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劍河邊,滾滾而下的長劍,宛如洪流,從高向低處衝刷,浩瀚的劍氣徘徊其間,久久不散。


    風雲在其中被瞬間絞碎,穆扶天甚至發現,整條劍河之中,除了純淨的劍氣之外,其它任何多餘的元素,都會被直接排擠出去。所有的規則,除了劍之法則,其它的任何法則,都無法適應其中。


    如此浩瀚的劍河,帶著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讓穆扶天神馳目眩。


    劍帝負手,自傲的看著那滾滾的劍河,對穆扶天道:“你可知道,此河的來曆?”


    穆扶天當然不知,但是卻很配合的說道:“弟子不知,還請師尊示下!”


    劍帝點點頭道:“此劍河之中,共有太古神級劍器三十七柄,帝兵級劍器八十二柄,鈞天級劍器三百三十六柄,餘下劍器···不計其數!這是一條真正的劍道長河,其中不僅僅有著整個淩霄城最優秀的劍器,更充斥著淩霄城古今,最優秀的劍客的劍意。可謂是劍意的海洋!”


    穆扶天靜靜的站立在劍帝的身後,心潮跌宕。


    三十七柄太古神劍,八十二柄帝兵,這些都顯示著劍帝的戰功赫赫,想著劍帝單憑手中一劍,便壓服整個淩霄城,不禁讓穆扶天熱血沸騰起來。


    “若是一名心誌堅定的劍客置於這劍河之中,於億萬劍意之中,磨礪自己的劍意鋒芒,百日之後,便會成為絕代的劍客,找到屬於自己的劍道。”劍帝繼續說著。


    “當然!若是心智不定,劍意不純者進去,則會被這億萬的強大劍意,吞噬心智,汙濁了神魂,從此以後,隻能成為被劍所駕馭的劍奴,而無法成為駕馭劍道的真正劍客、劍帝、劍神!”


    穆扶天的目光,忍不住投向那滾滾的劍道長河之中,他還是不了解,劍帝為什麽要帶他到這裏來。


    他的道既不是刀道,更不會是劍道,而是不束縛於某一道的至強之道,改天換地,奪取造化之玄妙,掌握乾坤。


    “是不是很疑惑,我為何要帶你來此?”劍帝緩緩的問。


    穆扶天微微點頭:“的確很疑惑!”


    劍帝微微一笑:“劍河的確是劍道強者的最佳試煉場所,但是對於修煉其它道的人,它卻是一處死地。”


    “嗯?”穆扶天皺了皺眉頭。


    劍帝接著道:“劍河內的億萬劍意,會將不屬於它的道,統統排斥,這種排斥···就像是天帝對世界,對天地的掌控。麵對天帝,帝階之下的弱勢,就在於,無法與帝階強者,爭奪天地間的靈氣、規則的控製。因此從根本上,帝階之下便無法與帝階之上的強者敵對。”


    劍帝的意圖,穆扶天開始明白了些許。


    “沒錯!我就是要讓你置身在這無量的劍河之中,以無邊的劍意衝刷你的意誌,以龐大的劍氣,粉碎一切舍劍之外的規則,讓你熟悉天帝的力場壓製,直到你熟悉它、適應它、然後與它爭鋒,最後打敗它!”


    若是換一個尋常人,此刻心中,定然滿是荒唐之感,絕不會認同劍帝的這個‘辦法’。但是此刻站在這裏的不是一個尋常人,他是穆扶天,這個從不走尋常路的人。


    而現在的穆扶天,滿眼燃燒的盡是戰意,猶如熊熊烈火般的意誌,透過他的雙眼放射出來,甚至令人無法直視。


    看到穆扶天的反應,劍帝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


    “怎麽樣,敢或是···不敢?”盡管已經知道了答案,劍帝卻依舊問道。


    穆扶天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敢!如何不敢?這是一場天大的造化,若是成功,以天尊之身,力敵天帝,甚至斬殺天帝,都不是妄言,我如何不敢?”


    在一位天帝麵前,悍然說出‘斬殺天帝’這種話來,穆扶天果然是真的燃起來了。


    劍帝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我等會就將你送入劍河。我會在你的身上留下一道劍氣,這道劍氣可以保護你在十日,十日中劍河絕對無法對你造成致命傷。但是十日之後···是生是死,全憑你自己的本事!”


    穆扶天點點頭,沒有任何的質疑。


    原本他就打算進入劍河,如今多出了十天的保護期,若是反而畏縮了,豈不是笑話?


    “好!你去吧!劍河三月,你若是成,天帝也不再將能阻擋你的腳步!”


