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陽起身給師盈倒了杯水,順便斟酌了會言辭,把水杯放在麵前的茶幾上,他重又坐回師盈身邊,“今天還沒去過家裏,叔叔身體怎麽樣?明天我閑著沒事,接送你們上下班吧?”


    師盈依偎在他身上,“你繼續當司機啊?嗯,爸爸還好,現在戒酒了,每天就喝一小杯你的藥酒,也很少去應酬,偶爾晚飯後會陪媽媽出門散步。對了,你這次在這裏待幾天?”


    “哦,這就好。”秦舞陽撫摸著她細長的手指,“剛見麵說回去的事有點殺風景哦,過幾天再說,好不好?”君問歸期未有期啊。


    “真是,不說也是這樣,到時還是要回去的呀,”師盈嬌嗔,“陽陽小朋友,要勇敢哦。”


    秦舞陽笑著作勢去撓她的癢,“你敢調皮,看我撓癢癢神功。”


    “哈哈。”他的手剛放在她的腰間,師盈已止不住笑意扭腰躲著他的手倒在他懷中求饒,“好了好了,別撓我,我說錯了,陽陽最好了。”


    拉她坐起身靠在自己身上,秦舞陽裝作很隨意的說:“我把未來嶽父的事跟爸一說,他為了討好親家,特意找了他在上海醫院的同學,讓我來帶嶽父嶽母去做個身體檢查,討好叔叔阿姨的事我當然當仁不讓的立馬丟下工作跑來了,工作重要,老婆更重要啊!”


    師盈拍了他的手,“什麽老婆?還沒到那個程度好不好?我還要考察你呢。”嗯,他的爸爸是醫生,對病理比他們有經驗。想到這個,她坐正了身體,緊張的問,“那叔叔怎麽說的?我爸這囊腫不會有什麽異化可能吧?”


    秦舞陽抱著她的身子搖了搖,舒緩她的緊張,“你怎麽這麽容易緊張啊?身體有什麽不舒服是正常的事,機器用久了也要上上油保養檢修的,身體也一樣,不能因為害怕就忌諱或害怕,明白嗎?”撫著她的肩,他沒有停頓的又接著說,“叔叔是你的親人,也就是我的親人,我也一樣的擔心,我爸是牙醫,也是外行,所以他已經聯係了對口的同學,我想明天同叔叔說說,讓他去檢查下,大醫院,畢竟比地方上的有經驗有設備,讓人放心。”


    雖然他說的語氣和神態都很正常,說秦爸爸聯係醫院讓她父母去檢查身體也符合常理,但是女人特有的敏感和以她對他的了解,他這次突然的跑來還是讓她嗅到了不尋常的危險訊息。


    師盈打了個寒噤,“是不是我爸這個病不太好?”隻能是這個解釋了,即使秦爸爸隻是牙科醫生,但他在醫院耳濡目染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病症,應該是他覺得不對勁,所以才會特意去聯係上海的醫院,而不是給盡早動手術或者吃點什麽特效藥的具體建議。爸爸的病不好!她的心像浸泡在冰水中一樣,冰涼疼痛又憋悶。


    就知道瞞不過她,秦舞陽拍著她的背,緊擁著她,聲音輕柔而堅定,“盈盈,你別想得太悲觀,隻是不放心,所以要去檢查,排除我們的擔心,我的盈盈最勇敢了,是不是?想想叔叔阿姨,我們不能讓他們也一起擔心,是不是?如果結果什麽事都沒有,那我現在不是嚇他們嗎?”


    師盈抱住了頭,秦舞陽的話應征了她的猜測,要去上海,這應該是不治之症的兆頭吧?是,他說的對,一切還隻是他們的擔心,可是她的心還是縮緊的疼,聲音都抖顫含著哭腔,“可萬一是真的不好呢?叔叔說會是癌症嗎?”她的大眼睛裏浮起了水霧,但還是眨也不眨的緊盯著秦舞陽的臉。


    “盈盈,”秦舞陽為難的盡量安撫她的情緒,“我爸隻是說有不好的可能,他也不懂,就是擔心,你別想太多,好嗎?我們帶叔叔去檢查,一切就都明了了,沒事萬事大吉,有病也早治,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好不好?”


    “真的?”師盈很難冷靜,她圈住秦舞陽的脖頸,“叔叔真的那麽說?可我害怕,很害怕,怕那個萬一。”如果父親真的得了絕症,她和母親該怎麽辦?母親會怎麽傷心啊?她還有秦舞陽,可母親卻會永失所愛。


    秦舞陽溫柔的輕拍著她的背,“我知道,我都明白,也理解你的心情。”他的聲音溫柔而醇厚,“盈盈,現在還不確定,我們別自己嚇自己,就算檢查出有什麽異常,那也有良性和惡性之分呢,你說是不是?退一萬步,就算是惡病,那我們也不得不堅強,對不對?我們都垮了,那叔叔和阿姨怎麽辦?盈盈,我的好寶寶,你別難過了,啊。”


    師盈吐著長氣,她的腦中已經在冷靜的構想去上海檢查的事,也已經有了最壞的心理準備,隻是心裏還是會慌,會害怕,特別是有他在身邊的時候,她就特別的脆弱。


    秦舞陽伸長手臂從茶幾上取了餐巾紙給她,“你擦擦眼睛,別哭紅了眼睛,待會我送你回去,叔叔阿姨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了呢!”


