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養正男見狀並不驚慌,冷笑道:“烏合之眾。”說罷揮手,五十幾個倭寇很快鎮定下來,向人群逼近,眼看就要出現肉搏。豐紳殷德臉上嚴峻,他很清楚,村民的戰鬥力十分有限,如果真的動了手,結果並不樂觀。


    正在這是,突然聽到祠堂外麵傳來人聲,似乎有不少人向這邊趕來,兩方見狀都是一愣,一時難辨敵我,突然聽到村民有人喊道:“王紹蘭,王大人來了,王大人領兵來了……”


    果然片刻之後,祠堂外麵已經人聲鼎沸,幾乎人人都在喊著別讓倭寇跑了,給死去的親人報仇……倭寇營中有些騷動,犬養正男見狀也無能為力,隻得呼哨一聲,眾倭人聞聲紛紛越牆而逃。犬養正男最後一個離開,走前還戀戀不舍的看了雪兒一眼,又向豐紳殷德喊道:“閣下,我們後會有期了,下次再見一定向令妹……”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小左子便氣急,不顧自己手臂上血流不止的傷口,搶過侍衛林清的佩刀,便向著犬養正男扔去。犬養正男見事不好,閃身躲過,不再停留,縱身越牆而出。


    小左子見沒有擊中犬養正男,便要縱身去追,卻被豐紳殷德從後麵拉住:“廷弟,窮寇莫追。”小左子並不服氣,正想說什麽,卻聽到雪兒的聲音響起:“你就知道逞能,傷再不處理,胳膊就廢了!”


    小左子回頭,想反駁幾句,卻看到雪兒一臉的關切,眼中幾乎含著淚水,不覺低下了頭,不在說話。


    眾人見危機已解,不覺鬆了口氣,紛紛圍上來看小左子的傷勢,其實若是常人,被火槍擊中,此刻即使不死,也會失血過度而昏倒,但小左子早用真氣暗中封住了傷口,所以雖然皮肉的傷勢觸目驚心,但流血並不很多,竟然還能嬉笑著與眾人打趣。


    正在這時,官軍已經進入了祠堂,還推搡了幾個倭寇進入,豐紳殷德應聲看去,隻見為的是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雖然穿著文官同知的服飾,但眼角眉梢卻多了幾分英氣,並不似一般文官的孱弱,讓人觀之不敢小視,而且似乎還有幾分麵熟。(.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身旁跟著一位老者,正是本村的保長常伯。這位同知也在打量著豐紳殷德,片刻,拱手道:“這位想必就是常伯提到的郎公子吧,王某來遲,讓倭寇首領跑了,真是遺憾!”


    豐紳殷德還禮道:“想必您就是王紹蘭,王大人吧,多虧大人來的及時,否則我等恐怕凶多吉少了。在下這裏謝過了。”說罷向王紹蘭一躬掃地。


    王紹蘭見豐紳殷德年紀輕輕便如此知禮,甚是滿意:“郎公子客氣了,”說著又看向後麵,見小左子手臂受傷,又說道“這位想必是二公子吧,傷勢不輕啊,讓軍醫給瞧瞧吧。”


    小左子揮揮手:“大人客氣了,小傷,不礙事,一會讓妹子給包紮一下便可。”說罷似是調笑的看著雪兒,雪兒瞪了他一眼,向臥室走去,小左子快步跟上,在門口拉住雪兒:“妹子,給不給哥哥包紮,你倒是給個話啊。”雪兒有些不耐煩:“你還有完沒完,趕緊進屋,要不我再給你紮幾個口子。”說罷甩手進了屋子,小左子也訕訕的跟了進去。


    眾人見狀均無奈的笑著,豐紳殷德也笑著搖頭:“王大人見笑了,他們一貫如此。”


    王紹蘭朗聲笑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王某羨慕不來啊。郎公子,如不嫌棄,明日隨在下去閩縣一聚如何?”豐紳殷德點頭道:“正有此意,隻是怕叨擾了大人。”


    王紹蘭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突然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衣著光鮮的衙役走了進來,一副眼睛長在了頭頂上的樣子,一看便知不是王紹蘭的手下。(.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衙役們來到王紹蘭麵前,並沒有應有的恭敬勁,隻是微微點了的頭,為首的那人一副不陰不陽的口氣說道:“王大人,大晚上的您還真有閑情,到這荒山野嶺的地方會朋友?讓兄弟們好找啊。”


    王紹蘭的手下一陣騷動,對來人怒目而視,王紹蘭見狀忙向手下使了眼色,又向衙役拱手道:“上差說笑了,王某是聽聞有倭寇騷擾百姓,才連夜過來圍剿,”說著指指幾個被抓的倭寇,“這不,還抓了幾個。”


