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單純論燒烤技術,大雁已經青出於藍,江凡十分肯定,就算在後世,她要擺個攤也能門庭若市。


    邊吃邊聊中,江凡特地和張之陵探討了秦晉結盟的許多問題。


    張宰輔政治嗅覺敏銳,從更深層次,更廣的方麵擴展分析,比小翠那個不愛說話的探討更詳盡,讓江凡獲益匪淺。


    不過,說起江凡又拜了個師傅,還是文聖人顏老夫子,所有人吃驚的同時,唯有以張之陵樂不可支,那狀態就差在臉上寫著——


    你們看,我張之陵才是有眼光的,我看好的,都看好不是?


    師傅心情大好,江凡就沒拿張儀那點事兒煩他,師傅年紀畢竟大了,還在如此操勞已經難能可貴,其他煩心事江凡希望他盡量規避。


    江凡既然歸來,張之陵和老公輸總算放了心,次日一早起來,諄諄叮囑一番後,打道趕回驪山,畢竟那裏事情太多了。尤其讓江凡感動的,這位老師背後還在操持著發動門生和一切力量,幫自己扭轉高漸、鳳天南的事情風向。師恩深厚如斯啊。


    而田淵則留了下來,準備和鄒夫子一同幫江凡處理紅蓮王傀的問題。


    自覺在假期中的江公子渾身都舒坦,每一個細胞好像都在從裏到外透著懶氣。


    於是,湖麵上多了兩把躺椅,一個在釣魚,一個在冰麵上曬太陽打瞌睡。


    自然是江凡和懶師叔。


    “師叔啊,您怎麽突然來凡人居了?師叔,師叔?”


    江凡喚了好幾聲,天玄子才啊了聲,勉強抬起一半眼皮,“你師傅,讓我來抽你一頓……”


    江凡一愣:“咋的?胖師傅喝多了?”


    “沒……沒有,”天玄子打著嗬欠:“他說,你小子膽子太大,得收斂收斂,讓我抽你一頓,在家養傷……”


    江凡聽得一愣一愣的,卻也反應過來,胖師傅是明白人,側麵點撥自己最近要消停。而師叔,大概也是他派來保駕護航的。


    一時間,心頭暖和。


    “師傅他老人家如今何在?”對這個胖龍見首不見尾的的師傅,江公子實在好奇。


    “他……啊……他好像,去了泰嶽……”


    “泰嶽?”江凡一愣,還沒來得及打聽,下一刻忽然眼前一黑,一個跟頭從躺椅上折過去,趴在了冰麵上,腦瓜子嗡嗡的,眼前金星亂冒。


    這一下動靜不小,直接驚動了冰麵下的江小魚,一頭撞了個拳頭大的冰洞跳出來,叉著尾巴直立冰麵上左瞅右瞧。


    這會兒,江凡才爬起來揉著腦門子快哭了,本來仰麵朝天躺著好好的,直接被一巴掌拍下,烀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大馬趴。


    “師叔,您還真動手啊。”


    “嗯……不打不行,不打不行……師兄那人,不好糊弄……”


    天玄子嘀咕兩句,伸出手好像還要打,卻顯得有氣無力,最終軟綿綿耷拉下去,鼾聲起。


    江凡無語的揉了揉腦門上的大包,想要掏出手帕包了幾塊冰敷上。


    此刻,江小魚早就發現爬起來那隻自己認識,頓時歡快起來,呲溜跳上江凡腦袋,趴腦門子上耍起來了。


    江凡翻個白眼,也沒揪它下來,這家夥趴那,比敷冰袋還舒服。


    於是,腦門子上趴著江小魚的江公子重新躺好,繼續釣魚。


    旁邊師叔的鼾聲一起一伏,很有節奏,弄得江公子眼皮開始撐不住。


    跟這位在一起,江凡覺得自己更懶了,這病他是真傳染,連骨頭都散了架般,從頭發絲往外冒懶氣。


    但他最煩的事兒很快就發生,果不其然,剛回家第二天,就有人來拜見,還不好不見。


    來人,大秦左相,李修。


    “哎……”江凡苦笑:“這假期,當真能休的舒坦?那個誰,去把丁浪叫過來吧,順便再搬把椅子。”


    李修永遠是一副整潔的樣子,頭發衣衫梳理得一絲不苟。


    大老遠,他那一貫有些陰鷙的清雋麵孔上就流露出笑意。


    “王爺好雅興啊。”


    江凡也起身相迎,“什麽風把相爺吹來了,蓬蓽生輝。”


    李修笑道:“王爺這若是蓬蓽,修那府邸隻能稱之為狗窩了。”


    “哈哈哈,相爺真會說笑,誰人不知相爺府邸也是占地三百畝,房舍千間,家大業大呢。”


    李修卻笑道:“然則王爺卻有兩州之地為府,修那點家業,百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說的兩州,自然是驪州和漁州。


    李修說著,眼睛卻一直盯著江凡腦殼:“……王爺啊……你家這魚,成精了?”


    江凡這才想起來,腦瓜子上還趴著個東西。


    隨手扯下來,丟回了冰洞,那江小魚似乎很不滿,跳出來衝著他吐了好幾口水。


    李修大感驚奇:“天下漁郎,釣的魚也非同凡響啊。”


    他可是大有眼光的,這條魚雖然小,但赤金鱗片,兩眼靈動傳神,神采奕奕,絕非凡品。


    江凡沒好氣道:“這貨就是個鯉魚精。”


    李修大笑:“鯉魚方能躍龍門,王爺堪稱魚遊天下,家裏寵物也是人間少見呐。”


    “少見的煩人,早晚燉了它!”江凡翻個白眼道。


    兩人說笑寒暄間,龍四已經把椅子擺好,李修也不客氣,撩衣襟坐下,先是看了看天玄子。


    “王爺這裏有客人?”


    江凡笑笑:“自家人,這位天生嗜睡,相爺不必理會。”


    李修一聽就明白,意思是說話不用背著。


    “要說什麽風,修可不好講,實在是王爺卷起了東南西北風,讓修都摸不清風向啊,嗬嗬。”


    “東南西北風?那叫旋風。”江凡也跟著打趣。


    “不錯,旋風,風卷塵沙起,旋風過八方啊。”


    江凡道:“相爺總是話裏有話,不如直說?”


    李修思忖片刻,輕輕歎口氣:“王爺這旋風中,有一股吹得修坐不穩當啊。”


    江凡哦了聲:“相爺這話我聽不明白。”


    李修神色鄭重,語氣緩慢:“王爺,李修早年入秦,鬱鬱不得誌,後娶妻呂氏,蒙呂氏一族照拂,方才登堂入室,略有小成。”


    他開口竟然說起了家事,江凡也沒打斷,提著釣竿靜靜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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