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順在徒弟的旁邊坐了下來,他們師徒二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並排坐在一起了。林振洋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臉,好久,才顫抖的伸出了左手。


    “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去執行暗殺令,我不可能像上次那樣拿著刀衝上去。但是師傅,我已經快四年沒有拿過這把槍了。我不敢開槍,我怕我會再失誤,我也怕誤傷了陳錦銘……對不起。”


    林振洋摘掉了黑色的口罩,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麵。很顯然他還陷在當年的陰影中,無法自拔。


    “知道為什麽當初我不準你來當臥底嗎?”祁順說,“盡管你是警隊裏最好的臥底,但不代表你不被自己的回憶左右,我知道李海的事你一直很自責,而且作為一個狙擊手,這重大的失誤對你來說是沉重的打擊,所以,我一直反對你來當這個臥底。現在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


    林振洋搖頭,“其實,我想來當臥底,是為了躲避,我不敢再開槍的事實——一個狙擊手不敢再開槍,基本就等於廢了,難道不是嗎,師傅?”


    “你會再舉起槍的,”祁順拿過徒弟手中的狙擊槍,收了起來,“就像當初你擔心自己不能再站起來一樣。”


    林振洋苦笑,“師傅,腿傷和心理陰影可不是同一回事兒。”


    “但是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回事兒,”祁順笑著拍拍徒弟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你還不到三十歲,你還很年輕,身體就算有傷,也能很快地恢復,所以希望你心裏的傷也能盡快地恢復,而不要去想太多。你隻需要記住,你是一個優秀的警察,你是警隊最好的臥底,你是射擊冠軍,你是最厲害的狙擊手,你已經沉寂太久,現在需要你重新啟動自己的一切感官來全力對抗我們的對手。放心,歐佳佳會再來,你的機會還很多。”


    林振洋點頭,重新戴上了口罩,戴上了衣服上的黑色兜帽。


    “回去吧,”祁順說,“槍我先帶走了!”


    祁順離開了,林振洋站在夜幕中,黑色的身影向祁順深深一鞠躬。遠遠看去,他的衣擺隨風飄動,如同站立在夜色中的死神。


    淩晨時分,陳錦銘送走了去趕飛機的歐佳佳後,根據哥們兒的簡訊找到了他們下榻的快捷酒店——哇擦,這三人居然隻開了一間房!他想知道他們是怎麽住的。


    敲了好久的門,江雨承才暈乎乎地跑來開門,陳錦銘跟著進了門,發現:張啟航一人睡了張床,江雨承和陸波都沒睡床,一人趴在另一張床的邊上,另一個幹脆睡的沙發。


    “為什麽不多開個房?你們……”陳錦銘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其實他也很困,而現在估計其他三人都還在醉酒狀態,和他們也說不明白,“我睡哪兒?”


    “不是還有地板嘛,這地毯挺幹淨的!”江雨承回答。


    陳錦銘:“……”


    這時候陸波也爬起來了,揉揉眼睛看了眼睡在另一張床上的張啟航,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意思。“哎,老張睡得這麽死?連動都不動一下?”


    江雨承:“我去,你還知道他沒動?”


    陸波:“我記得他睡下來就這姿勢,我給他蓋的被子!”


    江雨承哀嚎:“你不過是蓋個被子,他這麽大個兒又醉得跟攤爛泥似的,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給背上來啊……”


    陳錦銘:“啊?航哥喝醉了?”


    陸波:“何止是醉了,簡直是醉的人事不省,他簡直就是傳說中的一杯倒啊!”


    江雨承:“是啊,陳銘銘你猜今天他被多少酒放倒的?”


    陳錦銘默默地伸出一根指頭:“一瓶?”


    二人搖頭。


    陳錦銘:“半瓶?”


    陸波:“差不多,他兩杯就倒了。”


    陳錦銘:“我暈,那他叫那麽多酒來幹什麽!”


    江雨承:“我的猜測就是,不想買單……”


    陳錦銘:“……”


    陸波:“還好還好,買單的時候叫他,他居然醒了,買完單又繼續倒下,連找的錢都是我幫他數的。”


    江雨承苦笑:“他果然一杯倒啊,難怪他以前都不喝酒。”


    三人一起笑了,然後江雨承和陸波跑去衛生間沖冷水臉清醒去了,留了陳錦銘一個人在屋裏。陳錦銘看看床上熟睡的張啟航,又開口問道:“他這樣睡多久了?”


    “很久啦!”


    陳錦銘:“要不要喊他起來也洗把冷水臉?”


    “叫吧!”


    看樣子衛生間裏的兩人半天不出來是打算再沖個澡了,陳錦銘站了起來,來到張啟航的床邊,弓下腰,在他肩頭上推了推:


    “航哥,航哥,醒醒?”


    床上的醉酒者沒反應。


    “航哥?清醒一下,起來洗把臉,喝杯熱水唄!”


    還是沒有反應。


    這時候陳錦銘終於注意到了張啟航垂在被子外的那隻手,輕輕撩起他的袖口,一看,胳膊上全是紅疹。


    陳錦銘大驚,他忍住沒跳起來,再次弓下腰去,解開了張啟航衣領上的扣子,拉開衣領,露出了脖子來——


    “媽呀,這麽多疹子!”他不由得一聲大吼,“快,120,120!”


    ☆、偽裝遊戲


    看病房的護士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姐,淩晨時分被這樣連拖帶拉送過來的酒鬼她倒是見過不少,像張啟航這種酒精過敏嚴重的也見過不少,她看著病房裏三個陪同人員無一不是渾身散發著酒精的味道,不禁搖搖頭:


    “真搞不懂現在的男人們,無論老少,一上了酒桌,不整死一個誓不罷休,不知道這是種什麽心態。”


    三人擠成一團沒人敢做聲,護士大姐給張啟航掛上吊瓶後準備離開,這時候江雨承才鼓起勇氣麻著膽子問了一句:“姐,他都這樣了,不需要洗胃麽?”


    護士大姐白了他一眼,“你們拖這麽長時間才送來,要是急性酒精中毒的話早就掛了,至於現在嘛,早就消化掉了,根本不用再去洗胃,掛點水就差不多了。你們難道不知道,勸酒死的,是要判刑的麽?”


    三人渾身一抖,紛紛搖頭。


    說完,護士大姐又看一眼病床上的張啟航,搖搖頭,“知道自己酒精過敏就別喝,自作孽,不可活!”


    原本出來喝酒是因為high的,誰知到最後竟喝到了醫院裏來。看看時間,四點半,張啟航不醒,誰也睡不踏實,最後隻好石頭剪子布輪流守夜。


    其實守夜時間並不久,七點多天亮之後,張啟航也醒了,雙眼一睜竟然忘記了頭一晚發生了什麽事,包括他自己喝酒了,酒精中毒了……


    於是守夜三人組組成了個審判團,圍著病床上的張啟航輪番□□,內容不多,諸如“酒精過敏就不應該喝酒”之類的,張啟航苦笑,答曰,我以為啤酒酒精含量少,會好點。


    他們的對話通過電波傳到了千裏之外,歐佳佳早已下飛機,坐在她的保姆車上,正在趕往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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