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沒有動,依然低著頭在喝水,也沒有回答。


    很快,何霜就發現不對了,自己的嘴唇發麻,胃裏也開始翻江倒海,她想找到垃圾桶嘔吐,誰料坐在自己對麵的學生卻伸過一隻手來,卡在了她的喉嚨上,用力不是很大,卻足以把她牢牢按在椅子上,無法站起,另外一隻手抓過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機,猛地往地上一扔,手機被摔得四分五裂,壞了。


    “你……做什麽!”


    她一張口想說話,卡在她脖子上的那隻手力度就變大了,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然後,手腳也開始發麻,越發地沒有力氣去掙紮。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下毒了,毒就被下在她的茶杯裏,她還記得那魚腥味,她已經吐得很快了,但依然中了毒……河豚毒!


    她的腦子裏頓時蹦出來這三個字,無藥可解的河豚毒,隻需要一丁點就可以置人於死地,如果自己不趕緊把吞下去的毒素給吐出來,那麽自己必死無疑!


    但加百列沒有給她任何機會,直到她停止掙紮、斷氣,也沒讓她移動過絲毫,也許河豚毒的麻痹作用,更勝過他用武力去置對方於死地。


    在何霜走馬上任後,平日裏很少有學生和老師過來,除非她自己招呼來的。從加百列進門起,到何霜斷氣,不到十分鍾,走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走過。


    從進門開始,加百列的手套就沒摘下過,他熟悉地從何霜的抽屜裏扯了一個垃圾袋,將自己用過的紙杯,何霜喝水的茶杯,以及剛才被倒了茶水的小花盆、地上的手機碎片一併塞進了口袋,然後抽了個裝印表機紙的紙箱把一口袋東西都裝了進去,封口膠一粘,抱著紙箱子離開了。


    他從容地關掉了辦公室裏的總電閘,鎖上了大門,抱著紙箱走進了電梯,下樓,離開了船舶鑄造係的係辦大樓。


    沒人會去注意何霜辦公室的異常,至少,在明天清潔工打掃衛生之前,不會有人去注意的。


    快遞在當天下午就寄到了警局,紙箱子裏墊著厚厚的泡沫板,被透明膠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的,用力搖搖也聽不出來裏麵是什麽東西,不過,一看到寄件人的簽名,尹元亮立馬就明白了裏麵裝的是什麽。


    “頭兒,你猜猜你徒弟這次在寄件人一欄寫的是什麽?”


    祁順聽了,笑著回答:“不是梅長蘇麽?”


    雲秋希補充:“按照你徒弟的習慣,他不會兩次都寫一樣的名字,而且上次拿右手寫了條子,這次肯定換左手了。”


    這邊拆箱子的尹元亮立馬雙手豎起大拇指感嘆道:“姐,你簡直就是神!你咋知道他拿左手寫的字!”


    雲秋希聳聳肩,然後輕輕在祁順的椅子上踢了一腳,“這師徒倆,有什麽我不清楚的?”


    祁順也笑著說:“我們就認識他時,振洋不過十二三歲,他的性格和習慣我們都清楚得很。那你呢,你又為何判斷,這次的字是他用左手寫的?”


    聽祁順這樣問,尹元亮撕下快遞單晃了晃,鋪在了桌上,隻見寄件人姓名一欄上赫然寫著三個字:李逍遙。筆跡和上次的完全不一樣,上次的“梅長蘇”雖然也是行書,不過總的說來,筆畫工工整整;而這次的“李逍遙”三個字,寫的龍飛鳳舞,就好像是拿著毛筆,用很豪爽的姿勢揮灑出來的大氣磅礴的字體一般。


    “我熟悉洋哥的字,無論左右手。”尹元亮解釋道,“盡管是同一個人寫的,但是兩隻手寫出來的風格完全不一樣。他是左撇子,所以他右手寫出來的字雖說可以用行雲流水來形容,但是中規中矩,不會寫得太潦草,頂多是有點連筆的行楷,工工整整,生怕別人看不明白似的;他左手寫的字就完全不一樣,那種豪放和瀟灑,是右手不能模仿的。所以,介於這字,已經瀟灑得快沒朋友了,我確定他是用左手寫的,鑑定完畢!”


    正說著,紙箱子早已拆開,裏麵的口袋也被拆開了,口袋裏裝的杯子和花盆頓時就掉了下來,落地上摔個粉碎,尹元亮一臉蒙圈,準備抱頭認罪。


    魚腥味從包裹的口袋中蔓延了出來,祁順攔住了正準備去撿碎片的尹元亮,回頭示意叫雲秋希去拿掃帚簸箕來。


    死亡的訊息撲麵而來,祁順頓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他隨時等待著錦都理工的報案消息。


    ☆、天使,已降臨


    事情的爆發比預期的要晚,案發的第二天,清潔工在打掃的過程中敲門,沒有人開門,清潔工也沒多想,轉身就走了。在三九的天氣中,錦都氣溫僅在兩三度左右徘徊,屍體的腐敗比夏季緩慢了許多,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大門緊鎖的辦公室裏,躺著一具屍體。


    最後,何霜的屍體還是被清潔工發現的,此時距離她的死已經過了四天,期間還有兩天是周末。星期一的一大早,清潔工打掃衛生時敲門依然沒有人搭理,於是從一樓保安處借來鑰匙,打開門一看就嚇攤在了地上。


    重案組第三次來到了這間辦公室,尹元亮一聽說是死了幾天的命案,趕緊在口罩上噴了點香水才跑來,一走進門還是呆了。


    何霜就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正對著大門,由於死的時間已經超過四天,屍體已經腐敗,皮膚也變色了,滿臉都是屍斑,看上去麵容可怖。不過,尹元亮看習慣了屍體並不會覺得可怕,隻是覺得這具屍體有些噁心罷了,他走出辦公室,把報案的清潔工喊道一邊,讓她把經過給講了一遍。


    清潔工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姐,從一開始就哭個不停,受驚嚇不輕,尹元亮也隻勉強聽明白了大致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法醫過來了,告訴他死者起碼已經死了有四天了,這保潔阿姨一聽,淚汪汪的眼睛瞪大了,說,星期五我還敲過這門,沒人開啊!難道那時候就已經死在裏麵了……越說越害怕,最後尹元亮隻好喊了個護士過來安慰她。


    大樓外已經牽起了警戒線,船舶鑄造係已經是三次被這樣封鎖了,外麵圍滿了學生,無論是不是本專業的,全都一窩蜂的圍在了警戒線外,急切地等待著裏麵的消息。


    這其中少不了經常和重案組打交道的博士生四人組,當尹元亮從大樓裏剛一走出來,迎麵就有人扯著喉嚨在喊“尹警官”,抬頭一看,這不是陳錦銘是誰。


    “尹警官,真的啊?”


    沒等尹元亮說什麽,旁邊的陸波江雨承已經嚷嚷開了,集體鬧騰著要去辦公室看看老師。尹元亮擺擺手表示拒絕,“屍體現在的樣子已經把保潔阿姨給嚇哭了,你們去看了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更何況這裏還有個暈血的。”


    說的是一直沒做聲的張啟航。


    “我才不去。”張啟航搖搖頭,“我有自知之明。”


    “兇手是怎麽殺人的啊?”江雨承也問道。


    尹元亮搖頭,“法醫還沒得出結論呢,”然後立馬又補了一句,“你問這幹嘛?”


    “大樓的監控錄像也沒有查到嗎?”陸波問。


    “正在查……”說著說著,尹元亮忍無可忍,終於發起了牢騷:“到底你們和我誰是警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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