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呈森本身不是個慢性子,可遇到米初妍,他不慢不行。


    自己不能陪,心有愧疚,張羅她吃,盯著她再服藥,最後安頓她如何打發時間,忙完全部的時候,走出臥室門,足足一個小時後。


    書房的門依然敞開,抬眼便能看見摩頓,隻不過,他不是如他所料的在那兒認真做事,而是,就著他書房的沙發,在那兒瞌睡。


    寧呈森當下皺眉,一個家傭在他房裏瞌睡,一個助理在他書房瞌睡!


    過去,踢了踢他腳跟,不語攖。


    摩頓睜眼,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混的人,看見寧呈森,倒不若之前那個家傭的慌亂,手指捏了捏眼皮,而後看表:“才一個小時啊?”


    寧呈森眉皺的更緊,知道他話裏的意思,可他總不能拎著個男人,然後為他科普,一個小時對他來說,什麽都幹不成償!


    頓了頓,輕撩褲腿坐下,簡潔聲:“繼續!”


    於是,這一繼續,便到半夜,期間寧呈森依舊起身過兩回。


    第一次進屋,米初妍靠在床上玩手機遊戲,他嫌費精神,讓她聽歌,她不樂意,非要玩。


    第二次進屋,她抱著手機倒在枕頭上,連被子都沒蓋,手機遊戲顯示闖關十二級。


    他研究了下那遊戲,不算太難,但需要較強的反應能力,還有手指的靈活度。統共就實物級,她能闖到十二,算是了得。


    以前不知道,有些萌呆萌呆的米初妍,竟然還有如此的一麵。不由就想,或許是自己以前的嚴厲,限製了她的自主發揮,以致每回總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卻又能永不重犯的花樣百出。


    抱著她睡總是異常踏實,他從來就不曾否認,她的出現,正好彌補了他心中缺失的那塊,如此的靠近,他心安而滿足。


    ——


    翌日,天氣晴好。


    寧呈森可能事多,也似乎是習慣早起,基本上,她醒來都看他不見。


    梳洗後走出房門,整個三樓,看不見半個人影。昨天跟老太太一起聊的時候,她說過,三樓全是寧呈森的地盤,一般情況下,沒人會上去,所以,昨晚睡醒後她才敢擅自出門。


    隱約記得對麵是書房,印象不太清晰,想過去看看是不是,也想看看寧呈森是不是在那兒,隻是,才開門,就撞上前來的家傭。


    “米小姐。”家傭朝她彎身,手裏依舊拿著幹淨的床單。


    她下意識就回頭看大床,所幸,昨兒床單沒有髒,否則的話,如此撞上,她該囧死。感覺的出來,家裏的傭人,不管是昨夜陪床的,還是眼前這個打掃房間的,言語行為間,對她異常恭敬,這讓她有些不適。


    昨天從醫院回來後到現在,她隻在大廳跟寧呈宵呆了會,其餘的時間,都在臥室,隻知道寧呈森要讓所有人去溫泉池,隻知道寧呈森要追究這起事件,卻不知道後來具體是如何,但可以推測,家傭的態度轉變,定然跟那事有關。


    米初妍伸手,去扶家傭的臂,比她還要大一輩的人,如此恭敬的彎腰,她感覺受不住,扯笑,聲音依舊沙啞:“寧呈森在哪兒?”


    在寧家,沒有人直接喊寧呈森的名諱,這視為不尊。


    家傭有些怔,反應了好一會,大約才明白過來寧呈森是誰,忙道:“小先生在後屋庭院,他交代過,米小姐醒來吃完早餐去那邊找他。”


    後屋庭院,這個地方能夠讓米初妍想起來的,就是假山溫泉。


    之後她下樓,老太太不在,是夏晴給她張羅的早餐,雖有傭人幫忙,但都是她在走前走後的吩咐著。


    跟夏晴不若老太太之間那麽親近,早餐營養清淡,她卻吃的不若昨天自在。匆匆忙忙應付了頓,便急於出去找寧呈森。


    難得見二月的倫敦有如此明媚的陽光,空氣裏全是雨後的清新,如此好的早晨,確實很適合病後的她出來走動。


    隻是,老天似乎並不如她所願。


    不過才拐彎想要步入通往後庭的小徑,就瞧見門口有車緩緩進來,起初不在意,寧家的人出出入入車來車往,這都不是稀罕事。


    可是後來,車子在她三米開外停妥,看著從車上下來的男女,她生生止住了步。而恰是在這時,寧呈森也從另一條道上過來,沉穩闊步,朝她急速靠近。


    米初妍懂他,如此的急迫,大約是怕她再被人傷害。


    抬頭看迎麵過來的男女,男的與平時無恙,女的臉色微白,腳步微虛。伍樂旋觸電,雖說斷電快搶救及時並且沒有外傷沒有大礙,但這住院才住了不過一天,寧翰邦不是缺錢的人,何況醫院本身就是寧家自己的,為何這麽著急就把伍樂旋往回帶?


