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這個名字怎麽這麽耳熟?這不是永安城裏那位……不可能,要是那位祝夫子活到現在,怎麽說也有百來歲了,怎麽可能?祝青臣見他出神,也有些疑惑:“係統,他怎麽回事?”“不知道。”係統也答不上來,“你在原書裏就是個提了一句、根本沒有戲份的小小小配角,主角攻不該是這個反應啊。我再幫你查一下。”祝青臣拉著林驚蟄,側開身子:“陸公子請進來吧。”他朝村民們行了禮:“京城陸公子倉促來訪,我與驚蟄先招待陸公子,勞煩諸位稍候。”林驚蟄也學著夫子的樣子,抱拳行禮:“謝謝各位叔伯長輩,我與陸公子說一會兒話,馬上出來。”村民們見此情景,也沒有多說什麽,隻能應了一聲,依依不舍地看著他們領著陸繼明走進院子裏。究竟是什麽大事?他們也想知道。進去之前,祝青臣還特意向村長道了謝:“多謝您,若是有事……”村長點了點頭:“祝夫子放心,我就帶著人守在外麵。”祝青臣原本也沒有指望陸繼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把“真假少爺”的事情說出來。他隻是想讓村民們都來看看,都知道“京城有人來找林驚蟄”這件事情而已。“真假少爺”的事情,祝青臣遲早要鬧大,到時候村民就是第一見證人。若是待會兒爭執起來,村民們也能幫忙。總歸人多點,他們不吃虧。林驚蟄帶著陸繼明進了自家院子,讓他進房之後,又轉身去關門。雖然他還有些緊張,但是有夫子陪著他,他就不怕了。祝青臣朝陸繼明伸出手:“陸公子,請坐。”陸繼明用衣袖拂了一下搖晃的椅子,勉強坐下。林驚蟄把門關好,回過頭來:“陸公子,你剛才對我說‘我不是林老三的親生兒子’,到底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陸繼明終於有機會把事情說出來了。十四年前,昌平伯爵府的夫人和一個農婦在京郊的寺院同時生下兩個男嬰。那農婦見夫人衣著華貴,又聽見夫人是伯爵府的夫人,於是心生歹念,將兩個孩子調換。“這個農婦就是……”陸繼明欲言又止,但林驚蟄隱約明白了。農婦調換孩子之後,便匆匆逃離寺院,回到林家村。沒過幾天,她因為受不了林老三的打罵,所以將剛出生的林驚蟄留在村裏,又一次逃到了京城,在京城一個大戶人家裏做了奶娘。不久之前,她患病將死,才找到了伯爵府,把事情真相說了出來。伯爵府已經滴血驗親過了,府裏那個確實不是。所以他們特意派人來接林驚蟄。陸繼明說完整件事情,便緊緊地盯著林驚蟄,等著他紅了眼眶,然後喜極而泣,馬上要跟他回去。可是……林驚蟄看了一眼陸繼明,表情淡淡,好像沒什麽反應。如果是前幾天,他肯定高興得要哭出來。原來他不是林老三的兒子,原來他有自己的父母!可是現在,他不是那個單純的林驚蟄了。夫子教過他的,遇到事情,不要先著急想自己怎麽樣,要想想對方怎麽樣,對方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件事情、對方為什麽希望他去做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有什麽好處。很明顯,這個故事無比荒謬!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是騙子!要把他騙去做苦力!見他沒什麽反應,陸繼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強調了一遍:“林驚蟄,你是京城昌平伯爵府的公子。”“不可能。”林驚蟄想了想,“官太太怎麽可能和農婦一起生孩子?”祝青臣勾了勾唇角,讚許地看向自己的學生。聰明!太聰明了!陸繼明沒想到他會這樣問,解釋道:“那寺院香火鼎盛,人人都能去,她們是正巧碰上了,又正巧寺院失火,同時生產,此事千真萬確,你有什麽可懷疑的?”有夫子讚許的目光,林驚蟄心裏有了底,也冷靜下來,尋找故事裏不對勁的地方。“那個寺院很大嗎?很多人嗎?官太太身邊應該跟著很多仆人才對。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怎麽可能有力氣抱著孩子,避開仆人,把孩子換掉,再安全離開?”“你編故事也稍微編得好一點吧?現在說書攤上都不說這種故事了。”反正林驚蟄是一點都不相信!陸繼明原以為說出這件事情,林驚蟄就會感激涕零,然後趕緊跟著他走。可誰知,林驚蟄不僅沒有半點感觸,竟然還認為他在編故事,簡直是……陸繼明有些急了:“具體緣由我也不清楚,但事實就是如此,我是來接你的,隻要你跟我回京城一趟,見到那個奶娘,再和伯爵府滴血驗親,一切就都明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去扯林驚蟄。