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還沒有人注意到長井基弘或真美子。不是有要求看留言的女大學生樣的女孩子嗎?我們在長井真美子的身邊找找這樣的女子怎麽樣?也許能找得到。”


    棟居的提議令搜查總部氣氛活躍起來。對長井真美子的身邊秘密做了調查。結果發現,真美子的妹妹桐擇留美子(二十二歲)符合去館山寺飯店查看留言冊的“女大學生樣的”人的特徵。


    搜查總部遂就請桐擇留美子來警局問話一事進行討論。


    2


    總部決定先把桐擇留美子找來問話。留美子對突然被找到殺人事件搜查總部感到很吃驚,但對總部的調查態度很合作。


    “受姐姐所託,的確在那個時候去過館山寺飯店,將姐姐指定的那一頁從舊留言冊上裁了下來。我問過姐姐為什麽要這樣做,她說要把這一頁原封不動地加到設計中。如果跟飯店要的話,恐怕會被拒絕,所以想幹脆偷偷裁下來。姐姐常讓我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所以我也不以為異,就照她說的去飯店把留言裁下來了。”


    看來留美子隻是個不知真相的“道具”。


    根據留美子的供述搜查總部要求長井真美子到警局問話。一樁實實在在的殺人事件,由極微不足道的財物盜竊事件引發似乎不合適。而且留言上的一頁是否屬財物還有待討論。搜查總部將真美子列為嫌疑犯,經過對搜集到的資料的再三研究,確認應該不會搞錯。


    長井真美子很緊張的樣子。雖然是以參考人的身份被要求來警局的,但已充分體會到自己周圍的嚴肅氣氛。負責審問的是老練的那須警部,橫渡與棟居一旁協助。


    那須首先很親切地勸茶,對真美子前來協助調查表示感謝,然後問她為什麽要讓妹妹去館山寺把留言裁下來。此時真美子似乎已從妹妹那裏聽到了風聲,表情雖緊張,但答話卻很流暢。


    “因為想把它加到新設計裏麵去。本想還回去的,不知不覺就拖下來了。”這答案已從留美子嘴裏聽過了。


    “時裝方麵的事我們不懂,不過這創意好像很獨特嘛。”那須態度真誠,不見諷刺的意思。


    “我們的工作總的說來,就是要領先一步把握住年輕人的需求。現在的年輕人極力追求與眾不同的東西。”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時尚就是流行,得跟人家穿的一樣才行呢。”那須凹陷的圓眼努力睜著。這時他的表情毋寧說很幼稚。


    “現在正好相反。沒有個性的商品不會有人買的。品牌已成為他們個性的象徵。感覺就是品牌。會與某一品牌的獨特感覺產生共鳴,擁有共同感性的人集結在同一品牌下。”


    “就是說品牌是擁有同一感性的同誌的旗幟對嗎?”


    “是的。所以說時尚是感性的同誌,品牌是個性的旗幟。”


    那須的機敏令戒備的真美子話多起來。這樣才能讓對方在不知不覺間順應己方的步調。不了解那須巧妙審問技巧的人,會以為他們在悠悠閑閑地聊天呢。


    首先巧妙地從對方感興趣的話題切入,拉近調查者與被調查者間的距離,這方麵的技巧,無出那須其右者。與其說是技巧,或者不如說是發自他天性的一種氣質消除了二者間的隔閡。


    真美子的戒心大大鬆弛下來時,那須突然問:


    “夫人,冒昧地問一句,今年三月二十三日下午六點到七點間,你去沒去皇家飯店1043號房220間?”突然從時尚的話題切入事情的核心。


    “皇家飯店?不,沒去。”真美子震驚的表情。


    “雖然是幾個月前的事,但您回答的很迅速啊。”那須不容喘息地馬上盯上一句,但真美子立刻說。


    “因為晚會或約會曾經去過幾次皇家飯店,但從未進入過客房,所以與日期無關,立刻就能回答出來。”


    “是這樣。三月二十三日,在那個房間裏,有個叫髙阪昌子的女人被殺了,您知道這件事嗎?”那須的問話變得直截了當。


    “記得聽到過這個新聞。哎呀,你好像是在懷疑我嘛。”真美子臉色有點變了。


    “您不認識被害人嗎?”


    “我怎麽會認識呢?”真美子的語氣裏帶點憤憤然。


    “是嗎?八年前五月二十九日,您夫婦倆新婚旅行到館山寺時,與髙阪夫婦一起住在館山寺飯店裏。”


    “那麽久之前的事不記得了。另外就算住在一起,也隻不過是出於偶然,不認識也是很平常的呀。”


    “在你讓妹妹裁掉的那一頁留言上,還有高阪昌子寫的話呢。”


    “那又怎麽樣?我的興趣隻在把它作為設計素材,與上麵的人名和言語無關。”


    留言冊上隻寫著昌子,但對真美子來講,難以據此力爭。她必須做出昌子隻是個“擦肩而過的路人”的姿態來。


    “就是說您與高阪昌子毫無關係是嗎?”


    “是的。”


    “您先生怎麽樣?高阪昌子的丈夫是校倉商事的職員。nagai有段時間不是與校倉商事合作過嗎?”


    “這倒是有的,但經營方麵都委託給我先生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我先生或許在工作方麵與之有些交往也未可知。”


    “就是說您先生或許有關,而您則毫無關係……”


    “請不要理解錯。所謂有關,指的也是與校倉商事,不是與高阪昌子。”


    “是這樣啊。您使用的是什麽樣的口紅?”


    “口紅?”突然被問到奇怪的問題,真美子有些不解。


    “是呀。往嘴唇上塗的口紅。”


    “會根據當時的服裝或化妝而更換,不過為什麽要問這個?”真美子的臉上布滿了不安。


    “您還記得在三月二十三日用的是什麽口紅嗎?”


    “三月二十三!你們還在懷疑我?”


    “懷疑對象包括您在內共有四個。最初是被害者的同伴。然後是八年前曾與髙阪夫婦一起去旅行的一對夫婦。不過當時都還沒結婚。她們的丈夫都是校倉商事的。首先是她丈夫有不在現場證明,然後是對妻子的懷疑消除了。而第四位浮出水麵的就是夫人您了。”那須凹陷的雙眼炯炯有神。


    “簡直匪夷所思。為什麽要懷疑我呢?”


    “理由很充分。”那須目光直刺真美子。


    “什麽理由?”


    “高阪昌子被殺後的化裝間裏,留有沾著口紅印的麵巾紙。女性在塗口紅的時候,經常會用麵巾紙沾一沾、按一按來整理形狀吧。看來好像就是這樣做留下的痕跡,紙上有很清楚的唇紋。這個唇紋也與指紋一樣,每個人都不一樣。”


    聽完那須的話,真美子的臉眼看著一點點失去了血色。


    “我們首先考慮這個唇紋會不會是被害人的。然後又考慮會不會是第三位女性的,結果發現都不是。於是就注意到了您。


    您說與高阪昌子毫無關係,沒有去過1043號房間。如果在1043號房間裏髙阪昌子被殺後,留有您的唇紋的話,又該如何解釋呢?是不是拿一張印有唇紋的麵巾紙與您的唇紋對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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