    思忖的當口,寧呈森攬住她腰,而寧翰邦也帶著伍樂旋來到了麵前,相互掃眼,未曾出聲,直至前後腳進屋。


    “回來收拾東西?”寧呈森發的問,雖是疑問,眸光對視間,卻含著逼迫。


    “說過,會如你所願的。”寧翰邦扯起半邊笑。


    “收拾什麽東西?你不是說呈宵找我不見一直哭,讓我回來哄嗎?”伍樂旋微驚,側頭跟寧翰邦對峙。


    寧翰邦不語,微微退離身子,騰出些許的視線空間,讓伍樂旋整個曝露在寧呈森的眼皮底下。


    寧呈森瞥了眼寧翰邦的詭異行為,視線拉回到伍樂旋身上,攬著米初妍腰身的手,未曾鬆離。來回有傭人行走,卻也不曾避諱,難得認真接她話:“寧呈宵還小,確實需要母親的照顧,所以,你可以考慮,把他也帶出去住!”


    “帶出去?什麽意思!你要趕我出去?”就是再傻,伍樂旋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反問,不過是震驚過後,又覺心境荒涼的本能反應。


    然而,寧呈森狠絕斥:“趕你出去,已是仁慈!如果今天躺在醫院的是米初妍,我會要了你的命!今天我既然能逼你搬出去,哪天我要清理你,也沒人阻攔得了我!”


    不管她是主動出擊,亦或是被人當槍使,如此毒辣的手段,在這個宅子,留不得!


    依寧呈森的了解,伍樂旋即便再心不甘,也不至於如此輕舉妄動,就如何宴爵所說,伍樂旋應該懂得如何在寧翰邦手下存活。


    然而,現在她卻是讓寧翰邦難以自處,還把她自己逼到了全然劣勢的狀態下。是不斷的家暴讓她變了性?還是其他的什麽?她的自暴自棄,於情,他無心探究,但事關寧翰邦,他不得不探究。


    如果真的被人當槍使,那這背後,可就真的有意思了……


    寧家的人,要麽一個不打,要麽,一打打一窩!他隻是有些悲涼,自己的家裏麵,如此陰暗詭異!


    餘光瞥到米初妍在看他,他垂首,盯看她的杏眸,再又想起隱藏在常春藤後的那幕,不由心瘮她昨天的遭遇。


    沒再去關注那雙男女,攬著米初妍往樓梯口過去。


    “寧呈森!”身後,是伍樂旋歇斯底裏的叫喊。


    他的腳步微頓,未回頭,隻硬聲:“但願我再下來的時候,你已不在!今天不搬,我會叫人直接給你打包行李,我想,你也不願意在你兒子麵前,如此狼狽!”


    人有時候很莫名,尋尋覓覓,戀愛過幾回,卻始終不懂愛的滋味是什麽。對伍樂旋,他曾經喜她的安靜乖巧喜她的言聽計從,在青春叛逆年少輕狂的年歲裏,她讓他大男子主義得到了最膨脹的滿足。


    後來,不知是誰在變,各自都隨著年齡的增遞而有了不同的需求,不同的喜好,於是,分歧越來越多,心煩越來越盛。


    可如今細細想來,隻怕到底是因為沒有很用心很用心的愛過,到底,她不是解他心深處的人。


    米初妍,一開始他就不喜,覺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覺得她隻會在父母的羽翼下肆意妄為,覺得她工作態度極差,覺得她腦子完全不夠轉圈用。


    可是後來,卻不知為何演變成了,他被她牽著鼻子走。


    她的跳脫她的活力她的歡樂,她埋藏在無知表象下的原則、堅定、勇敢、理性,皆成了他的美好,美好到,容不得任何人去破滅。


    看著牽手而上的兩道背影,一大一小,一挺拔一柔弱,伍樂旋隻覺得刺目。歇斯底裏過後,朝寧翰邦憤怒發泄:“你為什麽不出聲!為什麽一個字都不說!”


    “我為什麽要說?這個房子,不住也罷!挺好的!”寧翰邦無所謂的扯笑,解開西裝紐扣,拉扯了下領帶,而後,越過伍樂旋,直上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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