林驚蟄見他上手了,連忙往邊上躲了躲。祝青臣伸出手,將陸繼明的手給推開:“陸公子請自重,村長還帶著一群人守在院子裏呢,隻要我大喊一聲,他們馬上進來,到時他們看見陸公子對驚蟄拉拉扯扯,有損公子名聲。”陸繼明見他說話頗為文雅,便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祝夫子談吐不凡,應當是在京城裏待過的。您應該知道,京城裏昌平伯爵府和文遠侯府是世交,我們兩家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怎麽可能去編這樣的故事?”祝青臣微微頷首,不懂裝懂:“不錯,伯爵府與侯爵府確是世交。”陸繼明鬆了口氣:“就是,我們怎麽可能……”“不過……”祝青臣又道,“保不準有人打著兩家權貴的旗號招搖撞騙。”祝青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明顯是指陸繼明。伯爵府和侯爵府是顯赫人家,可你是不是他們府裏的人,那就不一定了。陸繼明沒有辦法,隻能摘下腰間的侯府玉佩,遞給祝青臣,作為證明:“我真的是侯爵府的二公子,若是你們懷疑,我也可以請城中官員為我作證。我此次受伯爵府所托……”“所以”祝青臣接過玉佩,簡單看了一眼,便還給他,淡淡問:“伯爺和夫人為什麽不親自前來?”“因為……”陸繼明噎了一下。那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不為外人所知。伯爵府害怕他們前往林家村,引起旁人懷疑。他們還擔心,萬一事情傳了出去,子真地位不保,名聲盡毀,更無法參加科舉。他這次外出,也是以帶大哥出遊散心的借口,離開京城,前往林家村。他們都商議好了,他悄悄把林驚蟄給帶回來,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伯爵府,絕不引人注目。可是這樣的理由,他怎麽說得出口?陸繼明頓了頓,道:“因為伯爵府老爺和夫人,聽見這件事情,一時間接受不了打擊,都大病了一場,如今還躺在病榻上。”陸繼明歎了口氣:“他們年歲已高,都承受不了舟車勞頓,因此才派我前來。臨行前,我向他們保證,一定會把驚蟄帶回去,卻不想,是我準備不周,讓驚蟄懷疑我了。”他看向林驚蟄,目光溫和:“驚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一定要跟我去一趟京城,看到你的親生爹娘,你就明白一切了。我不是騙子,我騙你去做什麽?如果你願意,祝夫子可以一起去。”林驚蟄神色微動,但還是努力板起臉。他轉過頭,看向祝青臣。夫子,現在怎麽辦?祝青臣見他有些動搖了,連忙按住他的手,讓他冷靜,又問:“既然如此,伯爵府裏那位公子怎麽不來?他不想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嗎?”“他……”陸繼明又一次哽住了。他自然是因為,早就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賭徒酒鬼,所以他不想過來。要是過來之後,被纏上了,那怎麽辦?陸繼明又道:“他也病了。”“啊?這樣啊?”一家三口一起病了,真不湊巧啊。祝青臣緊跟著又問:“那位奶娘怎麽沒來?有她指路,不是更加方便嗎?”“她……”陸繼明頓了一下,“她也病了,不久於世,所以……”祝青臣簡直要笑出聲。伯爵府裏是鬧瘟疫了嗎?全都病了?一個人病了還說得過去,四個人全都病得下不了床?開玩笑呢?一個借口四個人用,敷衍或是欺騙的意思過於明顯,連林驚蟄都看出來了。祝青臣努力忍住笑,問:“所以,他們就隻派了陸公子,前來尋找親生兒子?”“是。”陸繼明道,“難道我堂堂侯爵公子,還不夠嗎?”“不,陸公子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祝青臣撫了撫衣袖,淡淡道,“我隻是想說”“陸公子,你有沒有可能找錯了呢?”“那奶娘離開林家村十餘年,竟還記得林家村的路,還能描述給陸公子,讓陸公子準確找見,著實可疑。”陸繼明沒想到,祝青臣竟然比林驚蟄更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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