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去了主屋,剛進大廳,一個中等身材,小麥色皮膚,方臉,兩條彎彎的眉毛下有一雙機靈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個能幹的年輕男子,滿麵春風的迎了過來,熱情卻不過分殷勤的伸手和師盈打著招呼,“你好!師盈,久聞大名,今天終於見到本尊了,不好意思沒能去接你,請多包涵!”


    秦舞月在旁介紹著,“這是我男朋友楚韓。”


    師盈也連忙伸手輕握了下,“你好!你太客氣了,要打攪你們一段時間了。”


    楚韓爽朗的笑著做個請的姿勢,“歡迎之至!來,這邊請。我準備了些家常菜,我們邊吃邊聊吧。”


    秦舞月笑盈盈的在一旁看著他們寒暄,挽著師盈進了個小包廂。


    雪白的牆上掛著幅水墨畫,用青磚貼的壁角,正中是仿古的八仙木桌,其上方一盞走馬燈悠悠的轉著,射燈散發著柔和的光。


    秦舞陽早已聞聲站了起來,迎和著一起分賓主坐下。


    服務員先上了捺菜、茄子幹、柚子皮、黴豆腐四個小菜,又給斟了“天師養生茶”。


    楚韓介紹著,“這都是我們這地方特色,你嚐嚐,這茶是道家養生的。我們這離龍虎山很近,龍虎山是道教正一派“祖庭”,道教創始人張道陵在此煉丹傳道,還有仙水岩的崖墓,上清古鎮,瀘溪河等等景點。源遠流長的道教文化,獨具特色的碧水丹山都值得一遊,你安心住下,讓小月陪著慢慢四處遊覽。”


    正說著,菜也上來了,第一道是薺菜羹;然後是香菇活肉,清爽滑嫩;又是紅燒瀘溪魚,肉嫩味甘,絲毫沒有泥腥味;再是豆豉煎炒的家鄉豆腐,柔滑潤喉;還有好吃的竹筍炒雪菜肉末;最後是個土雞煲湯,鮮香味美。


    都是野生或自家種、養的,味道與平日吃的自然不可比擬,師盈吃得津津有味。而舞月她們看她喜歡自然也高興,一頓飯賓主盡歡。唯有秦舞陽,他盡顧著注意師盈,忙著窺探她吃飯的喜好,操心著怎麽讓她注意上自己,便表現得有點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楚韓以為他忙,既然散席了,就攜著他,“哥,你有事就先回吧,我也去忙店裏的事。師盈,就讓小月陪你,就像在自己家裏,你怎麽舒適怎麽來,這會還早,不太累的話也可以去後院外的溪邊散散步,我就隨意了。”


    師盈也直爽的,“好,那麽我們都隨意好了。”又跟秦舞陽道別,“今天辛苦了!再見。”


    秦舞陽鬱悶的看著附和著催他走的舞月,這妹子平常也沒這麽粗枝大葉呀,今天怎麽這麽沒心沒肺的看不出自己根本不想走啊?但都這樣了,也沒法回旋,隻好尷尬的摸摸下巴,告辭出門去。


    秦舞月和師盈目送著秦舞陽開車絕塵而去,楚韓也自去總台忙碌了,兩人慢悠悠的出了後院,沿著小路順著溪流散起了步。


    夜幕剛剛降臨,月亮還隻是個淡淡的輪廓,小溪在一旁潺潺的流淌,一邊又是綠油油的田野,在薄薄的夜霧輕輕的籠罩下,呈現出蒼灰色,不遠處一汪池水上,有白鷺被她們的腳步聲驚起,拍著翅膀飛起來又落在前頭,回頭看著她們。


    師盈心裏特別的寧靜,所有俗世的煩惱在這裏,這一刻,都拋到九霄雲外,隻覺得心裏特別輕鬆,身體也很放鬆。


    秦舞月輕輕吐了口氣,挽緊師盈,“精神是不是都放鬆下來了?”見師盈點著頭,微微笑了下,“我也是在這裏,覺得精神最放鬆。”頓了頓,聲音低落,“你很奇怪吧?我怎麽瘦得這麽厲害?”


    師盈平和的看著她,溫和的,“是很奇怪,但你不說,我便不問。”


    秦舞月挽著她的手更緊了緊,抿了抿嘴,聲音有點暗啞,“那是你體貼。(.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而我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她茫然的看著前方,眼神似是飄得極遠,但其實並沒有焦距。


    師盈也不說話,隻是耐心的安靜的隨著她的腳步前行。


    好一會兒,秦舞月才幽幽的長歎了口氣,“你是知道的,我有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


    師盈溫和的應著,“是,你說過,他叫馬誌明。”當年她還曾拿這名字笑話舞月。


    “是呀,當初我們處的挺好的。”秦舞月聲音落寞,“你也知道,我們這邊一般都比較早結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雙方父母也早就默許,都定下婚期了,卻……我一直以為我們會是一對的,”她惆悵的又歎了口氣,“可是天不從人願!”