    長袖一揮,穆扶天整個人,就如同騰雲駕霧般朝著劍河中落去。


    隻是一瞬間,穆扶天就感覺自己似乎遭到了萬箭穿心一般,渾身無處不疼。


    事實上,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被長劍直接紮成了篩子,若非有劍帝的一道劍氣護持,他早已經被那滾滾的劍河撕扯成了碎片。


    “好厲害的劍河洪流!我置身其中,簡直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穆扶天額頭滴著冷汗,迅速的排除出體內肆掠的劍氣,以無上大光明之力,修複著身上的傷痕,抽出了自己的長刀,朝著迎來的劍氣浪潮劈去。


    “砰!”


    一個浪潮拍過,穆扶天全身再度布滿了劍痕,整個人就像是被活剮了一般,不僅全身找不出一塊好肉,甚至已經不成人形。


    大光明天界中的光明之力,再度被調集出來,修複著身上的傷勢,穆扶天咬了咬牙,拚命的想要在劍河之中,召集出火焰的規則與刀道的法則。


    “轟!”


    又是一個劍道巨浪拍來,穆扶天整個人重新變成了一個血人。


    就這樣一次、兩次、三次,連穆扶天都不再記得自己究竟被淩遲活剮了多少次,他隻知道不斷的揮刀,不斷的聚集自己所會的規則與法則,在一片劍意的海洋之中,尋找屬於自己的‘道’。


    麻木的塞了一顆補充法力的丹藥到口中,穆扶天再度揮舞出自己的長刀。


    “嘭!”


    終於!一抹細微的,急不可查的火光,化作一抹刀芒朝著前方飛去,然後迅速的淹沒入滾滾的劍道海洋。


    在劍河的壓製下,穆扶天終於掌控到了一絲屬於自己的規則與法則。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再之後,便是十道、百道、千道、萬道。


    一道道的規則顯現在穆扶天的身邊,環繞著他,仿佛一個璀璨的星空。而鋒銳、純淨的刀芒、刀意,也以穆扶天為中心,不斷的旋轉,對抗著那些滾滾的劍氣。


    雖然每一次都支撐不了太久,但卻是在不斷的進步。


    忽然,穆扶天感覺心口一疼,下意識的扭轉的了一下身軀。


    一柄鋒利的劍器,貼著他的心髒穿鑿而過,帶起一道長長的血痕。


    “看來是劍帝在我身上施加的劍氣已經消散了!看來已經過了十天了!”


    穆扶天甩了甩胳膊,繼續沉入規則與法則的演化,火焰與刀法的施展之中。刀光與火光完全的合為一體,化作一圈光環,旋轉在穆扶天的身邊,艱難的抵擋著劍河的衝擊。


    起初那光環總是被瞬間撲滅,因此在刀法與火焰規則施展的銜接口,穆扶天總要將身法施展到極致,躲開那些致命的傷口。


    但是逐漸的,刀法與火焰形成的光環越來越凝實,每一刀揮舞出去,夾雜的法則也越來越厚重。滾滾的刀意甚至擺脫了劍河的遏製,衝出劍河,在劍河上空顯現,占據了這滾滾劍河的一個角落,異軍突起。


    一個月過去了!穆扶天已經習慣了劍河的衝刷,在劍河之中,他就如同一塊怎麽都無法被水流拍碎的磐石,堅定的立在那裏。


    隨著在劍河中,凝聚出來的規則與法則越來越多,穆扶天甚至在劍河之中,開辟出了一小個刀與火的領域。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穆扶天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然後穆扶天邁著堅定的步伐,朝著劍流更加洶湧,劍意更加強橫,劍氣更加霸道的上遊走去。


    第二個月的第一日,穆扶天向前邁出了九步,九步之後,領域破碎,穆扶天本人也被強橫的劍氣,再度打成血人,衝到了百米開外。


    第二個月的第七日,穆扶天已經前進了足足三百步,位於劍河的中流,猶如中流砥柱一般,頂住了整個劍河帶來的壓力,悍然揮動著自己手裏的長刀。以一己之力,與億萬劍器,無窮劍意爭鋒。


    第二個月的第十八日,穆扶天站在了中流的盡頭,眼前的劍河已經變得十分狹窄,流竄在其中的劍器,也不再那麽多。但是眼前的每一柄長劍,卻都不簡單。不僅它們本身品級極高,並且它們曾經的主人,都是絕代的劍客,殘餘在劍器之上的劍意,直衝星鬥,令星辰都戰栗。


    在它們麵前,穆扶天的領域不堪一擊,眨眼功夫,便被紮的千瘡百孔。


    第二個月的二十九日,穆扶天終於邁出了至關重要的一步,他踏入了劍河的上遊。


    上遊之中,劍器稀少,但是卻更加的危機四伏,鈞天法器、帝兵,甚至是太古神器,都紛紛出現,站在其中的穆扶天,嚴防死守,依舊九死一生。


    但是就是在這些劍器,這些劍意的打磨下,穆扶天的氣質,也變得更加的鋒銳,無可阻擋,就像一把絕世的神刀,要劈碎這禁錮此身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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