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展青雲教授——”白岩俯下身子,在展青雲的耳邊低聲說道,“不如這樣,我們用一下排除法。告訴我,如果我們倆今天晚上再醉酒一次,你覺得——”


    “給我閉嘴!白岩!”展青雲吼道。


    “知道麽,你吼我的樣子讓你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聖人。但可惜你不是。這你我都知道,錄像帶也知道。”


    “什麽錄像帶?”展青雲警覺起來皺著眉問道。可白岩並沒有回答他,反而向著他壓了過來。


    “夠了!白岩!你給我——”展青雲狠狠地推了壓在他身上的白岩一把,沒想到白岩的身子竟軟綿綿地滑了下去。


    就在白岩的頭幾乎就要硬生生地接觸地麵的那一刻,展青雲一把接住他,將他拽了起來。可白岩的身子卻依舊是軟綿綿的,他以一個極為怪異的姿勢蜷縮在了展青雲的懷裏。


    “白岩?白岩!萊姆!快打電話叫——”展青雲喊到一半卻停了下來,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


    但隻沉默了半秒,展青雲又再度吼了起來,“你做了什麽?你對他做了什麽?”


    “不讓他離開這裏,除了打折他的腿之外——”萊姆聳了聳肩,“這恐怕是我唯一能想得出而且能做得到的法子了。”


    第8章 插p.7 綁架500萬的小白鼠!?


    有那麽一刻,白岩開始從未有過地認真審視起了自己的價值。因為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快要被放在天秤上稱重後賣掉了——交易地點就在星城警校內某個不起眼角落裏的咖啡店的後廚。


    這是個幹淨整潔到在衛生監督突擊檢查中可以得a+的後廚,白岩努力地睜開眼並抬頭環視四周的時候,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他不得不抬起頭去環視這裏的一切,雖然他的頭疼得厲害。此刻,他正癱坐在地板上,好在有人貼心地在他身子底下放了了充氣床墊,躺在上麵軟綿綿的,但不那麽貼心的是,他背在身後的雙手,被鎖了起來。


    白岩的身後還堆了一堆碩大的南瓜,看起來像是為萬聖節派對準備的。白岩掐指一算,沮喪地想——也許自己今年就要換一種形式出席萬聖節了。“嗨,大家好,我是個新來的鬼魂,我叫白岩。”白岩的頭疼得更厲害了,即便隻是稍微抬頭和扭頭這簡單的動作,在堅持了幾秒鍾之後還是不得不放棄了。


    現在,他隻能看見麵前貨架子上整齊碼放著的一排排蔬菜了,從最上層往下數分別是韭蔥、胡蘿蔔、洋芋、西紅柿、迷你甘藍……白岩不明白自己幹嘛要關注這些。他繼續試著轉動了一下手腕,立刻便從傳來的鎖鏈的聲音分辨出,鎖住他手腕的是一副手銬——這就對了。


    白岩一下子記起了午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一定是展青雲給他服用了什麽亂七八糟的藥物,在令人他昏迷的同時還弄壞了他的腦子。


    但是,現在距離午間過去了多久呢?白岩不敢肯定,因為目前他所在的地方是一間沒有窗戶也不透風的後廚。


    即便這樣,白岩還是燃起了一點點的希望,就算現在是午夜,那麽等天亮之後,後廚這個地方一定會有人來幹活的,所以他不可能長時間地被囚禁在這裏。那麽,隻要有人來,就多多少少能有機可乘。


    “謝天謝地——”有人在廚房外說話,並且正透過厚重的金屬門上的圓形窺視窗向後廚裏打量。是那個叫萊姆的人的聲音,白岩聽出來了。


    “你終於醒了。”萊姆推門走了進來,“那麽——來點熱巧還是牛奶?”白岩直了直身子,梗著脖子狠狠地瞪著萊姆。


    “還是熱巧吧。少喝一點,一會兒我可給你準備了大餐。”萊姆卻一副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得模樣,像先前一樣跟白岩絮叨著。白岩暗自揣摩著萊姆口中“大餐”這個字眼背後的含義。


    所以,他們會跟自己的父親——白先生,勒索多少贖金呢?白岩替他們算計著,500萬星幣?1000萬?還是2000萬!?


    按慣例,第一步,展青雲和萊姆以及他倆背後的團夥一定已經把自己在他們手中的消息放了出去。而萊姆所說的“大餐”八成意思就是將他身上的某樣東西傳遞到父親手中……想到這,白岩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他們會選擇哪一部分呢?一個手指?一隻耳朵?用鐵鉗拔下幾枚牙齒?還是……白岩不敢再去細想。如果看到自己的身體部件被分離出去,父親會急瘋了氣瘋了吧?父親會直接給錢?還是在那之前先搜索出自己的位置再派人來端了這裏把他救走?


    不對,白岩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咖啡店就開在星城警校裏。無論什麽樣的黑幫都不可能在警校裏動手的,即便是父親——也不行。白岩突然佩服起展青雲和萊姆這夥人了——在警校這個保護__下的黑吃黑的升級版,簡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最後,等他們拿到了錢,展青雲仍舊是警校裏最年輕的展青雲教授,萊姆仍舊是不起眼的咖啡店裏的瘸萊姆,他們甚至連遠走高飛都不用。對他們來說,生活中什麽都沒有變,什麽也都不用變——當然,除了帳戶上平白多出來的那幾百萬甚至幾千萬。


    並且,即使這件事被捅了出去,展青雲還有的另外一個身份——星城緝毒署的高級警探,拿一個譬如執行特殊緝毒任務的藉口就能搪塞過去。到頭來,吃虧的隻有白岩自己,還有他的父親。


    這麽一想,白岩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先前課堂上展青雲那些話的含義——“這裏是星城警校,這裏不是鶯歌燕舞的象牙塔,這裏沒有遠大的關於懲奸除惡追求正義的夢想,唯美__義、浪漫__義以及所有什麽亂七八糟的__義都絲毫無法幫你們活下去。”


    這是一段多麽美好的忠告,也許當時展青雲盯著教室裏的自己說出上麵這番話的時候,心裏早就謀劃好了一切。試探自己、激怒自己……並讓自己脫離其他學員自覺自願地、單獨地來到這裏。


    白岩甚至清楚地回憶起了一個細節,在他們離開教室前,展青雲總是時不時地瞟向教室後牆上的角落,他一定是在確認——教室的監控器是否已經關閉!白岩絕望了,如果先前他還盼著瞅準機會逃出去的話,現在他已經徹底放棄了。


    因為,這不是一次應激性犯罪,所有的步驟、所有的細節都是被精心設計和謀劃好的,包括蠢到家了的自己——一想到自己還跟展青雲較勁著什麽學分的事,白岩就覺得懊惱無比。


    但是現在,容不得白岩再懊惱了,因為他看到萊姆正架著一副單拐沖他走了過來。他還看見萊姆另一隻手中拿著的東西——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那麽,你有什麽忌口麽?”萊姆嘴角帶著笑意向白岩湊了過來,並上下打量著他,“如果有的話,請務必現在就告訴我。”這句話如同萊姆的笑意一樣讓白岩感到了從頭到腳的冰冷,他想告訴萊姆,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是禁忌!


    白岩向後蹭著身子,不停地往後退,直到他撞上身後的那些個南瓜。他再次本能地試圖掙脫拷住他的手銬……突然,白岩的手裏摸到了什麽——就在最靠邊的兩個南瓜的中間,一個冰涼涼的金屬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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