老了,這種先天廢體,除了能自保,這輩子就別想著練別的了。”


    蒼決目光收緊,在毫無察覺下手心竟然冒出了汗。


    至少得活著跟他打一場吧,這麽想著,冷峻的眉眼竟然多了一絲緊張。


    慕雪凝見她已經扛不住,臉上得意得笑容越發止不住了,雙手再次捏到第三層訣。


    “噌!”地一聲,白光乍現。


    清心訣所製造出的保護罩幾乎剛被劈開,葉瑤便以極快的速度翻身躲過。


    緊接著便快速出劍,隨著劍身飛出,她也踏劍而去。


    慕雪凝來不及反應,手上捏訣的動作甚至還沒有收回。


    劍身在慕雪凝身後停下,葉瑤在躍下的一瞬間手腕翻轉,反手執劍靠近慕雪凝。


    一切動作流暢而迅速,仿佛演練過千萬遍一般,而等慕雪凝反應過來時,劍身早已經搭上了她的脖子。


    蒼決在她出劍時便已經猜到了她的企圖,此刻看見她計劃成功,攥緊的手心也終於放開。


    反轉來得太快,所有人都還沒有從她放棄防禦主動進攻中回過神,場上便已經清楚地分清了勝負。


    雲泉和天羽都被她靈巧的轉變震驚了,雲泉看著場下的場景,一時間仿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轉眼去看天羽,發現他也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葉瑤這丫頭,竟然在天羽眼皮子底下藏這麽深,還真是有她娘當年的風範。


    然而乾坤鑼已經敲響,慕雪凝也終於回神,才明白葉瑤開始的防禦不過是一個圈套,讓她放鬆警惕,從而忽略她其實是她有攻擊的能力的。


    這一點,從葉瑤這幾個月來勤學苦練就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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