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哭,誰在笑,就在骰子消失的一刻,一個女孩跑出來,她伸手遞出一朵玫瑰花,它正在枯萎,化成灰,一隻蝴蝶翩然飛舞過,朝著遠處去,那是一個大花園。大花園裏開滿花,都是玫瑰花,女孩轉身走,拿起一把大剪刀,剪去多餘的花枝,隱隱露出下麵死去的人們,是他們在哭,是他們在笑。


    玫瑰花在一瞬間凋謝,女孩已不見,花瓣鋪成的路,下麵是死去的人,“啪踏啪踏”,腳步聲響起,從身前,從身後,從左從右,響在耳膜裏,響在腦海裏,好痛苦,捂起耳朵還是有。“啪踏啪踏”沒有人在走路,沒有花瓣鋪路,腳下踩的就是人。那些人的眼睛還在轉動,目送外來者往前奔逃,一步兩步,一眼兩眼。


    腦中猛然清醒,陳曉珂睜開眼,望著白乎乎的牆壁,想著剛才那個古怪的夢,夢裏的是什麽,為什麽和之前夢見過的夢,完全不一樣,甚至是沾染著濃重的西方色彩,發生了什麽?陳曉珂看看時間是下午三點,她準備下樓走走,放鬆一下。


    電梯一直往下,她聽見一樓傳來聲音,“501又住人了,難怪圓圓要叫喚。”“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圓圓了。”“嗬嗬,大概是死了吧。”“我看,我也還是早點搬出去。”“你怕什麽,不是有人住進去了嗎?”議論的聲音很模糊,但是大概的意思可以聽清楚,此時的陳曉珂寧願是沒有下樓的決定。


    電梯停在一樓,電梯門打開,議論聲戛然而止,是兩個女人,她們賠著笑向陳曉珂打招呼,在陳曉珂出電梯門的一刻,迅速扭身進去。陳曉珂的心裏從此埋下了懷疑和恐懼的種子,她不知道這和之前的事情到底有沒有關係,不過她改變主意了,她要去和房東好好談談。


    第十二章


    2015-03-26 15:53:01


    五月十四日,天有些多雲,陳曉珂到了房東的家門口,她敲門的聲響起在樓道中,在陽光好不容易突破些雲層,照耀地麵的溫柔裏,顯得很是刺耳,可是遲遲沒有人來開門,陳曉珂站在房東的門外,越敲心中就越煩躁,離“真相”最近卻無法達到的一步,最磨人。房裏沒有人,與其這樣說,不如說這個樓沒有人。陳曉珂最後還是帶著失望和對未知的恐懼回去了。夜晚到來,她躺在床上無法入眠,而然卻又被睡眠召喚。


    陳曉珂記不清自己昨晚是什麽時候,怎麽睡著的,但是這一夜沒有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困擾,也沒有詭異恐怖的夢境來臨。這天陳曉珂休息,但她並沒有閑著,她上網搜索me花苑的信息,同時也注意起網絡上各路的“牛鬼蛇神”。她最後還是找到了me花苑的信息,在翻過好幾頁的網頁以後,才找到的。她點擊進入連結地址,畫麵跳轉成黑色,許久沒有消息,久到陳曉珂差點以為電腦出故障了,就在她準備關掉網頁的時候,網頁上閃現出的三個字——“別看它”,這三個白色的字出現在黑色的頁麵上,發出叮地聲響在陳曉珂腦海裏,她的大腦開始不受控製地思考:別看什麽?是夢裏還是現實裏?如果是夢裏,自己是否已經看到了呢?一連串的疑問教陳曉珂的喉嚨哽住,她用手用力地搓揉麵頰,吞了口吐沫,看著那些牛鬼蛇神的回答。


    陳曉珂將自己最近的一切經歷都曝到了網上,但是那些評論回復多是“好可怕!”、“故事太假”、之類的,陳曉珂依舊是耐著心思看下去,因為這攸關性命,她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任性,丟了命。她一直仔細地看,對於胡鬧的人也不加理會,直到看見這一段:


    “我不清楚你的遭遇如何解除,但我可以告訴你me的事情。qq:124……06”陳曉珂點擊進那個人的主頁,發現他常年都混跡在類似的論壇裏,於是相信了幾分,加了他的扣。那個人的頭像是灰色的人像,陳曉珂本以為他不在或是隱身了,但是扣扣的狀態提醒她,那人在線,隻是頭像一開始就是黑白的,這讓陳曉珂想起了遺照之類的東西,內心有些忌諱和不悅。那個人的網名是“我頭像不是遺照”,很二很逗,讓陳曉珂緩解了內心的牴觸,感覺這會是一個有趣的人。


    陳曉珂在他的回答中,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或是說真相:這片區域的建造是找過風水師看過的,當時的me是所謂的聚屍地,那個風水師靠著周圍建築和me形成了一個小風水局,鎮住了這裏的陰氣,但是現在的人都不多信,周圍發展商業街,已經改變了布局,如果不是這個風水局的中心在me,恐怕早就出事了。而陳曉珂之所以會遇見這些事情,大概和她之前一直被鬼物所纏有關,當然,陳曉珂並沒有說她殺過一隻狗的事情,這其中也不無聯繫,陳曉珂知道,所以後悔了。她知道狗能視靈,但是並沒有將狗直衝她叫喚的事情聯繫起來。


    陳曉珂坐在電腦前,她呆呆地看著屏幕,想著自己種下的惡因,半晌才回過神來,問“我頭像不是遺照”自己現在到底該怎麽辦,她敲完這一句,卻發現那個人的網名赫然變成了“看我頭像像不像遺照”,她在看完了那人回復的“去寺廟找能開光的大師。”就匆匆關掉了電腦。這夜,她把家裏所有的燈都打開了,蹲坐在電腦房狹小的區域,給自己沖了一袋又一袋速溶咖啡,但這並無法抵擋夢魘的來襲。


    金色的大廳,金色的門,到處都是籠子,籠子裏裝著好多人,他們被迫張大嘴巴,發出“啊——啊——”的叫喊聲,婉轉如夜鶯的啼鳴。從金色大廳的角落滾來一顆金色的蛋,蛋滾到腳邊就裂開,流出透明的蛋白,裏麵有個剛成型的孩子。那是有母親也有父親的孩子,但是它的父母註定沒有這個孩子。金色的蛋繼續在地麵滾動,一路的透明液體,還沾著些許血絲。金色的蛋還在地麵上滾動,蛋白流盡了就是蛋黃,那蛋黃泛著淺淺的白,它也無法供給這個生命,這個生命也不再需要它的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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