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初妍是看著寧呈森的身影一點點融入登機隊伍中,而後消失在轉彎處再也看不到時,才轉身走出機場大廳的。


    說不上來為什麽呆在那兒看著他漸漸遠離,他有那樣傲人的身姿,筆挺且修長,即便穿著最為普通的黑色西裝,也能在人群中出類拔萃。


    隻是,再如何出類拔萃,也掩飾不住後來他漸漸攏起的眉心。就在廣播通知倫敦航班準備安檢登機後的那個當口,她看到了他眸底的沉重。


    他對倫敦,由始至終的排斥……


    其實也不是她忽然間變得多聰明或者多細膩,而是,她發覺,比起過往冷酷嚴肅的寧呈森,如今的他,好像漸漸在她麵前現出了身為一個人該有的情緒,該有的各種神態頦。


    總是聽人說,越是成熟越是深沉的男人,他們的內心也往往最是孤寂,越是孤寂便越需要偽裝。所以說,每個有故事的男人他們其實都帶著一副麵具過日子,當哪天他可以拆下那副麵具示人的時候,那那個人,對他來說,定然是有些不同的。


    米初妍不知道如今的寧呈森是不是這樣,她克製著自己不能想太多,想的太多,會偏離自己的人生夥。


    可是,他的吻,他的擁抱,他愈發隨心所欲的肢體碰觸,都無時無刻的纏著她的心魂,讓她每到安靜的時候,就會控製不住越想越岔。


    就好像來時的路上,他一直循壞播放的那首歌,類似愛情,是他對她?亦或,她對他?


    她沒有勇氣找他求證。事實上,無論求證的結果是怎樣,她都有些接受無力,所幸,隻能催眠自己,那些所有的一切,她都該拋之腦後。


    上回熟悉過他的車子,以致現在開起來,還算上手,雨下的比之前要稀要細,就算不開雨刷也不足以遮擋視線。


    見到顧以澈那時的瞬間興奮,到此刻,已然漸漸平複下來,車子越往市區靠近,她就把車速放的更緩。


    寧呈森在過安檢之前,拉著她的手腕,一再的叮囑她回去要注意安全。那時候,她總感覺他似有什麽話說,但到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來時各種坐立不安心氣難平,回程同樣心思雜亂焦躁難安,米初妍覺得,自己過去二十多年來的簡單隨性,好像已然被漸漸擾亂。她破天荒的開始失眠,從半宿,到整宿整宿,而腦子裏纏繞的,皆是他給的或溫柔或霸道或粗蠻的親密氣息。


    _____


    寧呈森請假半個月並未交代他的行蹤,整個醫院,他隻跟米初妍說過,他要回倫敦。


    然而,在他離開當天就不知誰放出風聲,說他是被倫敦的寧氏家族召回去的,以致,所有人都知道寧呈森請長假,是回家了。


    連帶著,很多人都在猜測,他此行的目的,是回去再也不回來了,還是隻單單的回去探親過中秋,畢竟,他來院這幾年,還曾未請過如此長的假。


    好像是寧呈森請假引起的連鎖反應,很多時候都能在醫院的各個角落聽到年輕女性們的長籲短歎,自然也是有人拉著米初妍問東問西的,就如上一次他去參加學術交流會,護士們拽著她不放手瘋狂追問那般。


    然而,米初妍都隻是笑著敷衍,隻字未提。


    其實她也確實不知道他為什麽請了那麽長假回去,他沒說,或許他曾經想說,但最終沒說。機場安檢那會兒,他始終未說出口的話,成了米初妍不停糾結的事兒。


    隻是,心底再多的紛紛繞繞,到後來也不得不暫緩下來,因為,她實在太忙了。每天跟手術,每天無數遍跑病房,晚上錄電子病曆,夜裏看寧呈森整理的習題。


    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寧呈森特意交代過,老王教授跟老李教授帶她的時候,特別上心,不管術前術中術後,總是會提很多刁鑽卻又細致入微的問題。


