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結婚的同時,總一郎讓一郎擔任財川公司的常務,回去以後,你的第一道難關是和職員們見麵致意。作為未來財川財團的總頭目,公司上下對你寄予極大的期望。”


    “可是,我不善言辭呀。”


    “這沒關係,一郎也不是能說會道的人,你若侃侃而談,反而會引起人們懷疑。”


    “我在公司都於什麽?”


    “每天到常務辦公室露一下麵就可以了,因為是少爺,他們暫時不會讓你幹什麽大事的,這期間你就可以和公司上下左右的人混熟了。你比一郎精明,勝任這種職務。”


    “見到總一郎和叔叔、姑姑,被他們突然問到奇怪的事時,怎麽辦?”


    “我盡可能地跟在你身邊。問到令你尷尬的問題時,我可以替你適當回答打圓場,這裏有訣竅,你一旦掌握了,以後就可以應付自如了。”


    “我越來越擔心了……


    “你又泄氣啦,現在,氣隻能鼓而不可泄呀。比起這些來,一郎的屍體更為重要,你埋好了吧?要是那東西被人發現了,一切就都完了。”


    “那你倒可以放心。因為那裏是連當地人都不去的原始地帶。”


    “這件事千萬不要露出一點兒蛛絲馬跡。”


    “你放心好了,不過,究竟誰是兇手呢?”


    “這個,我現在也不知道。”


    “兇手見到了我,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兇手是我們最危險的敵人。在他看來,被殺死的人又活過來了,這裏肯定有問題。”


    “看來,有三個人能夠在一郎死後獲得財產繼承權,就是聰次、惠子和穀口。即他們有殺死一郎的動機。他們之中誰若是兇手,那肯定知道我是替身,並要千方百計撕下我的偽裝。”


    “在這方麵,對方有致命的弱點。”


    “什麽?”


    “知道你是替身人,就等於承認他自己是殺害一郎的兇手了。”


    “他們可以通過別的方法來揭露我。”


    “那必須有真憑實據。沒有充分證據,說你是替身,這對兇手來說是極為危險的。而且,在初次見麵時,他們之中誰總是顯露出十分吃驚的神情,那就證明,他極有可能是兇手。”


    “兇手知道‘我’死理逃生,不知道會又耍什麽把戲呢!”


    水木說完,因為恐懼,神色變得緊張起來。敏感的多津子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那就更得小心啊。”她意味深長地笑著說。


    的確,兇手看到被殺死的人又活過來,最初一定感到驚訝,隨即冷靜下來,又將重新產生殺機,並付諸行動,再次奇襲。


    或者,兇手現在已又耍出什麽詭計了。新婚旅行中,丈夫被殺死,妻子沒有騷亂,反而平靜地繼續預定的旅行,這不得不使兇手感到驚奇和不安。


    改變旅館也是為了避開兇手的耳目。在來到這偏僻的溫泉時,他們十分注意有無跟蹤者,但是並未發現有任何行跡可疑的人。


    預定旅行的期限到了。


    ”我們明天就要回東京財川家了。要努力呀,一郎!”


    在這“新婚旅行”最後一天的夜晚,兩人從旅館的窗口眺望東京方向的天空。


    隻見星辰冷落,雲海茫茫,遠方的天空中閃爍著隱隱約約的雷電的光芒。


    第三章 最初的關卡


    一


    七月十一日夜晚,水木和多津子回到了東京。


    到東京後,第一件要辦的事就是去見財川總一郎,這是最初的一道關卡。


    他們是故意拖延到夜裏回到東京的。因為這可以減少“父子見麵”時露出破綻的危險性。如果能夠掩飾最初的不協調,那麽以後替身的假相就會逐漸地取代真相,安全率也就會越來越高。


    總一郎家有幾個老傭人。比起總一郎,他們更為可怕。之所以在夜裏去見總一郎,也出於這個原因。


    “就要深入大本營了。要冷靜、勇敢些。最初開門迎接你的可能是一個叫阿鬆的老女傭,你要開口答話,該怎麽說,我已經告訴你了。”


    下了車,兩個人站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森嚴壯觀的總一郎宅邸前,心裏不由感到緊張。


    這所大宅邸位於世田穀成城一號的高級住宅街。透過磚柱和鐵柵欄組成的圍牆,隻看到庭院裏黑壓壓的茂密的樹叢,其中隱隱約約地閃爍著幾盞電燈光。這所寬敞的宅院在濃蔭的樹林覆蓋下,好象無人居住似的,寂靜無聲。


    走近那令人畏懼的鐵門前,多津子屏住氣息,按了電鈴。


    從鐵門到房子之間尚有相當的距離。按了電鈴,沒聽到有什麽動靜。


    又過了一段時間,水木已經開始懷疑是否裏麵的人沒有聽到門鈴聲,這時,鐵門內傳來腳步聲,接著,便門的小窗開了一條維,有人向外張望。


    “是誰呀?”


    好象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的聲音。


    多津子立刻捅了一下水木,水木答道:“是一郎。請轉告父親,我們剛剛回來。”


    “哎呀,是少爺,我馬上給您開門!”


    隨即聽到門鎖聲,便門打開了。


    這是一個警戒森嚴的家庭,令人感到,誰要是不小心闖了進去,就會立即被兇惡的狼狗撲上來咬住似的。


    此刻,水木感到仿佛整個宅邸都要拒他們於門外似的。


    但是,他就要闖進去,並且要占領這個地方了。


    在從遠處撒過來的常明燈的燈光下,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迎了上來,她就是阿鬆。


    跨進便門,是一條石徑,通往裏麵宅邸。石徑兩旁是修剪了的整整齊齊的鬆牆。他們跟在阿鬆後麵沒走幾步,突然從黑暗中傳來狗吠聲。


    “今天這狗真奇怪呀,往日對少爺很親熱,而且從來不吠。”


    阿鬆自言自語道。


    瞬間,水木身上冒出了冷汗。多津子沒對自己說過一郎家有條狗。這種嗅覺敏感的動物,一下子就嗅出來他不是財川一郎了。


    當務之急的事中還要加上一件:馴狗。


    水木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通過長長的石徑,終了到了宅邸的正門口。


    在日本式房門的式台(注;建築在正門門口迎送客人的台子)上,有幾個男女恭恭敬敬地站著,當認出是他們夫婦時,一齊低頭兩手扶膝問候道:“路上辛苦了。”


    阿鬆是如何把新婚夫婦歸來的消息傳達給他們的?水木心裏又嚇了一跳,看來自已的對手非同一般。


    水木什麽也沒有說。這反而使他在僕人麵前顯得落落大方。看來他們還未產生任何疑竇。


    阿鬆引他們穿過寬闊的走廊。有關宅邸構造,多津子已經告訴道他了。


    ”老爺從清晨開始就等您了。”


    阿鬆隻向著水木說道。這使水木感受到這個家庭拒絕承認多津子的氣氛。


    他們被引進一個麵對庭院的西洋式和日本式相結合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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