    師盈把頭埋入他懷裏磨蹭著,“我就擦你身上,衣服上。”平日的優雅端莊形象不翼而飛,她隻是個任性需要發泄和安慰的小女人。


    “嗬嗬,”秦舞陽好脾氣的抱著她任由她把他身上的衣服揉成一團,“沒關係,我帶了換洗衣物,如果還不夠你□□的,我願意貢獻我的肉體。”


    “噗。”雖然心裏還是害怕而憂傷,但師盈還是被逗笑了,抬頭白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麽呢?”手上還抓著他的衣服,能感覺到薄薄的衣服下他噴薄著熱氣的緊實的肌肉,如抓炭火似的慌忙丟開手。


    秦舞陽笑得燦爛,他抓住她的手輕輕一拉,讓她仍靠在自己懷裏,在他的插科打諢下,她的情緒平靜了,就該商量下如何對師爸師媽說去上海的事。


    聽了他的話,師盈稍稍考慮了下,“就按你剛才說的,叔叔拉關係讓爸媽去上海做個健康檢查,現在這樣的健康檢查在有錢人當中也很流行,我父母又都是比較時尚的,應該能接受。”希望檢查結果能平安無事哦!


    “是啊,那是我愛屋及烏嘛,想來叔叔阿姨應該能接受的。”秦舞陽沉吟,“我們盡早確定時間,我再聯係醫院,盡快過去檢查。”


    “嗯,”師盈抱著他的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你就算怕但它還是一樣會來,那就勇敢麵對吧。“你這樣跑來,又要去上海,這時間還不能確定,公司怎麽辦?那些裝修工程怎麽辦?”那是他辛苦創出的事業,頭跑了,餘下的工人群龍無首,那不是自己砸自己場子嗎?“檢查完,你就趕緊回去吧,這邊的事我能應對。”在這個小縣城,自己也算是“白骨精”了,她不是小孩子,有足夠的冷靜和能力來麵對可能的災難。


    被她語氣中的沉靜引得心裏一酸,秦舞陽捏了捏她的手,“你放心,來之前我都交代安排了的,沒事,現在弄清叔叔的身體狀況才是重點。”


    師盈歎了口氣,抱著他的頸靜靜的伏在他懷裏。


    當晚師盈回家沒有跟父母提,第二天早早起床後,等秦舞陽過來一起吃早飯。


    師盈看了眼對麵的秦舞陽,對父親說:“爸,舞陽這次過來是為了你的身體,叔叔聽說你的事後,聯係了上海他的好友,讓你和媽媽一起去做個健康檢查,現在這種健康檢查很時尚哦,你們可別浪費機會,我嘛,也跟著去上海玩玩,吃點好吃的。”


    師永興挑著麵條,“歐喲,真是讓舞陽爸爸費心了,我已經吃著藥酒,過一段身體緩過勁就好了,別破費了!”就說舞陽是個實在人,看來他父母也是實在人,女兒和他們家八字還隻一撇呢,他家就這麽知冷知熱的操心。


    雖然現在對江宇的好感度超過對秦舞陽的,但丁月敏還是很務實的,對秦舞陽還是一樣的客氣,聞言很感興趣的說:“是不是就是那種貴賓似的健康檢查?我們局長每年都去做的,宋小雅前些年也去過,檢查一下要2000塊錢呢。”


    師盈正斯文的小口吃著麵條,聽母親那種羨慕的口吻,嗔怪的說:“媽,你說的那個就是花錢買個心安的那種,私立醫院太多貓膩,你看電視上說的還少嗎?”


    秦舞陽笑著說:“倒也不能一概而論,私立醫院服務態度還是值得稱讚的,我爸這次聯係的是公立的醫院,等我們到達會安排好一切,各項檢查什麽的都會預先打好招呼,我們隻要去做檢查就好,所以叔叔阿姨不用擔心人多要排隊什麽,就算要排隊,有我呢。”


    “哦,這樣啊,倒也蠻好的!”丁月敏點著頭,這樣不用等待能快速檢查的跟私立醫院也相差不大了,就像盈盈說的,對公立醫院醫療能力的信賴度還是比私立醫院來得高。老公的身體市裏醫院檢查雖說不要緊,但心裏畢竟還是有點膈應的,能去上海的大醫院再檢查一下,求個心安最好了。


    師永興還是有點不好意思,“讓舞陽爸爸欠人情了,多不好意思!”上次的藥酒,這次的檢查,老是吃人家麻煩人家的,又不是真正的親家,受之有愧啊!


    師盈吃完麵,把筷子擱在碗上,“爸,過了這個村,可沒有那個店哦,叔叔都安排好了,你不去,那人情不就白欠了麽?”


    秦舞陽也吃完了,“我爸說不能親自陪你們過去,他不好意思指派我做代表。”等師永興吃完,他和師盈相幫著一起收拾著碗筷去廚房洗滌。


    丁月敏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去拿包準備上班。小秦這個人這點上很疼女人,每次都自覺地幫忙弄家務,他父母也很有心,對她們一家的事都熱心上心;江宇也在家裏吃過飯,他就不會這麽積極,而且他的父母可能自家條件擺在那裏,也不會降貴紆尊很熱忱的對待自己吧?比較起來各有各的優點,難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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