    她眼神恍惚,思緒陷入一年半前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那天是10月10日,雙十,很好記的日子,下午下班前,收到好友蘇悅心的短信:我懷孕了!秦舞月吃了一驚,這一段時間蘇悅心似乎很忙,以前一到傍晚,就打電話或發信息來約,也不管她要和馬誌明約會,無論逛街玩耍總跟在她們身後做著明晃晃的電燈泡,但有大概一個多月了,她隻偶爾來個信息,沒有來找過自己,有時自己打電話去問,她也老是一副急匆匆的口吻說上幾句就掛斷了。這冷不丁的來信息說懷孕了,是怎麽回事啊?也沒聽說她有了男朋友啊!


    秦舞月連忙走到茶水間,撥通了她的電話,一直到音樂鈴聲快完了,蘇悅心才接起了電話,聲音很輕,有氣無力的,“喂。”


    “悅心,你什麽時候交男朋友了?沒聽你說起過呀,什麽樣的人啊?怎麽這麽快就懷孕了?你不會是被人騙了吧?”秦舞月見她接起電話,就是“劈哩啪啦”一通提問,什麽樣的男人啊?居然讓她這麽著直接跑到三壘了,才一個多月不見麵就鬧出了“人命”!


    “沒有了,他……他挺好的,我很喜歡他!”蘇悅心似乎猶豫了下,慢吞吞的說,“我跟他認識挺長時間了,因為他是有女朋友的,我一直壓抑著不敢跟他說,但前一段,我們有了關係……”


    秦舞月聽不下去了,直接了當的插話,“你怎麽這麽糊塗啊?!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這和他搞出事算怎麽回事?”她跟走過的同事點著頭,壓低了聲音,“那現在他跟女朋友斷了吧?什麽時候和你結婚?”


    “沒有,他們原定了明年開春結婚的……”蘇悅心幽幽的說著,“說隻是和我一時情動。”


    倒是和自己的婚期差不多,春天結婚好啊!春暖花開嘛!秦舞月晃了下神,急忙拍了下自己,好友在那傷心,自己還盡想些有的沒的,收斂了心神,恨鐵不成鋼的數落,“你還有心思管他們原本什麽時候結婚!你跟他說了懷孕的事沒有?一個男人,自己做的事就該承擔,他怎麽說的?”


    孫悅心低聲哭了起來,泣不成聲的說:“他……他……他……讓我打掉……”


    “什麽?”秦舞月氣的跳腳,“這種人這麽渣,你看上他什麽呀!既然有女朋友就不該和你好,這出了事又這麽不負責任!你也是,幹嘛喜歡個有主的草啊?唉!……那你打算怎麽辦?”這男人真是,嚐了鮮就甩手了,而悅心也是,怎麽那麽輕率的就和人上床呢?這還好巧不巧的懷孕了!可生氣歸生氣,事情總是要解決,這肚子可不等人呐。


    蘇悅心黯然的,“我等他的消息呢,也許他會改變主意。”


    都這樣了,她還心存僥幸,做流產要趁早,不然拖時間長胎兒大了可是要吃大苦頭的,“你可別糊塗,他都說了不要,你再這麽拖著,肚子可是要大的。”秦舞月忠言逆耳,“到時疼痛受傷的隻是女人,男人可一根汗毛都不會少。”


    “嗯,我知道。”蘇悅心失落的應著聲。


    聽筒裏傳來她吸鼻子的聲音,卻沒有再說話,隻是沉默,秦舞月等了一會,見她不欲多說,“那你多休息,別太累了,又什麽事打我電話。”也掛了電話。蘇悅心看著挺溫柔文靜的,但卻是很有主意的,她決定了的事就很難聽得進別人的勸。何況這種感情糾紛,就像鞋合不合適隻有自己的腳知道,外人畢竟很難插手。


    但閨蜜發生這事,她還是很唏噓,所以當馬誌明過來接她下班時,她還是有點悶悶不樂。


    “怎麽了?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告訴我,我給你解決。”馬誌明狐疑的小心的打量著她的臉色,輕柔的摸著她的頭發。舞月有一頭豐密黑亮的長發,手感順滑。


    話說這一段時間馬誌明特別的溫柔體貼,還天天接送她,雖然以前也會時常接送她,但卻沒這麽勤快。都相戀這麽長時間了,現在倒有點老樹發新芽的感覺,嗬嗬。秦舞月心裏甜蜜,她和馬誌明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知根知底,情投意合了許久後才真正“兩情相悅”的,蘇悅心真是太草率了,以為隨便哪個男人都能像馬誌明一樣的正大光明、溫柔敦厚嗎?兩人之間從來都赤誠坦白,秦舞月也就毫無保留的和他說了蘇悅心的事,又評價說:“你說這個男人,都快要結婚了,就不該背著女朋友偷吃,偷吃了還不擦幹淨嘴,弄出這事!現在這樣,三個人都倒黴!悅心難受,那男人活該,他那未婚妻知道了該多麽傷心啊!唉!”


    馬誌明臉色大變,偷眼打量著舞月,強自鎮定地問著:“她來找你的?”


    秦舞月正低頭理著提包,聞言搖了搖頭,“沒有,她發了個短信過來,說她懷孕了,我打電話過去的。你說怎麽發生這種事啊?那她該怎麽辦啊?”她可惜又無奈的歎息著,關了辦公室門和馬誌明並肩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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