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我一個人能回去。”


    “辰也如果被拐走了,老師頭一個要被懷疑的。”


    “我,我想呆在老師家裏。”


    “不能說傻話。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我還想過如果媽媽能和老師結婚就好了呢。”


    “辰也……”世村說不下去了,一股愛意湧上心頭。


    “有件東西媽媽要我交給你。”


    “媽媽?”


    “就是這個。媽媽告訴我如果她出什麽事,就把這個交給老師。”


    辰也拿出來的是一張照片。上麵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高阪昌子。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時候照的,表情還很稚嫩。身後是大群男女在跳舞的場麵。好像是在迪廳裏的樣子。


    一起照相的男女年紀都一般大。兩個人都很張揚的樣子。那男的梳著背頭,髮蠟打得鋥亮,還戴著太陽鏡,像個小流氓。女的是太妹頭,雖然還殘留著稚嫩的表情,但濃妝艷抹,打扮的非常成熟。


    這也是照片上三個人共同的裝扮特點。


    “是媽媽說有什麽事時要你交給我的嗎?”


    “是呀。”


    這就表明她確實對自己的悲劇性命運有預感。世村重新看著照片,除高阪昌子之外,那兩個人他都不認識。他們跟昌子到底有什麽關係呢?


    托自己的兒子在自己死後把照片交給世村,是想說明她的死跟這兩個人有關嗎?


    “辰也認識這兩個跟媽媽一起照相的人嗎?”


    “不認識。”


    “是誰給他們照的呢?”


    “也許是爸爸吧。”


    “是爸爸嗎?那這個男的是爸爸的朋友啦?”


    “不知道。”


    但是,作為一流大公司的精英級職員的昌子的丈夫,怎麽也不能把他跟照片上那小流氓樣的男子扯到一起。那好像是昌子在結婚前的朋友。


    “媽媽什麽時候說這種話的?”


    “很久以前了。”


    “有一年多那麽久嗎?”


    做辰也班主任的第二年,與昌子開始有這種關係的。


    “也沒有那麽久。大概是半年左右以前。記不太清楚了。”


    如果是半年前的話,就是說從那時起,開始對自己的死有預感了。


    “辰也,謝謝你。你很聽話。今後就算老師不去學校,老師也會保護你的,不要沒精打采的。如果覺得寂寞,就到老師這裏來玩好了。”


    “可以來玩嗎?”


    “當然。”


    孩子臉上的表情顯得開朗不少。將辰也送回家後,世村向青山的in the mood走去。這間餐廳以前曾經跟昌子一起來過兩次。


    世村當時還讚揚昌子頗知道些好地方。


    昌子說。“以前曾跟丈夫一起來過。”不過,他當時就覺得她似乎在說謊。幸運的是這裏的侍者還記得世村的臉。世村給他看了辰也拿來的照片。


    “這張照片裏除了髙阪昌子以外,這兩個人有沒有跟高阪一起來過或分別來過?”


    侍者仔細看了一會兒,“這位女士,沒有這麽年輕,她很像曾和高阪太太一起來過幾次的那位夫人。”


    “很像嗎?”


    “不敢肯定,但的確很像。但髮型與服裝都不一樣了。”


    “你知道那位夫人的名字和住址嗎?”


    “這個可不知道。她總是跟高阪太太一起來的,不過……”


    “不過什麽?”


    “付錢的總是那位夫人。”


    “不是高阪太太付錢嗎?”


    “不是。”


    和世村一起來時,都是由昌子請客的。


    “這個男的呢?”


    “這位沒有見過。”


    “那位夫人付錢的時候,高阪太太是什麽態度呢?”


    “您的意思是?”


    “有沒有爭著付錢,或表示感謝的時候呢?”


    “關於這一點我也覺得奇怪,跟她一起來的那位夫人付錢的時候,她似乎總是很心安理得的樣子。”


    “哦?但定座位的總是高阪太太對嗎?”


    “是的。”


    如果是一男一女在一起吃飯的話,男的付錢,女方一副理所當然的麵孔這不奇怪。而夫婦一起吃飯時,讓妻子來付錢的丈夫也有。但兩個女人一起來,一方付錢而另一方覺得理所當然的話,兩個人會是什麽關係呢?


    在昌子被害的那天晚上,約定要一起吃飯的人,會不會就是照片上的這個女人呢?


    這張照片警察那邊肯定沒有。世村沒有把這張照片拿給警察的想法。警察把他圈定為第一懷疑對象,直到現在他還是犯罪嫌疑,怎麽能跟他們合作呢?


    世村打算把照片拿給清原。他一定會比警察利用得更好。


    如果清原認為最好還是給警察的話,那也行。總之就聽從清原的判斷好了。


    第06章 死之潮流


    1


    拿出清原留下的名片,給他的單位打電話。請總機轉接清原,總機便給他轉到文化部。但接電話的人說“出差了”。


    問什麽時候回來,對方說大概是明後天,但也有延長的可能。


    “我有急事找他,能不能跟他出差的地方聯繫上呢?”


    “聽說是在愛知到靜岡這一帶,沒有特別問過具體地點。每天由對方打過來電話聯繫。”接電話的人態度有些冷淡。


    “我叫世村,如果清原那邊打來電話,麻煩您告訴他往我家裏打個電話。”


    拜託完之後,撂下電話。但等了一天清原也沒來電話。憑清原來自己家時那副熱心樣,世村以為他馬上就會和自己聯繫呢,不料想遲遲不見動靜,不由有些失望。


    或者是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也是來採訪的吧。又或者已失了興趣轉而追逐別的事情去了。但既是文化部的記者,從私事及興趣出發前來世村家拜訪,還是應該會打來電話的呀。


    到第三天,世村實在等不下去了,再次給清原的報社打電話。接電話的還是前天的那個男的。他說:“自那天以後一直都沒有清原君的消息。”


    “沒有消息?不會已回到自己家了吧?”


    “不會。我們這裏也有事情找他,所以今天早晨給他家裏打過電話,他還沒有回家。”


    “那就是說聯繫已斷了兩天了?”


    “雖然不常見,但有時會因為當地沒有電話或發生故障而無法聯絡,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您能告訴我清原的家庭住址嗎?”


    “如果沒有本人的同意,我是不能把住址告訴給報社以外的人的。”對方的態度很冷淡。但知道清原那邊不是因為失去興趣而不來電話,世村心裏舒服了一些,但隨即又生出另外的不安來。


    一個新聞記者與報社失去聯繫達兩天以上,這意味著什麽?那會兒曾說在愛知到靜岡一帶,這一帶有不通電話的地方嗎?靜岡北部的甲信地區有南阿爾卑斯山,如果在大山腹地,大概的確會有找不到電話而無法聯絡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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