    很多有在寧呈森的給的資料中說明過,她記得清,但也有一些她答的並非如人意,兩個老教授都會耐心指點。


    潘閔宇私底下笑過她不知多少回,說搭上了大主任這班車,她真的是連這輩子的狗屎運都踩上了。


    放眼整個科室乃至整個醫院,有哪個實習生能夠擁有她的待遇?科室的老教授副教授,全都當她的導師……


    副教授自然是指紀唯寧。區別於老教授的教學方式,紀唯寧更側重於心理上的傳授。


    或許同是女性的緣故,她更懂得拿捏米初妍的心理狀態。


    但也就跟了兩天而已,中秋過後,院長岑霖親自到科室給紀唯寧請假,說得要好幾天,還說神外一下子少了兩個主刀醫生,讓科室的醫生把工作合理安排好,如果可以,能推的病人就盡量先不收了。


    米初妍下意識裏覺得,能讓院長屈尊而來的,多怕是世騰的徐總,而如果紀唯寧的請假跟徐總有關,那估計也不是什麽好事。


    她有想過給紀唯寧打電話,可又怕給她添擾,於是作罷。


    每天都在忙,忙的腳不沾地,以致半夜直接爬床就睡,經常洗澡都是第二天才起來的。再沒有失眠,再沒有胡


    tang思亂想,因為她根本沒有這個閑暇時間。


    若不是某天她收到個海外包裹,她甚至都想不起寧呈森這個人來。


    那天她從病房出來,經過護士站,被她們喊了過去,說剛剛簽收了個她的包裹,從倫敦來的,三兩個護士笑的曖昧。


    因為沒署名,她們也不好妄自斷定,但張張臉上的促狹笑容,卻是讓米初妍尷尬極了。包裹是護士站的人簽的,但卻是落到了潘閔宇手裏,護士們讓她找潘閔宇要就行。


    說心底話,到底是誰寄來的,米初妍也不敢隨意猜測,可是倫敦,除了他,她真的不認識誰。然而,如果真的是他,好端端的,給她寄什麽包裹?總感覺,他的行為越來越詭異,讓她不往偏處想都不行。


    越近科室,心髒跳的越無規律,耳根也不由得發熱。她覺得她好像犯了種病,這病的名字就叫寧呈森症狀……


    在嚴肅高冷的他麵前,她常常掩飾自己的活脫,反應慢半拍,說話愛磕巴,忙時嫌壓榨,閑時不得勁,隻要接近心髒就是狂跳不止,隻要想起就會耳根燥熱。


    如果不是到極限,她不會炸毛,但炸毛時,她會不管不顧。


    就如那次她拿著鍋鏟命令他端菜,就如同那次在她家樓下她擠兌他老男人,就如同前幾天在機場他攔著她追顧以澈……


    細細想想,好像每一次炸毛,他都沒在過後找她算過賬。


    從寬大的窗戶中能瞧見潘閔宇正端著那個包裹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研究。


    米初妍本欲進去的腳步,倏然頓住。她覺得她或許找個沒人在的時候,再來科室拿那個所謂的海外包裹,倘若現在進去,不得被潘閔宇纏死才怪。


    可是潘閔宇眼尖,看到她話都不說,直接跳出來把她拉了進去,而後,獻寶似的將那個包裹雙手捧到她麵前,嗬笑:“你不用狡辯任何,這是主任的字,別抵賴。快說,裏麵是什麽好東西!”


    米初妍:“……”


    潘閔宇總是開她玩笑,拿她娛樂,一開始她解釋,後來她無力解釋,自那次什麽哥的事過後,她是拽著潘閔宇將她跟寧呈森為什麽會被誤解,從頭到尾的好好說了遍。


    潘閔宇似乎信了,但又似乎不信。


    可是今天,被他看到這個包裹,大概又是有得鬧了!


    他說的沒錯,這是寧呈森的字,整個科室的人都知道,她要想狡辯,都毫無可能。伸手,從他手中奪過那個包裹,嗆道:“要你管!潘閔宇你若閑得無聊就出去找個女朋友吧,別整天到晚拿我開刷!如果沒有人選,我讓我媽給你幫幫忙!”


    米初妍一直認為,老媽唐心梅在這方麵很有潛質,要不然,哪能兜來那麽一大疊相親照……


    “心裏有鬼,不敢給我看?”潘閔宇雙手抱臂,笑的極為邪惡。


    米初妍是經不起刺激的人,何況,她始終都覺得,寧呈森那麽嚴肅的人,不可能會寄什麽太過出奇的東西,包裹有些重,她在猜測,興許是給她學習用的書……


    於是,當著潘閔宇的麵,她拿了刀片,幹脆利落的劃拉了封口,還甚為豪爽的將箱子撐開。


    然而,下一秒,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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