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神色倏然一動。


    “……老王,說句實在話,你這次能來,到底是誰的意思?”


    王璿璣道:“你向誰借的本相爺?”


    江凡道:“所借者,有時候也未必是給予者。”


    王璿璣抿抿嘴:“你還真是謹慎。”


    江凡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沒有,我隻是說,有一次我向一個朋友借錢,結果給我的是另一個人……”


    “後來,借給你那人有目的?”


    “是啊……”江凡苦著臉:“非要我把本家妹子嫁給他。”


    王璿璣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啊。”


    江凡撇撇嘴:“無趣的很。”


    王璿璣也不糾纏這個話題:“你打算利用蜂後?”


    “怎麽叫利用?是合作。”江凡正色道。


    王璿璣給他一個白眼:“我警告你,蜂後這人情緒變化無常,和她共事你得小心些。”


    江凡歎口氣:“還不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王璿璣笑道:“我看你是有求於人。”


    江凡嘿嘿一笑:“我那凡人居,總得有個坐鎮的。”


    王璿璣從鼻孔中哼了聲:“還少嗎?”


    江凡認真道:“豈不聞,多多益善?”


    王璿璣直翻白眼。


    “行了,和你說多了糟心,我該回去了。”


    江凡點點頭:“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是得讓你回去……”


    王璿璣哼了聲:“說的本相好像貨物似的。”


    江凡笑著拱拱手:“哪裏,此番多謝王相爺出手相助,江凡銘記在心。”


    王璿璣趕緊擺擺手:“算了吧,我可不想被你惦記。”


    “都熟人,別這麽嘮嗑,後麵的話我都不好意思開口……”


    “那就免開尊口!”王璿璣十分警惕。


    江凡幹笑:“還是說說,俗語雲,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王璿璣頓時惱火:“還沒完?”


    江凡道:“收尾,收尾而已。不過王相放心,幫了忙本王記在心裏,事後必有重謝。”


    王璿璣無奈的哼了一聲:“去謝借給你的人吧。”


    江凡笑道:“那我可不知道該謝誰了。”


    王璿璣眯眼詭異道:“你當然知道,因為你是——天狐法座。”


    江凡微微一出神,“老王啊,你不會還因為我奪了你的位子,在記仇呢吧?”


    王璿璣呸了聲:“該是誰的,就是誰的,老夫身居相位,還有墨家钜子身份,夠多了,不跟你搶。”


    “那你當初……”


    “當初?當初還不是為了求證?”


    “哦?”江凡促狹道:“不知相爺求證的如何了?”


    王璿璣煩惱的搖搖頭:“懶得跟你這個謎語人說話,告辭!”


    “那好,慢走哈,不送了。”江凡笑著揮揮手。


    王璿璣還沒出門,卻忽然停下來回身道:“最後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來前兒的路上……漁翁走火入魔,背後那個叫醒他的人何在?”


    江凡愣了下,上下瞅瞅他:“老王,這個你怎麽知道的?”


    王璿璣擺擺手:“你別管我怎麽知道的,就問問,那可是個大高手,能把漁翁喚醒,高得離譜啊。哪去了?”


    江凡微微一眨眼:“你說,我這次因為家人被這麽拿捏,不得收點利息?”


    王璿璣瞪大眼睛:“嗯???你得到的夠多了吧,還不知足?”


    江凡露出個詭異的表情:“知足?你也知道,虞美人首先是奔著想弄死我來的,弄不死,才會執行第二步計劃。而我呢,不得不接下這赤裸裸的陽謀嫁禍,跟南疆大大小小的勢力敵對上,就這麽便宜了她……”


    “不符合你的風格。”王璿璣斷然道。


    江凡嗤笑一聲:“你問,就說明你明白。”


    “可我不明白,你到底讓他去做什麽了呢?”


    江凡嗬嗬一笑:“給老天師送禮……”


    王璿璣:???


    他不懂,但他不說了。


    而沒人知道,虞美人此刻正在大發雷霆:“王八蛋,王八蛋啊,快去給我查,到底是哪頭蒜動的手?把我的紫陽觀主弄到哪裏去了???”


    忽然,她麵皮一抽抽,咬牙切齒:“江凡,定是你個賊子!我就知道你沒那麽好說話,居然將我的紫陽觀一窩端了啊?你可以啊你,這麽多條件還滿足不了你?來趟紫陽觀賊不走空是嗎?混賬王八蛋,殺千刀的龜孫子!”


    紫陽觀主掌握著紫陽宗所有的修行法門,可以說他就是完整的紫陽宗,虞美人可是費了老大代價才收服的。


    “江小賊……別讓老娘再看到你!!!”


    江凡打了幾個大噴嚏,揉揉鼻子心道,誰罵我呢這是?


    與此同時,一輛驢車吱吱呀呀行駛在山路上。漆黑的車廂中,有人在抓狂般怒罵:“無量天尊!哪個烏龜王八蛋綁了貧道?有膽子解了我的穴道真刀真槍打一場,打不死你道爺我跟你姓……”


    車轅上,兩個棗核頭的道士,一個坐著的,一個躺著的。


    坐著的回頭看了看車廂:“叫喚一路了,你煩不?”


    躺著的似乎沒睡醒,嗯了聲:“你們家的事,自己解決。”


    坐著的隔空朝裏麵一點,瞬間安靜了。回頭瞅瞅躺著的。


    “兄長……小弟的事,不也是咱家的事?”


    躺著的哼哼兩聲:“出家了都,還什麽兄長。”


    坐著的點點頭:“也是,不過當初咱們兄弟感情還不錯,要不是都懶得種地,也不至於餓的出家。”


    躺著的咂咂嘴:“你是餓的,我是困的,不一樣。”


    坐著的想了想:“那你不好好睡覺去,為啥還出來奔波?”


    躺著的無奈呻吟:“師門不幸,收了個不省心的。”


    坐著的點點頭:“啊——獨苗,是得看著點。”


    躺著的道:“這回他給你們送禮了,要幫該你們去幫,我可要睡覺去……了……”


    坐著的琢磨一會兒,嗯了聲:“天師道傳承齊活兒了,是得表示表示……兄長……”


    回應他的隻是一串鼾聲。


    回應江凡的,則是一串爽朗的笑聲。


    充滿著暢快,自由的味道。


    “別高興的太早啊。”江凡咳嗽兩聲道:“這一趟得幫姐夫辦完了才能放你走呢。”


    嬴無名目光炯炯:“我知道,不過,還是很高興呢。”


    江凡深以為然,這就是自由的味道啊,小舅子在陰暗的囚籠中呆的太久了,眼看天高海闊在即,心中的喜悅自是在所難免。


    “這件事不怎麽好做,原本我是不希望你去的,但想來,恐怕隻有你才最合適。”


    嬴無名道:“姐夫,你我之間不必客氣,說實話,我也很想見識見識屍穀鬼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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