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呈森的電話過後,米初妍就一直怔怔的坐在床沿。


    剛剛手機在響,她在洗手間發懵,因為,進去衝澡的時候,她看見底*褲上不正常的暗紅。


    例假來了兩天,因為那個夜晚,驟停,又過了兩天,重現。


    說不害怕是假的,曾在濟山醫大附屬醫院輪轉的時候,到過婦產科兩個星期,可僅僅兩個星期的實習過程不足以讓她懂太多的知識,尤其是這一年來專攻神外,對其他科別太專業的問題,她涉及的更少。


    她甚至不清楚,那上麵的紅,到底是因為例假,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


    一個人坐在馬桶上,胡思亂想,那個夜裏的那些畫麵又都入了腦海償。


    直到手機鈴再次響,才恍然,要出去接電話。於是,當寧呈森聽到她接電話的時候,已經過了許久。


    相隔兩地,僅是靠手機的短暫通話,他察覺她的不妥,她不知該歎是他太過敏銳的直覺,亦或是,自己的掩飾能力太差。


    於是,後邊兒她不得不提高自己的情緒,故作歡脫的跟他笑鬧。


    他讓她睡,她睡不著,心裏揣這樣的問題,有些怵,胡思亂想太多,就總擔心,自己最怕的事情會靈驗到自己身上。


    唐心梅是婦產科的護士長,二十幾年積累下豐富的經驗,見的病例也多,放下手機後的米初妍,第一個想起要問的人便是自己的母親。


    從自己的臥室繞到父母那邊,不過幾步的距離,主臥的房門,虛掩。


    本欲敲門的當口,卻是聽到唐心梅的歎氣聲:“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不知說什麽,那就什麽都不要說。”


    “可是不說我心裏又不得勁!你說這小寧,要是混一點,我也就不糾結了,咱女兒要什麽人不好找對不對?他再好,沒辦法給妍妍安穩,我也不能放心,可偏偏……”


    米初妍聽出來了,父母在談的話題,是關於她跟寧呈森。於是,敲門的手就那樣僵住,心裏明白父母知道這回事,可她始終不是太明朗父母會有什麽態度。


    因為太在意父母的想法,米初妍就那樣攥住了腳步,在門外不聲不響。


    “嚴格來講,小寧他在穗城算是無親無故,我們也認識他這麽多年了,每天孤孤零零的往返,穗城之於他而言,到底不是家。可這次他卻為妍妍,打算改國籍,落戶在穗城,作為母親,我本欲寬心,這至少說明了,他對妍妍的決心,對我們做父母的敬重。可是,為何我現在就是心酸呢?”


    米安博的話始終不多,都是唐心梅在說。


    躲在門外的米初妍,聽到寧呈森要改國籍的事,不禁倒抽氣,她一點兒都不清楚,在她從倫敦回到穗城的這個時間段裏,寧呈森在她的背後,都曾做過什麽。


    改國籍,他們那個家父母雙全,祖輩健在,還有龐大家業,即便寧翰邦占去大半,那至少也還有他父母手中的事業,他如何能說改就改?


    她還未曾想過,兩個人走到最後會是怎樣的一個生活狀態,而他,卻已經決定好了跟她長居穗城……


    這對她和她的父母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安排,可對他呢?


    米初妍忽然就沒了勇氣再敲門,也沒了心思再往下聽,腳步微退,失神而機械的往自己臥室過去。


    心裏久久難平,然,隨著腿間的粘膩的流液,小腹的疼痛,又糾的她麵色發白。想起寧呈森給的藥,找來吃,瓶蓋都擰開了,卻發現,今天的量,早已吃完了。


    這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


    一方麵,為寧呈森的用盡心力,另一方麵,又有來源於自己身體狀況的不安和恐懼。


    她覺得,如果不找個人聊聊,她徹夜難安。


    腿間的量有些大,她坐著不敢亂動,拿過枕頭壓上小腹,眉頭皺成結,拿起手機本是想給麥曉晨打過去,畢竟,她現在在婦產科。


    然而,當最後電話撥出去的時候,卻又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找了紀唯寧。


    大約是覺得,紀唯寧的醫學知識更豐富些,見識更廣些,人也更沉穩些,可以給她安定的感覺。


    心裏很忐忑,攥著手機的指尖,都在顫。然而,怎麽也沒想到的是,接電話的竟然是徐暮川。


    米初妍隻喊了聲紀姐,察覺手機那端的是個男人,突然間,就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支支吾吾急急忙忙的掛了線。


    心髒有些失了規律的跳動,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米初妍覺得,她大概是被自己幻想出來的各種可能給嚇呆了,竟然都忘了,此刻已是深夜,紀唯寧懷著孩子,縱是兩人感情再好,也實在不該打擾。


    結果,讓她更沒有想到的是,徐暮川竟然拿著他自己的手機,再次將電話撥了過來。


    開口就問:“在你父母家?”


