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無雙隻是抬頭看向山上:“朕,來迎回自家俊秀夫君,不是來見你們這些糟老頭子。”


    有死冷冷凝視她:“嬴無雙,你失了尊重。”


    “尊重?朕隻知尊師重道,爾等非吾之師、非吾之道,路人爾。”


    有死渾身死氣繚繞:“尊,當尊天地君親師,汝何故隻尊其末。”


    嬴無雙大氅隨風而起:“天不仁可逆,地不平可踏,君無道可反,親有罪可誅。”


    “放肆!大逆不道!”有死一聲低喝,無數灰黑死氣從地麵升起,竟在空中凝聚成一片低沉烏雲。


    世人皆傳聞,聖地五老修為通玄,但並沒有多少人見識過,當然也沒人敢於挑戰,而今天,那位西秦女帝孤身而來,以霸烈之姿對上有死長老,終於惹得有死盛怒,展露驚世修為,一念起竟引動一方天象。


    嬴無雙隻是凝視著他:“爾要阻我?”


    有死緩緩道:“老夫倒真想掂掂斤兩,看看是什麽讓你這小輩如此狂悖無狀。”


    嬴無雙提起韁繩,獨角馬鼻息噴吐,竟然緩緩向前逼去。


    而前方,幾步之遙就是泰嶽山門。


    暗中不知道多少人屏住了呼吸,女帝嬴無雙,居然當真不懼聖地五老,欲強闖山門。


    “擅自跨越山門者,天人共誅之。”有死衣衫無風自動。


    “天,人?便是天人,朕也不隻殺過一個,尊爾一聲前輩便該知進退,否則……爾稱有死,可知舉世之中,膽敢阻攔朕者,皆有死無生!”


    一言出口,天風凜冽,分明孤身一人,卻仿佛背後有百萬雄兵,無形之勢如山崩海嘯,硬生生壓向那漫天死氣。


    有死縱然一貫神色死氣沉沉,也驟然動容,女帝之強,似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病夫此刻緩緩站起身,走到兩者之間,一股萬物凋殘的氣息緩緩升空,竟然在兩者之間形成一道屏障。


    “二位,適可而止。”


    嬴無雙輕哼一聲,漫天罡風居然碾壓過來,似乎要將病夫長老的氣息一同壓製。


    而那凜冽的氣勢,居然讓有死和病夫都是神情微變,這一刻,他們感受到了嬴無雙的強大。那不隻是武道,更是某種勢,威壓當代的無敵勢。


    玉皇頂上,殘心目光閃動,略帶感慨:“終歸有些理解有死,此女已經初具皇道大勢,繼續成長下去……唉……”


    山門,三者氣息於虛空震蕩,接觸的刹那間,竟然形成某種膠著狀態。


    他們沒人出手,展露的隻是氣息,但所有人心都提了起來,因為不動手還好,一旦勢的博弈演變成出手對戰,便很難挽回。


    沉默的對抗中,有死的聲音響起:“嬴無雙……你可當真知曉,自己在做什麽?公然強闖聖地,必將天下共討!”


    嬴無雙鳳目湧起滔天之氣:“故技重施而已,朕平得了第一次,就平得了第二次!”


    她這話聲音並未任何壓製,幾乎傳遍四方。


    姬宗耀深深歎口氣:“好大氣魄。”


    金甲將軍麵帶敬畏:“人言其為九天之凰,今日一見,果然霸烈無雙。”


    姬宗耀搖搖頭:“她知道,聖地尚未準備妥當,五國之戰,尚不可行……”


    “狂悖——”太師皇甫照業麵色低沉,手指有些顫抖。


    太子姬宗熠此刻也正端坐在大殿上,似乎也聽到了這聲音,麵色卻沒有絲毫動容。


    “天下自當有雄者,何必見怪。”


    皇甫照業沉聲道:“自稱為朕,妄言四海,視為大不敬!”


    太子淡淡一笑:“做都做了,還怕說?”


    “太子,臣請……”


    姬宗熠輕輕一擺手:“有聖地五老,你急什麽。”


    此刻,有死頭頂的陰雲更加濃鬱,擴展開來,竟然籠罩百丈方圓。


    “你可知,此為泰嶽聖地,非爾西秦……”


    嬴無雙聲音冷冽:“就算是天庭,也阻攔不住朕要迎回夫君!”


    說罷,獨角馬一腳竟然跨入山門半步。


    而氣氛,在這一刻凝固了。


    “逆徒,竟真敢擅闖!”皇甫照業麵沉似水。


    鍾厚德卻很隨意道:“人家要迎接夫君,這理由,很正當,不知尊老們何故阻攔呢?”


    “宰輔說的什麽話,她這是擅闖聖地,藐視皇庭!”皇甫照業不悅道。


    鍾厚德淡淡道:“那麽,我皇庭是否該派兵下去?”


    “你——!”皇甫照業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繼續。


    鍾厚德道:“還是把鎮西王抬下去,送人家兩口子回家?這樣也就沒事了吧。”


    皇甫照業看著他:“鍾宰輔,你身為皇庭首輔,怎可如此散漫隨意。”


    鍾厚德搖搖頭:“非也,鎮西王重傷,秦君迎夫天經地義,我們也沒必要攔著,老夫隻是莫名其妙,這等私事兒尊老為何非要鬧到這個程度,不聞不問豈非天下太平?實在大不了,送鎮西王下去也好嘛,難道說……”


    他似乎在思索:“難道說……五老並不想讓鎮西王離開?”


    “這不……”皇甫照業還沒說完,忽然眼神一動,後麵的話竟然咽了回去,目光變得有些遊移不定。


    “他們不想理虧。”姬宗熠冷笑一聲。


    金甲將軍不解:“理虧?”


    “哼,是顯得理虧,聖地向來不認嬴無雙,若不阻攔一下,怎麽會顯得跟鎮西王之事毫無關係。”


    “殿下是說,他們在撇清關係?”


    姬宗耀冷笑:“刺殺秦國攝政王,非同小可,足以引發國戰,幸好,嬴無雙也沒有證據證明聖地參與,甚至她絕對明白,聖地隻不過是姑息而已,遠遠達不到能動刀兵的借口程度,故此方孤身前來。而聖地,演戲自然要演全套。”


    “可這也沒有太大必要吧,本身就和泰嶽沒多大關係,至於鬧到這個程度?”


    姬宗耀沉聲道:“方才所說,隻是其一。其二,最重要的是,聖地要給天下人看,嬴無雙多麽狂悖,多麽野心勃勃,以加快推動某些想法。這泰嶽,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隻是,這樣以來,萬一鬧大……”


    姬宗耀哼了聲:“沒那麽簡單,嬴無雙孤身前來,泰嶽唯獨有死出麵針鋒相對,這就是在各留餘地。但嬴無雙務必要壓過泰嶽這股勢,否則,這一局她若被世人看到落入下風,聖地則更加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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