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隨著豐紳殷德真正踏上這片土地,隨著一波波的震撼接踵而至,這原本的震動逐漸被擴散開來,隻是他從來沒有細細的去體悟,一切隻是隨緣而聚……但今天,當延娟這番關於巧合的話,使他真正原本有的那些體悟漸漸清晰了起來,而當二女拜倒在他麵前的時候,他終於認定,很多事情是注定要發生的了……


    豐紳殷德緩緩閉上了眼睛,沒有原因,隻是他知道,現在需要這樣做。雙眼合攏之時,他眼前呈現的並不是一片漆黑,而是深藍,漸漸的,出現了斑駁的光亮,是星空?是銀行?是宇宙!一個聲音悠長的響起:“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


    這個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隨即七彩的光束從不同的角落匯聚了起來,先是出現了一道彩虹,隨即又融合曾了耀眼的白芒,而白芒有緩緩的距離,結成了一個人形……


    豐紳殷德看著那人漸漸清晰的五官,不由一聲驚呼:“黛玒師叔……”但隨即他又可以確定,那人並不是七色黛玒,因為雖然二人麵貌一般不二,但是氣質卻截然不同。黛玒讓他感到的是一種美麗,一種令人悲傷的美麗,但是眼前這人給人的感覺卻是莊嚴,寶相莊嚴!


    “您是……”豐紳殷德一臉茫然的看著對麵。


    那人一臉平靜的看著豐紳殷德,緩緩說道:“綠使,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滸殘淚菩薩!”豐紳殷德的腦子和口裏同時顯出了這五個字,他也不由自主的單膝觸地。


    “綠使永遠是最先見到我真身之人。”滸殘淚露出一種有趣的神情,“真的很巧,不是嗎?而且這一次我們的關係會更加複雜的。”


    豐紳殷德驚訝的抬起頭:“菩薩,弟子愚昧……”


    滸殘淚很有深意的看著豐紳殷德:“以後你會明白的,我時間有限,你要記住我今天跟你說的話。回到北部之後,不要暴露你的身份,更不要跟紫使見麵!”


    豐紳殷德眉頭微蹙,一臉不解:“菩薩,七色一族如今……”


    滸殘淚臉色如常的搖搖頭,豐紳殷德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她有她這麽做的理由,既然事已至此,這是就絕不是你一個人能阻止的了的,而且你也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豐紳殷德愣愣的看著滸殘淚,此時他竟然覺得對麵的人竟然也流露出了悲傷,跟黛玒一樣的刻骨悲傷,而當他想再次發問的時候,滸殘淚的身體卻模糊了起來,之後變成了白芒,又化作七色光束,隻是與剛剛不同,光束分出了三股,赤橙黃與藍靛紫分別結合,又射向了虛空中的兩個角落,隨即消失不見,而獨留下一道綠光,緊緊將他纏繞,又漸漸滲入他的身體。豐紳殷德頓時有一種被禁錮的感覺,但是卻並不難受,甚至可以說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舒暢,那股一直糾纏著他的冷冽之感竟然悄然消散,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他腦子響起:“千萬年前,我的神魂在北部受到重創,幾乎消散與天地,我隻得在漢水困在延家姐妹,迫使她們幫我聚攏散落的神魂。現今已經功德圓滿,但可惜法、報、化三世之身始終難以融合,而我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三身日後重聚之事,隻得拜托綠使了……”綠光漸漸全部融入豐紳殷德的身體,那個聲音也漸漸停了下來,但最後,似乎又隱隱發出一聲歎息:“替我向靛使說聲對不住……”此後那個聲音再也沒有響起,而豐紳殷德的身體也可以活動了,同時他也感受到自己內丹的變化,似乎那道綠光已經完全將內丹包裹,隱隱散發出溫暖的氣息,而他對內丹的控製力也增強了很多。豐紳殷德許久才從震驚中平靜了下來,混亂的思緒也漸漸匯攏了,突然,他的耳邊傳來了急切的呼喚聲:“主人,您沒事吧!”


    豐紳殷德慢慢睜開眼睛,隻見延氏姐妹都再關切的看著自己,三人目光接觸之後,延娟清舒了一口氣,延娛卻迅速的將頭扭向了一邊。


    豐紳殷德見狀微微有些尷尬:“你們以後真的要跟著我嗎?”