    “哦……對……是的。”米初妍說不太上話,可這會是人家主動打過來的,她不能任性的掛斷。


    “這麽晚有事嗎?”徐暮川的聲音,向來清清淡淡。


    “沒事……沒事……我就有點問題想問紀姐,她在嗎?”米初妍硬著頭皮問,生怕徐暮川不高興她擾了孕中的紀唯寧,而且還是這樣的大晚上。


    “她睡了,你到底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徐暮川忽然問的直接,米初妍當即噤了聲。


    “我聯係了家可靠的私人醫院,你的身體需要做個徹底的檢查,一會把你們家的地址給我發短信過來,明天上午十點,我過去接你。”大約是怕米初妍不自在,話後,徐暮川又解釋了句:“不用不好意思,這都是呈森特別交代的,本來白天該找你,不過我剛從紐約回來。麻煩你配合一下,也好讓他在那邊安心。”


    他自己事一堆,到底都還為她安排了多少事?米初妍無法細細去究竟,更也不可能追問徐暮川,忽然間,喉嚨口就升起濃濃的酸澀感,讓她忍不住哽咽。


    “你……還好嗎?”徐暮川話有疑問。


    緩了好大口的氣,米初妍才讓自己勉強發出了聲:“我……是不是太讓他操心?”


    徐暮川答的幹脆:“他該對你操這份心,很晚了,早些休息。”


    米初妍有些受不住,丟了手機整個人趴在床上,抱著絲被控製不住的落淚。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愛哭,尤其是這幾天,特別的愛哭,想寧呈森,從來未有過的強烈思念。


    忽然間就像是揪緊了心底的那根弦,對他的思念,讓她有一種必須立刻要聽到他聲音的衝動,於是,抹了眼淚,又去尋手機。


    電話打了,可是,寧呈森的手機,在響過幾聲後,忽然間就斷了,她再撥,電話直接就不通。


    ——


    寧家的祠堂。


    隨著幾聲的手機鈴響,是噗通的跪地聲,而後,手機被甩到兩米開外的牆壁,掉地,散落。寧呈森始終筆挺站著的腰杆,也終是被人打跪在地板上,膝蓋碰地,悶聲沉響,仿似骨骼敲碎。


    甫進祠堂,寧四齊讓他跪地認錯,在先祖牌位麵前。


    牌位間,有屬於舒染的位置,這十來年,寧呈森不是沒有到過祠堂,但他從不跪,不為別的,隻為,他不願意跪舒染的牌位。


    在他心底,一天沒有舒染的確切消息,他一天不承認舒染的死。


    何況,就算他這次回寧家,將整個家攪的雞犬不寧,他也從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生活在這樣的家族裏的悲哀,即使你不奪權,也難爬出這池深水,如果你奪權,那你不狠,你就等著死。


    他一步步算計,如今寧振邦給他拿到內賬,隻要他發現,這個賬目裏邊跟那些股東,跟瑞遠集團有任何的瓜葛,那都會是個特大的突破口。


    寧呈森身手是好的,但再好,也敵不過老爺子聘請的專業保鏢,在以一敵二的情況下。而且,他也不好將這場架打的太起勁,怕鬥的太狠,讓自己吃虧。


    他還計劃著,等瞿安那邊有了確切的消息,他就回去一趟,去h市,想要先繞穗城,他想回去看看米初妍。


    如果今天他讓自己掛了彩,傷個筋骨什麽的,會讓他的行程安排受阻。


    可是,寧四齊的保鏢太狠,他在步步防禦,他們步步攻擊,直至後,將他踢跪在地。寧呈森沒怎麽看清給他打電話的是誰,這個瞬間太突然,而他在跪地後,也不再起。


    不是不想起,而是,疼痛的感覺,太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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