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巧的是,局裏安排我師傅帶這幾名年輕警員,我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們的師兄,雖然培訓隻有短短幾個月時間,但我盼望著早點結束,我深知那個叫何璐的鬼丫頭沒準琢磨出個古怪的念頭,我就要吃苦倒黴。有意思的是,我發現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還有驚人的記憶力,她從沒來過天津,隻看過一次天津地圖,就能指引計程車司機走哪條路更近些,對擦肩而過一麵之緣的路人,過很久還能說出他詳細的體貌特徵,甚至是襪子的顏色,手錶的款式,這一點令大大咧咧的我暗嘆不如。一行人經過局裏傳達室,何璐笑著和看門的老陳打個招呼,走過幾步,她突然回頭沖老陳說:您兒子高考考得不錯吧?老陳詫異的說:是啊,還算理想。何璐則得意的抿嘴笑著頭也不回的走了,把我們一幫人看傻了,她怎麽會突然問個陌生人那句話呢?更巧合的是,老陳兒子確實剛參加高考。我連忙追過去問她:你怎麽知道他兒子參加高考呢?何璐露出孩子般的笑臉說:你們沒注意他剛看的報紙那版麵是招生參考信息啊,再說剛高考完沒些日子,當然是家長最關心這內容啦。我又驚訝的問:那你怎麽知道是兒子不是閨女呢?何璐轉下眼珠說:我猜的,嘿嘿,直覺嘛。說完她像搶到了玩具的孩子一樣哼著歌蹦蹦跳跳的走了。


    周末局裏清靜,我就接待全程。安排好他們宿舍,轉眼功夫這個丫頭就換了一身休閑衣服飄了出來,我看著她飄逸的長髮不禁一愣,剛來時因盤在警帽裏完全沒注意到,似乎人變漂亮許多。她提議要和我比試下桌球,原來她看到樓下休息室有個球案子,禁不住誘惑要玩上兩拍。隨行的警員紛紛藉故溜掉了,隻剩下我一人了,上午的運動已經讓我疲憊不堪了,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隻好陪她去打幾局。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麽他們那麽快的溜掉,原來她打球前打賭誰輸了誰要作100個伏地挺身的,我心想和我交手的人裏能贏我的不多,一個女孩能有多大能耐。誰知道我中計了,她竟然是青島市桌球業餘隊的亞軍,右手橫拍拉的弧圈十分刁鑽,步伐輕盈、近台快攻起來讓我疲於應付,比分交替上升,但一到賽點便敗下陣來,幾局之後我才明白了她又是在耍我,故意讓比分很接近到關鍵時刻再拿下整局。心裏一算這樣發展下去估計要做500多個伏地挺身,看來隻能智取了。我故意放了一個高球給她,她抓住時機一個大力扣殺,球急速彈起飛出幾米之外,我早有準備,一個魚躍救球,人就撲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我則順勢抱住膝蓋,做出痛苦呻吟狀。她一見立刻扔了球拍跑過來問我傷勢,看她那焦慮的眼神不似偽裝,我隻好繼續裝下去,她則從隨身帶的包中拿出白藥噴劑給我膝蓋處噴了幾下。她攙著一瘸一拐的我慢慢走向沙發,聞著她夾雜著汗液的體香,令我陶醉。忽然她甩開我的手,大聲命令道:快去做伏地挺身!剛才你倒地的姿態是摔不到膝蓋的,看你現在走路姿勢也不是膝蓋傷的樣子,想騙我,沒門!我呆呆站在原地,看著她嗔怒的表情說不出話來,這是我第一次對女性天生的超常直覺能力的深刻感悟。


    直覺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它如同爆發出的靈感火花,在潛意識裏作用於人的思考和判斷。有人把它定義為在無意識狀態中,不通過推理、分析無需大腦冗長的邏輯分析,而是在過去經驗的作用下,突然躍入腦際的思想,這包括靈感、啟示和突然的、預見不到的頓悟。當人們需要作出比較複雜的決定時,如挑選汽車、房子或老公時,憑直覺作出的決定往往比較令自己滿意。醫生或消防員在緊急情況下需要當機立斷,不容他們有更多的思考時間,而這些主要憑直覺作出的決定往往被證明是正確的。這是因為,這些人本身具有豐富的專業知識,他們已不需要有意識地通過思考過程來獲得正確的判斷。就如我師傅那樣的擁有幾十年辦案經驗的老刑警,目光犀利,老辣幹練,洞察一切,多奸猾的嫌疑人也會被他一眼看透。


    而那時我的直覺能力異常糟糕。上學的時候,我就常常猜想英語課上老師決不會點我背課文,結果上課老師第一個叫的就是我。某一次的郊遊我想不可能會下雨,結果半路就烏雲密布下起雨來。那時我給一個心儀已久的女孩買好了生日禮物,想著說不定轉天上學路上就會碰上她,正好可以把禮物交給她,結果的確是碰到了,不過她是坐在另一個男生的自行車上,輕輕地摟著他的腰談笑著。我對這種種事與願違的感覺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如同我遇到何璐時那奇怪的感覺,不敢去相信什麽,不願期望什麽。


    就這樣過了兩個星期,正好趕上一起失蹤案,我和何璐去社區了解情況。進了報案人的家,那是在大沽路上的一處平房,女戶主接待了我們。這個40多歲的婦女向我們哭訴她的男人離家出走幾天了,至今沒有音訊,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我看著這個婦女焦慮傷心的表情很是難過,一邊做著筆錄一邊安慰她,告訴她也許是他有什麽緊急的事來不及通知他,沒準過幾天就回來了。何璐則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們,陷入沉思中。作完筆錄,了解些簡單的情況,準備回頭下發尋人啟事。出了門,何璐麵色凝重地一言不發走在前麵,我則很奇怪,平時嘻嘻哈哈的女孩今天怎麽像變了個人似的,很不適應。她突然跟我說:這個男人恐怕是回不來了!這話聽得我一愣,我驚訝地問她:你怎麽知道他回不來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何璐說:你沒覺得這個女的是在笑著說話麽?我更加吃驚了,這個婦女做筆錄時自始至終都是哭哭啼啼的傷心表情啊,哪有半點笑容啊,我還特意觀察了她抹眼淚的手絹,確實都是哭濕了的。何璐異常肯定的說:你別看她表麵哭,我感覺她就是笑著說這事的,反正她心裏笑了。我聽了打個冷顫,難道這個女孩能看穿那個婦女的心思麽,這著實令人費解。她接著說:你注意到她家的垃圾桶了麽?我搖搖頭。她說:我看到廢紙下麵有個空酒瓶子,還有幾根雞骨頭,你不覺得反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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