    延娟笑著點點頭,而延娛卻聳聳肩:“我倒是不想,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豐紳殷德無奈的笑笑:“可是二位姑娘應該是鬼魂吧?你們就這麽跟著我,恐怕有些不方便。”


    延娛聞言一臉不服的神色,正要說話,卻被延娟止住:“主人,我們手上有件不錯的兵器,很方便隨聲攜帶,平時我們姐妹可以寄居其中的……”


    “姐!”延娛不滿的打斷了延娟的話,“那是昭王留給我們唯一的念想了,你要給他?!”


    延娟悠悠的看著延娛,眼中似乎有了淚光:“小娛,雖然我現在還不敢肯定,但是我卻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那件東西其實一直在等待著主人!”說罷一滴晶瑩的愣住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而延娛見狀竟然極不情願的咬了自己的食指,一滴赤紅的血珠隨即流出,一血一淚緩緩懸浮在了空中,又漸漸相融,二女對視一眼,互相點了的頭,化作綠、藍兩道光線,也一同融入其中。立時,一麵古樸的銅鏡緩緩在流光中顯現了出來,又落入了豐紳殷德手中。他接住銅鏡,隆目光看去,隻見正麵似乎隱隱映出了延娟的麵容:“主人此鏡正麵刻有投射出與敵人同樣的傀儡,隻要主人神識充沛,傀儡便可以與您的敵人戰鬥不休。”豐紳殷德點頭,又將鏡子翻了過去,延娛的麵容也現了出來:“其實我更有用些,你神識挺不住的時候,可以從我這裏逃跑,我能帶你去南瞻部洲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豐紳殷德無奈笑笑:“小娛,在你眼中,我這個主人就那麽讓你看不上嗎?”


    延娛沒有回答豐紳殷德的問話,而是悠悠的哼起了《廣漢》的曲調……豐紳殷德突然蹙起了眉頭,他又一次想起記憶中殘留的梵唱:“小娛,這曲子你是從哪裏學的?”


    延娛不屑的看了豐紳殷德一眼,冷冷的說道:“夢裏,總有人哼著。”


    “女子嗎?”豐紳殷德有些急切的看著鏡中的延娛。


    延娛搖搖頭:“是男人!”


    豐紳殷德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但是那種感覺卻如手中的沙子一般,當你剛要抓緊的時候,卻悠悠的從指縫間流走……


    回襄陽的路上,豐紳殷德一遍又一遍的回憶這剛才發生的事情,有很多讓他現在想來還難以接受,但是最讓他煩心的並不是自己被封存的記憶,也不是紫使真正的目的,甚至不是滸殘淚的轉世和自己身上內丹的變化,而是關於齊林的事情。


    通過與鏡中的延氏姐妹的交流,他感到已經死去三年的齊林並不一般,他所掌控的白蓮教也不像朝廷想象的那樣隻是為了反對滿人的統治……


    白蓮教始現於南宋,紹興一年(1131年),延祥寺僧人茅子元(法號慈照)在平江澱山湖(今上海市青浦縣西)建白蓮懺堂,自稱白蓮導師,以修淨業,又模仿天台學說作《圓融四土》、《晨朝禮懺文》,別立一宗,創建淨土宗係的新教門,稱白蓮宗。教徒稱茅子元為“茅上師”,其徒號白蓮菜人。白蓮宗後來遭到官方禁止,以“食菜事魔”的罪名將茅子元被流放到江州(今江西九江)。茅子元到江州後,仍秘密傳教。紹興三年(1133年),茅子元被赦還,並正式創立了白蓮教。適時金國(女真人建立,是滿人的前身)侵宋,不少民間誌士都興兵抗金,南宋朝廷雖然並不支持錢糧,但也是給予了鼓勵的,而茅子元被赦還的的原因也是他教徒眾多,教義中也有救過抗金之言……一年後,嶽飛第一次率嶽家軍北伐,據傳說裏麵就有白蓮教教眾參與,而此次北伐嶽飛直搗襄陽,但後因朝廷錢糧匱乏,而無法長駐,嶽家軍終於無奈撤兵,改駐荊湖北路的首府鄂州(今湖北武昌)。但白蓮教卻留在了襄陽,使襄陽沒有完全被金國再次控製。此後,時移世易,嶽飛被殺風波亭,金國又被蒙古殲滅,蒙古建立元朝直至白蓮教的分支明教建立的大明帝國又被金國的後裔滿清所取代……白蓮教與女真人的關係可以說從來沒有緩和過,清國建國之初便將白蓮教定為邪教,並宣稱他們風俗壞亂,,“庶俗僭稱活佛如來,婦人擅號佛母大士”,妄談般若,亂說災祥,嚴加剿滅、查禁。以前豐紳殷德以為白蓮教僅僅是一個反清組織,但是現在,他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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