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萬斯夫人說:“這是一次夜盜!就這麽回事。”


    “當然是夜盜。”依萬斯說,“在埃克參頓是沒有人要謀害上尉的。”


    安德比站起來說:“就這樣吧,我要走了。隻要可能,我還要來聊聊,隻要上尉在《每日電訊報》的一次競賽中獲得過三本新小說獎,《每日電訊報》就把追捕兇手也當作自己的事情。”


    “這話說得再公允不過了,先生,對,再公平不過了”向他們祝好後,查爾斯·安德比就離去了。


    阿加莎·克裏斯蒂 著


    第九章 羅伯特一家


    乘火車從埃克參頓到艾息特大約要半個小時。十一點五十五分,偵探拿爾拉柯特正在按羅伯特家的門鈴。


    羅伯特的家頗為破敗,看來極需粉刷一番了。花園雜糙叢生,大門斜掛著統鏈。


    偵探拿爾拉柯特自言自語:“這家破一落了。”


    上尉為人正直,經過多次查詢表明他被仇人害死的可能性不大。相反,現在弄明白有四個人能從老人的死亡中獲得一筆可觀的款子。


    這四人的每一個行動都要進行調查。旅館的登記簿是一條線索,但皮爾遜畢竟可能是同名同姓。拿爾拉柯特不急於過早作結論,在進行採訪的準備階段,盡可能不先入為主。


    一位相當激遇的女人出來開門。


    “你好。”拿爾拉柯特說,“我想見見加納夫人,是關於她的兄弟,在埃克參頓名叫策列維裏安上尉死亡的事。”


    他故意不出示證件,憑經驗他知道單是警官這一點就足以使她不安乃至說不出話。


    偵探在女僕給他引路進客廳時,隨便問道:“她兄弟死亡,她聽說了吧?”


    “聽說了。接到克爾伍德律師的電報,她才知道。”


    “哦!是這樣。”偵探拿爾拉柯特說。


    女僕領他進會客室——它也象這家房屋一樣急需花些錢來修整了。盡管如此,它仍有可愛之處。為什麽呢?連偵探也說不清。


    “這對你的女主人一定是極大的震驚了。”


    他注意到女僕似乎無動於衷。


    “她並不常看到他。”這是她的答話。


    偵探拿爾拉柯特說:“把門掩上,到這裏來。”


    他急於試一試這突然襲擊的效果。他問:


    “電報有沒有說這是行兇謀殺?”


    “謀殺?”這女孩睜大兩眼,流露出恐懼與愉快交織的神情,“他被人謀殺嗎?”


    “是啊!”偵探拿爾拉柯特說,“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聽說。克爾伍德先生不打算讓你的女主人突然知道,但你要明白。親愛的,順便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


    “先生,我叫畢策莉斯。”


    “啊,畢策莉斯,今晚就見報了。”


    “哎呀,我從未聽說。”畢策莉斯說,“兇殺,真可怕,是嗎?他們猛擊他的頭,還是槍殺,或是別的什麽?”


    偵探見她極想知道詳情,即感滿足了。順帶又問;“我相信,你的女主人昨天下午就想去埃克參頓,但天氣又太惡劣了,對吧?”


    “我從未聽說她要去,先生。”畢策莉斯說,“我看你一定搞錯了,夫人下午去買東西,然後去看電影。”


    “她什麽時候回到家了?”


    “六點鍾左右。”


    “那就請加納夫人出來吧,我對這個家庭一情況不了解,”他以隨便的口氣說,“加納夫人是不是個寡婦?”


    “啊,不是的,先生,她有丈夫。”


    “他是幹什麽的?”


    她自不轉睛地說:“他什麽都不做,他不能工作,他是個殘廢軍人。”


    ““他是殘廢軍人?呀,對不起,我沒聽說。”


    “他不能走路,整日躺在床上,家裏總要有個護土……


    “這一定是非常苦惱的了。”偵探安慰道,“現在請你去告訴加納夫人,說我是從埃克參頓克爾伍德先生那裏來的。”


    畢策莉斯退出去。幾分鍾後門開了,一位高大而成嚴的婦人進來。她臉型奇特,兩肩寬闊,兩望已微微灰白的頭髮一直向後梳。她用疑惑的眼光直望著偵探。


    “你從埃克參領克爾伍德先生那裏來?”


    “不完全是,加納夫人。那是我對你的女僕這麽說的。策對維裏安上尉昨天下午被謀害了,我是負責處理這案件的特派偵或拿爾拉柯特。”


    不管加納夫人在別的方麵是什麽樣的人,而她無疑是個有膽識的婦人。她眯fèng著兩眼,深深地吸口氣,然後指著一張椅子請偵探就座,她自己坐下後就開腔了:


    “謀殺!多麽驚人!到底誰要謀殺他呢?”


    “這就是我迫切要找到的人,加納夫人。”


    “當然囉,但願在某方麵我能幫助你。但我怕做不到,我與我的兄弟已有十年很少見麵了,他的朋友,也就是說他和他們的任何聯繫我一無所知。”


    “請原諒,加納夫人,你和你兄弟是否吵過架?”


    “沒有吵架,我想,用‘疏遠’一詞會更恰當地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我不想在這裏多談家庭的事,隻一件,即我的兄弟對我的婚事很不滿。我認為,但凡兄弟都極少同意他們的姐妹的擇偶,而通常他們都比我的兄弟做得更隱蔽罷了。也許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兄弟從一位姑母那得了一筆財產,而我們兩姐妹都嫁給了窮人。當我的丈夫在戰後因患彈震症成了傷殘人員而退伍時,隻需得到一點經濟上的援助就足已為我解除了極大的痛苦了——使我丈夫能夠接受昂貴的療程,沒有這筆錢,他就要被醫院拒之門外,我向我的兄弟告貸,他拒絕了。


    當然他完全有權利這樣做,但從那以後,我們極少相見,幾乎沒了來往。”一這是一段簡明扼要的說明。


    不知為什麽,偵探覺得加納夫人有一種迷惑力,他還是不完全了解她。她似乎假裝鎮定,似乎矯揉造作。他同時還發現,她雖然有所驚訝,但她總不問他兄弟死亡的詳情,這點引起他極大的注意。


    “我不知道你要不要我詳細告訴你,發生在埃克參領的事情。”


    她皺皺眉頭,說:“一定要我聽嗎?但願我兄弟無痛苦地死就行了。”


    “完全沒痛苦,我可以這麽說。”


    “那就不必講那使人震痛的事了。”


    “造作!”偵探這麽想,“明顯她造作!”


    就好象她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她使用了他自言自語時所使用的詞:“偵探,。我猜想你認為我是造作,不過,我曾聽過不少恐怖的事。我丈夫曾對我說過他受人陷害的一件事……”她發抖起來,“我想,要是你多了解些我的情況的話,你會理解我的。”


    “噢!一點不錯,一點不錯。加納夫人,我到這裏來的真正目的是想從你這裏知道些家庭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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