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來,酒過三巡,眾人喝的都有點多,就不是那麽在乎禮數了。和他們從小就認識的朋友端著酒杯,臉頰飛紅,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陛下可算是得償所願了。陛下從小就喜歡祝青青,我早就就看出來了!”李鉞麵色一變,剛準備阻止他,就被祝青臣按住了:“怎麽說?”“祝青青,你還問我為什麽。”朋友嘿嘿一笑,“咱們小時候打雪仗,陛下從來不打你;咱們一起烤兔子吃,陛下永遠讓你先吃兔子腿;我們一起留宿,旁人都睡得橫七豎八的,就陛下要摟著你……”祝青臣又懷疑又好笑地看向李鉞。李鉞揮了揮手,吩咐親衛:“劉大人喝醉了,快把人帶下去醒醒酒。”祝青臣按住他的手:“讓他說,讓他說!”緊跟著,又一個朋友端著酒杯站起來,正好在劉大人對麵,和劉大人打擂台。“那祝青青不也早就喜歡陛下嗎?陛下十三歲,跟著先皇和太上先皇上戰場,被敵軍箭矢紮了腳趾,祝青青大晚上的硬是要去探望,一邊騎馬,一邊哭得稀裏嘩啦的。就紮了個腳趾,他晚到一會兒l,陛下傷都好了。”祝青臣表情凝滯,有這回事嗎?他怎麽不記得了?李鉞學著他剛才的樣子,按住他的手:“祝卿卿,讓他說。”這些事情被勾起從前的回憶,宮殿中,鳳翔城裏的“老人”紛紛起立發言。“我也記得!小的時候,陛下和祝青青總是一起得風寒,一起好。有個人得了風寒,第二日,另一個人指定也要風寒。他倆跟扭股糖似的,整日整日黏在一起,生病了也要黏在一起。”“小的時候長輩就說讓他倆結拜,做異姓兄弟,結果他們死活不肯!原來是等著今天大婚!結拜了就不能大婚了,是吧?”“從陛下十三歲第一次出征開始,回回都給祝青青帶特產,別人誰都沒有。”“每回陛下出征,祝青青都要難過一陣子。”“陛下早就看上祝青青了。”“祝青青不也早就看上陛下了?”一撥人抓住了他們早早相戀的證據,越說越激動,幾乎要爬到酒桌上了。祝青臣和李鉞想要別過頭去,卻又和對方撞在了一起,額頭撞到了額頭。兩個人額頭相抵。李鉞低聲道:“祝卿卿,要不我們先回去吧?”祝青臣點點頭:“回去吧,不會被他們發現的。”再不走,他倆那點底細都快被扒幹淨了。太害臊了。“走。”李鉞當機立斷,摟著祝青臣的肩膀,帶著他從後殿溜走。兩個人回到寢殿,屏退侍從。“不用伺候,下去吧。去外麵守著,等宮宴散了,把諸位大人送回去。”侍從們將門關上,兩個係統也留在了外麵,殿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祝青臣跌坐在小榻上,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這群人怎麽什麽都知道?”李鉞站在桌前,倒了兩杯酒:“所以我被紮腳趾那次,你真的是哭了?”“我……”祝青臣哽了一下,沒有回答,卻反問道,“所以我們幾個朋友一起睡,你總是摟著我,是因為你……”“因為你身上很暖和,抱著很舒服。”李鉞麵不改色,在他身邊坐下,“我每次出征你都很難過?”“你每次打雪仗都不打我?”“你每次送我出征都會哭?”“你不想和我結拜,是因為想和我結婚?”“對。”兩個人話趕話,一直到了李鉞大大方方地承認。“對。”李鉞又應了一聲,把手裏的酒杯遞給祝青臣,“想和你結婚,十六歲的時候就想,所以拒絕了長輩讓我們結拜做兄弟。”祝青臣接過酒杯,有點臉紅:“李鉞,你狼子野心。”“他們說我今日得償所願,確實如此。”李鉞扶著他的手,兩個人雙手交叉環繞,又在寢殿之中喝了一杯交杯酒。放下酒杯,兩個人坐在小榻上,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但也不知道。祝青臣扯了扯自己身上厚重的禮服,小聲道:“那我先把衣服換掉?”“嗯。”李鉞神色淡淡,“累了一天了。我讓他們送點熱水進來,你先擦擦。”“噢。”祝青臣悄悄覷他,發現他真的沒有什麽反應,便繞到屏風後邊,把繁瑣的禮服脫下來。可是他忘了,穿禮服的時候要侍從幫忙,脫的時候他一個人肯定應付不來。祝青臣抱著一團衣服,從屏風後麵探出腦袋:“李鉞,你在嗎?”