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博特萊,她什麽時候會忘掉我是亞森·羅平嗎?


    她所憎惡的過去,我能從她的記憶中抹去嗎?”他克製住感情,帶著執著的自


    信肯定道:


    “她會忘記的!因為我為她作出了一切犧牲:我放棄了空心岩柱那固若金湯的


    隱蔽所,我犧牲了全部財寶,勢力和驕傲……我將犧牲一切……從此隻做一個愛她


    的人……做一個誠實人,因為她隻可能愛誠實人……不管怎麽樣,做一個誠實人有


    什麽虧吃?不會比別的事不體麵……”可以說,這番話是他不知不覺流露的想法。


    他的語氣變得嚴肅,完全不含嘲諷的意味:


    “啊!博特萊,您知道,我整個冒險生涯中感受的快樂都抵不上她對我滿意時


    看我一眼的快樂……這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弱……直想哭……”他哭了嗎?博特萊直


    覺他的眼睛濕了。亞森·羅平眼含淚水!愛的淚水!


    他們走近充作農莊入口的一扇舊門。亞森·羅平站住片刻,期期艾艾地說:


    “我為什麽擔心……? 心裏像壓著石頭似的……難道岩柱的事件還沒了結?難


    道命運不同意我選擇的結局?”萊蒙德轉過身,不安地說:


    “看,賽紮裏娜。她跑來了……”果然,海關關員的妻子從農莊裏慌忙跑出來。


    亞森·羅平立刻問道:


    “什麽事?快說!”賽紮裏娜氣喘籲籲,斷斷續續地說:


    “有個人……我看到有個人在客廳裏。”“上午那個英國人?”“是的……可


    是又改了裝……”“他看見您了嗎?”“沒有。他看見您母親了。他正要走的時候,


    被瓦爾梅拉太太撞見了。”“那麽?”“他說來找路易·瓦爾梅拉,是您的朋友。”


    “後來呢?”“老太太說兒子出門了……要好幾年……”“他走了嗎?”“沒有。


    他從朝平原的那扇窗子向外邊打手勢……像是招呼人。”亞森·羅平似乎有些猶豫。


    這時一聲尖叫劃破空氣。萊蒙德嘀咕道:


    “是你母親……我聽出來了……”他向她奔過去,發狂地把她拉回來:


    “快來……我們逃跑……你先跑……”但是他又猛然止步,顯得慌亂不安。


    “不,我不能……這是可恥的行為……原諒我,萊蒙德……可憐的女人在那兒


    ……留下……博特萊,別離開她……”他沿著農莊四周的斜坡衝過去,拐了個彎,


    一直跑到麵向平原的一道柵欄前……博特萊沒有拉住,萊蒙德幾乎與他同時到了那


    裏。博特萊藏在樹後,看見從農莊到柵欄的荒涼小路上走來三個男人。最高的一個


    走頭,另外兩人挾持著一個婦人。婦人試圖反抗,發出痛苦的呻吟。


    天色漸晚。但博特萊還是認出了歇洛克·福爾摩斯。那婦人上了年紀,白髮下


    是一張蒼白的臉。四個人走到柵欄邊。福爾摩斯打開門。


    亞森·羅平迎上去,攔在福爾摩斯麵前。


    全場靜寂,近乎莊嚴肅穆,因而衝突顯得更為可怕。兩個敵人久久打量對方。


    仇恨使臉都扭曲變了形。他們都沒有動。到後來,亞森·羅平用可怕的沉著說:


    “命令你的人放了這位婦人!”“不!”好像兩人都怕拚個你死我活,但兩人


    又都在集中全身力氣。這一次不再說廢話,不再有含譏帶諷的挑釁。有的隻是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萊蒙德急得發狂,等待著這場決鬥的結局。博特萊揪住她的手臂,把她拖住。


    過了一會兒,亞森·羅平又說一遍:


    “命令你的人放了這位婦人!”“不!”亞森·羅平說:


    “聽著,福爾摩斯……”他意識到這話說得蠢,立即打住。麵對福爾摩斯這個


    驕橫傲慢的鐵血人物,威脅有什麽用?


    他決定豁出去了,迅速把手伸進衣袋。但英國人已有防備,立即沖向老婦人,


    把槍管逼近她的太陽穴。


    “別動,亞森·羅平!否則我就開槍。”他的兩名手下也掏出手槍,對準亞森·


    羅平……亞森·羅平板著臉,壓住怒火,冷冷地把雙手插到口袋裏,挺胸對敵人說


    :


    “福爾摩斯,我第三次說:把這位婦人放了。”英國人冷笑道:


    “也許我們無權碰她!好了,好了,玩笑開夠了!你不叫瓦爾梅拉,也不叫亞


    森·羅平,這是盜用的名字,如同你盜用夏默拉斯這個名字一樣。你讓人當作你母


    親的不是別人,是維克圖瓦,你的老同謀,你的乳母……”福爾摩斯犯了個錯誤:


    他這番揭露讓萊蒙德大為驚恐。他出於報復的意願,看了她一眼。亞森·羅平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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