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剛剛一片赤壁懷古震驚世人,不想緊接著又是一篇俠客行橫空出世。這位小郎君必將再度名揚天下。


    “今晚一宴,你恐怕又多了個少年俠客的美名。”


    女帝淡淡道。


    江凡此刻也有了三分醉意:“不都是你想要的麽。”


    女帝抬起鳳目看看他:“你明白?”


    江凡苦笑:“還有什麽不明白,你點破我的身份,便是想為我揚名,百官夜宴,更是想讓我綁上大秦標簽,我豈能不隨你意。”


    “又是因為還沒活夠?”


    “那是自然啊,我就知道來到大秦也不可能消停。既然想在你眼皮底下好好活著,總得有些事讓你順心才行。”


    “所以你接下了所有百官的饋贈。”


    “總不能有所親疏。”


    女帝道:“你倒是深諳為官之道。”


    江凡笑笑:“不做官,保命之道而已,陛下別抬舉我了。”


    女帝道:“你一層層剝開自己,朕看的明白,不必太過小心。朕,並非嗜殺之人。”


    江凡能說什麽,難道說今日我所住的宅子,那日我所要的青蓮苑主人都被你屠戮殆盡了嗎?


    女帝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買下凡人居,討要青蓮苑,都是故意給他人看,將自己送到朕眼皮下還不夠,還要故意置身敏感是非之地,小心的有些過了。”


    江凡無奈的喝杯酒:“是因為我知道,你真會殺我。有時候……我真不明白,天下和情感就不能雙贏?”


    女帝沉默片刻:“朕姓嬴,名……無雙。”


    無雙,無雙在她這裏的意思是隻有一個信念,這是個心性堅定到可怕的女人,也難怪,恐怕隻有這樣的人才能一統八荒六合吧。


    兩人間時常陷入沉默,江凡早習以為常,幹脆找點事做,自己端著酒杯挨個敬酒去也。


    蒙傲老帥滿麵通紅,拉著江凡連飲三杯:“江小哥,你很對老夫脾胃,改日必當來我府上一敘!”


    “蒙老帥看重,江凡不勝感激,不過……您老這啥意思……”


    江凡眼色不善,“看似豪爽,實則喝酒灑一半,浪費不說,這是偷奸耍滑。”


    蒙傲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你這小子……也罷,老夫自罰三杯!”


    “這不行,你得倒滿啊,倒不滿喝不盡,說不過去啊……”


    ……


    “國師大人,請。”


    對這位國師,江凡不知道該作何想。變換了時空,未必還如當初之人,可心裏深藏的怨念讓他始終對徐福深深的排斥。


    徐福薄飲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江凡:“江公子,來陽都之前,老朽可曾和公子見過麵?”


    江凡搖搖頭:“沒有。”


    “那麽,可曾開罪小哥?”


    江凡還是搖頭:“並無。”


    “或者,老夫有些事和小哥心思相悖?”


    江凡依舊搖頭:“也未曾。”


    徐福微笑道:“那麽,老夫有些不明白,小哥似乎對老朽頗有戒心,不知為何?”


    古人還是不能看輕啊,徐福想來從第一次見麵,到後來通過自己的隻言片語或者神態表情,早已了然於胸。


    江凡隻是淡淡道:“人與人有可能隻是個眼緣問題吧,很多事也許不過草民錯覺,便讓時間證明一切吧。”


    徐福目露深意,也未追問,輕輕拂髯道:“也好,既在陽都,總會有許多交集,江公子說得好,時間自可證明一切。”


    ……


    小人屠。


    江凡走到他的麵前,後者正襟危坐,也並未喝酒,甚至沒有扭頭看他。


    “高將軍,沒必要這麽小氣吧……”江凡笑嘻嘻道。


    “那日極樂城多有不便,我也算配合演戲,若有得罪,給你賠個不是還不行?”


    高榮不為所動。


    江凡感受著他身上的森寒之氣,不由歎道:“這是殺了多少人,才積累出這般煞氣,除了殺人,閣下難道沒點別的愛好?交個朋友不行嗎?”


    高榮終於緩緩站起身,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非我秦人,汝心不純。”


    江凡愣了下:“總算和我說了句話。”


    高榮還是沒喝:“莫要蠱惑陛下,否則斬你!”


    江凡搖搖頭:“高榮啊,你也莫要太自以為是。”


    他眯著眼睛看著眼神收縮的高榮:“順便送你一句,斬我,你做不到。”


    說罷自顧喝下杯中酒,也不理高榮,轉身繼續敬酒。


    一場盛大的夜宴,足足持續到三更天,文武百官才盡興而歸,中途女帝已經離開,她似乎知道,自己在這裏,無論如何這些人都不得盡興。事實也是如此,她離開後,酒宴才算真正亂套。


    江凡不禁感歎,朝堂上道貌岸然的文武百官,在酒桌上也不過牛鬼蛇神。


    很不像樣子啊,吃了個溝滿壕平不說,還打包清空了所有的剩菜。更無語的是,收拾的時候,發現餐具都少了幾十套。


    更有甚者,不少人看上江凡的家具,吵吵著要讓他幫忙做上幾套,有位老大人甚至差點當場扛走一張椅子。


    引狼入室!


    江公子深深自責……


    次日一早,江凡總見到了外出多日的丁少安,他匆匆跑回來,給江凡帶來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


    晉夏開戰了。


    “屬實想不到啊……”


    再怎麽看大夏都是磨刀霍霍向北魏,然而事實卻是,夏與晉率先開戰。而且雙方各自在邊境屯下重兵,總數不下三十多萬。


    “屬下也很意外,夏國明明和魏國最為不和,不曾想卻與晉國先啟戰端,而且是大夏主動發起攻勢,派出大將周權率領二十萬大軍壓境,晉國匆忙以褚遂寧為帥,調集十五萬大軍趕赴邊疆。大戰一觸即發。”


    “咄咄怪事,五國之中,晉國崇尚文風,講究無為而治,多年來一直獨善其身,雖和大夏接壤,但和夏也很少摩擦。”江凡思忖著道:“莫非其中有隱情?”


    丁少安道:“據說誘因乃是晉王悔另婚之故。十年前尚且年少的大夏世子薑洛和晉國大公主司馬璿定下娃娃親,而自薑落及冠以來,多次請求完成婚約,卻被晉王屢屢借故拖延,至今薑洛和司馬璿都年過雙十,早已逾婚嫁年齡多時,夏王便再度求親,卻仍被晉王拒絕,稱公主已經和大將軍褚遂寧之子褚囂訂婚。深感受辱的夏王當即決定大兵壓境,討回顏麵。而晉王竟然毫不猶豫的舉兵應戰。目下雙方於相州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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