    衙役冷哼一聲:“是不是倭寇他們臉上又沒寫著,誰知道是不是你從哪弄來邀功的。”此話一出,王紹蘭的手下紛紛怒喝,嚇得衙役連忙看向王紹蘭,“王大人,您就是這麽管教手下的?”王紹蘭微微皺眉,向眾人搖頭:“不得無禮,不知上差深夜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衙役微微冷笑:“在下是巡撫姚大人派來的,請大人隨在下去福州府述職。”


    王紹蘭微微一愣:“在下任知縣同知未逾三年,為何巡撫大人要……”


    衙役瞥了王紹蘭一眼:“大人的心思豈是咱們能妄自揣測的,王大人還是隨我等走一趟吧,”說著看了眼被擒獲的倭寇,向手下使了個眼神,“把這幾個人也帶上,讓巡撫大人親自審訊。”


    衙役領命,欲將俘虜押過來,而王紹蘭的手下卻並不同意,紛紛看向王紹蘭,王紹蘭無奈的擺擺手:“將這幾個人交個上差吧。”


    衙役滿意點頭:“王大人,那就請你一同隨在下走吧。”


    沒等王紹蘭說話,手下幾個小頭領便攔住了他,紛紛說到:“大人去不得啊!”“大人三思啊!”


    衙役不耐煩的走上來,冷聲說道:“你們想造反嗎,巡撫大人的手諭誰敢不聽!”


    一個王紹蘭的手下憤憤的走上前:“誰不知道你們福州府已經跟倭寇合成一家了,我們大人若真是前去,還不是羊入虎口!”


    衙役聽聞此言眼眸微微變冷:“你敢血口噴人!”說著幾乎抬手要打向王紹蘭的那個手下。


    “這位差大哥息怒,能否聽在下一言?”衙役聞聲,閃目光看去,隻見一直沒有說話的豐紳殷德,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不覺皺眉:“你是何人,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分!”


    豐紳殷德依舊和顏悅色:“在下隻想說句公道話,現在天色已晚,王大人奔襲百餘裏,已經人困馬乏,不如在此處休息一夜,明日再隨差大哥前往福州府也不遲啊。”


    衙役一臉不屑:“府台大人命王紹蘭即刻入福州府述職,豈容你一介草民在此多言。”


    王紹蘭見狀上前向豐紳殷德點點頭:“郎公子好意,王某多謝,此事與公子無關,公子還是速速離開的好。”


    豐紳殷德微笑著搖搖頭,向著衙役說道:“這位差大哥口口聲聲說是奉了巡撫的命令,敢問公文何在?”眾人一聽,恍然大悟,紛紛附和。


    衙役一時沒了主意,其實他到真的是巡撫姚促派來的,隻是召王紹蘭述職是假,將他騙進福州府軟禁才是真,怎麽會真的開具公文,留下把柄。衙役想了片刻,又計上心來,掏出巡撫令牌道:“此乃姚大人手令,事急從權,並無公文!你們如此百般推脫,難道真的想造反嗎?”


    豐紳殷德聞言朗聲笑道:“區區一塊巡撫令牌,便可調動朝廷命官,這是誰定的規矩,你以為自己拿的是宋高宗的調嶽飛金牌嗎!”


    衙役臉色一變:“大膽狂徒,竟敢口出狂言,對我大清不敬(嶽飛抗金,金國為女真人所建,是滿人的前身,所以一直很回避嶽飛的事情),我看你便是倭寇的奸細,來人,將這個奸細給我拿下!”幾個衙役紛紛上前,但還未接近豐紳殷德,就被豐紳殷德手下的侍衛攔住,抬手之間便被卸了兵器,反綁了起來。


    為首的衙役大驚:“你,你們要造反嗎,你們不怕被誅九族嗎!我可是巡撫的……”還未說完,便被侍衛馮克善一個嘴巴打了過去,馮克善脾氣火爆,怒氣衝衝的喝道:“大膽奴才,口出不遜,我們爺的九族是你這髒嘴隨便能說的嗎!”說罷下了他的兵器,將他反綁了起來。


    豐紳殷德冷哼一聲:“把這幾個不長眼的奴才和倭寇關到牛棚裏去,別汙了祠堂的清淨。”幾個侍衛點頭,拎著倭人和衙役向外麵走去。


    王紹蘭看著豐紳殷德,不覺有些心驚:“郎公子,你這樣下官如何向巡撫大人交代。”


    豐紳殷德微微一笑:“王大人,你我雖剛剛相識,但在下看來,您過於迂腐了,如此情況您難道看不明白嗎?那個姚促分明是……”


    “郎公子,他畢竟是王某的上司,沒有真憑實據,王某怎能……”王紹蘭一臉擔憂,“郎公子還是速速離開福建吧,姚大人要是真的追究起來……”


    豐紳殷德歎了口氣:“王大人放心,這亂子是在下惹的,在下便會一肩承擔,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在下便陪大人去一趟福州府,問問那姚促,這幾個狗奴才到底是不是他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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