李鉞從侍從手裏接過一盆熱水,重新把殿門關上,回頭看他。祝青臣舉起衣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幫我一下。”“嗯。”李鉞上前,把銅盆放在旁邊的架子上。祝青臣舉起雙手,李鉞站在他麵前,微微低下頭,幫他把禮服的係帶解開。寢殿裏燭光明滅,映在李鉞的側臉上。祝青臣看著心動,悄悄向前挪了一步,鞋尖抵著他的鞋尖,輕輕戳戳他。李鉞皺眉:“不要再往前了,解不開了。幹嘛又踢我?”祝青臣不可置信地睜圓眼睛,歪著腦袋看他:“你說什麽?”李鉞麵不改色:“幹嘛踢我?”祝青臣氣得給了他一下:“什麽踢你?我這是在勾引你!勾引!”李鉞頓了一下,幫他把全部係帶解開,語氣冷靜:“祝卿卿,你身體不好,剛吃飽不能劇烈運動。”原來如此。原來他知道啊。祝青臣歪著腦袋湊近他,照著他的唇角,親了一口,“啾”的一聲,無比響亮。被親到的那邊臉頰,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李鉞的喉結上下滾了滾,這次停頓的時間比上次還久:“祝卿卿,你穿這麽厚,要是被悶出汗來,要趕緊擦幹淨,不然會風寒的。”祝青臣換了個方向,照著他的另一邊唇角,又是“啾”的一聲。這下李鉞的臉整個是紅的了。祝青臣理直氣壯:“反正等一下要出汗,再說了,我出汗是因為寢殿裏燒著地龍,不是因為衣服太厚。誰家宮殿九月份就燒地龍啊?”李鉞努力維持著語氣的正經:“祝卿卿,你這樣真的會得風寒的。”“沒關係。”祝青臣瑟瑟,拽著李鉞的衣帶,“因為我正在玩火。”李鉞拍了一下他的腰:“這又是在哪裏學的?”“在玩火的時候學的唄。”祝青臣趴在他懷裏,抬起頭,沾著酒水的雙唇,準準地貼在李鉞的嘴唇上。李鉞握著他腰帶的手倏而收緊,隨後祝青臣的腰帶被扯開,繁複的禮服掛在祝青臣身上,因為太過厚重,慢慢地往下滑。衣服滑落在地上,祝青臣穿著單衣,站在中間。李鉞把他從衣服堆裏抱出來,摸摸他的後背,確認他確實沒有出汗,也不再惦記著給他擦手擦腳,按著他的腦袋,加深這個親吻。祝青臣被地上的衣服絆了一下,還差點碰倒了屏風。親吻結束,祝青臣跟個樹袋熊似的,攀著李鉞的脖子,掛在李鉞身上,得意地翹了翹並不存在的小尾巴。“李鉞,你從小就不愛看書,所以你肯定沒看避火圖吧?你肯定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吧?我看了,我遙遙領先,從現在開始,一切都聽我指揮……”祝青臣話還沒說完,李鉞就堵住了他的嘴:“祝卿卿,我隻是不愛看書。”雖然他們都看了圖畫,並且表現得比對方自信,但是實踐起來還是不太容易。兩個人窩在床上,對著祝青臣隨身攜帶的圖畫,合力研究。“這樣?就是這樣。”“不行,李鉞,這樣不行,太……”紅燭影搖,紅簾微垂。這一研究就是一個時辰,紅燭直接燒了一半。李鉞想把幾張圖都試一下,祝青臣氣得直捶李鉞的胸膛:“讀書的時候不見你這麽勤奮。”李鉞低聲道:“最後一回。祝卿卿,別睡,我有禮物給你。”於是又是半個時辰。事了之後,祝青臣陷在柔軟的被褥裏,臉色緋紅,整個人都冒著熱氣。李鉞摸摸他的額頭,確認他隻是熱,沒有發燒。他準備要點熱水,剛準備下床,就被祝青臣拉住了。“禮物……”祝青臣睜開眼睛,“我的禮物呢?”李鉞垂了垂眼睛,低聲問:“祝卿卿,你確定現在要嗎?”“要。”祝青臣倒在枕頭上,堅定地點了點頭,“現在就要禮物。”為了李鉞說的禮物,他才堅持到現在的。“好罷,那你不要後悔。”“嗯,絕不後悔。”李鉞打開床頭的暗格,從裏麵拿出幾個小木牌,擺在托盤上,放在他麵前。“這是什麽?”祝青臣隨手拿起一塊木牌,但因為帳中昏暗,看得並不清楚。李鉞解釋道:“之前那幾個老匹夫說,就算好男色,也應該廣納男寵,王侯將相三妻四妾乃是天道。”“所以呢?”祝青臣沒由來地眉心一跳,“你做了什麽?”“你如今也是萬人之上,別人有的你也要有,所以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些男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