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客氣了,我也是剛剛到,先生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些?”豐盛不在意地擺擺手,一臉關切地問道。


    “豐少爺有心了,老奴帶您進去,唉~先生的狀態不太好,一會兒您就見到了。”錢管家搖搖頭歎息了一聲。


    自從昨天夜裏呂家人離開之後,先生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砸了好幾個茶盞,嚇得家裏僅剩的幾個下人大氣都不敢喘,心驚膽顫了一整夜。


    “當天夜裏,先生就發起了高熱,老奴連夜請來了大夫, 這會兒才剛剛退熱。”錢管家說著臉上也是一片悲戚,誰能想到昨天熱熱鬧鬧的壽宴居然會發生這麽大的事,累得先生病得那麽重。


    豐盛聽著錢管家的述說心下也是一驚,大河之前在馬車上都沒來得及提起這事兒。


    “那我現在進去會不會影響先生休息?”豐盛心裏擔心有些錢先生,又有些猶豫這會兒進去會不會影響到他休息。


    “原本,先生今天是要閉門謝客的,不過也留了話,如果豐少爺您來了,還是要老奴把您直接請進去的。”


    錢管家是得到過錢先生的叮囑的,因此直接將豐盛帶進了錢先生後院書房裏。


    兩人進去的時候,弄墨正萎靡不振地守在錢先生床前,他的眼睛熬得通紅,隻是一刻都不敢放鬆。


    “弄墨,豐少爺來看望先生了,你招呼一下,我還要出去收拾東西。”


    錢管家將豐盛送進書房直接跟弄墨說了一聲就打算離開,他還有很多後續事情要忙,一時還真沒空守在這裏。


    “管家放心去忙吧,先生這裏有我們呢。”弄墨知道錢管家今天有許多事情,直接應了下來。


    衝著豐盛微微行了一禮,錢管家這才退出書房。


    “弄墨,先生怎麽樣了?”


    豐盛快步走到床前探頭看向頭上有些出汗的錢先生,同時拿起旁邊的布巾輕輕擦拭了起來。


    “天剛亮就退熱了,喝過藥才剛睡得安穩一些。”


    弄墨從凳子上站起來,打了一下大大的哈欠,又伸了個懶腰,然後輕輕跺跺腳,然後揉了揉已經有些發麻的腿。


    “要不你先去旁邊榻上歇一會兒,我守著先生?”豐盛將弄墨的動作看在眼裏,想來他已經守了一夜了吧?


    “呃~不了,我不累。”弄墨搖搖頭,讓豐盛在床前守著總感覺有些不合適。


    “這有什麽,先生病了,我在這裏守著著也是理所當然。”豐盛可不理弄墨的拒絕,直接將他推到旁邊的小榻上,讓他在那裏眯一會兒。


    弄墨的力氣有限,哪裏是一直練武的豐盛的對手,他也實在掙紮不贏,隻能任由的被推以小榻這裏坐著。


    “哎!不行啊,我得守著先生。”弄墨從棍上站起來,又被豐盛給按了回去。


    “你就休息一會兒,你看眼睛都熬得通紅,我守著先生你放心。”豐盛輕拍了弄墨的肩膀兩下,讓他安心。


    “弄墨回去休息一會兒,這裏有豐盛守著你放心 。”


    就在兩人推搡間,房間裏響起了一道微弱嘶啞的聲音。


    兩人扭頭一看,隻見錢先生這會兒已經醒了,正有些虛弱地看向兩人。


    “先生,您醒了?感覺怎麽樣?”豐盛快走兩步,來到床前,關切地問道。


    “先生,怎麽才睡著就醒了?是不是我們吵到您了?”弄墨有些埋怨地瞪了豐盛一眼。


    錢先生虛弱地擺擺手,“弄墨去休息一會兒吧,都守了一夜了。有豐盛陪著你放心。”


    “是,先生。”


    既然自家主子已經發話,弄墨也不好再說什麽,不放心地衝著錢先生行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不過他並沒有走遠,而是把外間他平時守夜的小板床拉了出來,合衣躺在上麵。


    他不能離開太遠,萬一先生有事情找自己呢?這是弄墨睡著前的想法。


    內室裏,豐盛給錢先生掖好被子,又將其頭上的汗珠擦去,這才起身拿起一直溫在小爐子上的茶壺。


    “先生,我先給您倒些水,好潤潤嗓子,您這聲音啞了很多。”


    “出了很多汗,是有些渴。”錢先生疲憊地合上眼睛,有氣無力地說。


    趁著這個機會,豐盛直接把自己帶來的竹筒拿了出來,將裏麵的清泉水加進茶壺裏。


    當他用勺子將杯子裏的水一點一點喂給錢先生之後,沒過多長時間,錢先生原本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子也睜開了。


    到了後來已經讓豐盛把他扶著靠坐在床頭,自己端著茶杯將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


    可能是錢先生之前出了太多汗,這一次他直接喝了兩杯溫茶水才停下來。


    “先生,您要不緩一會兒再喝?一下子喝太多不好吧?”


    在錢先生還要伸手接第三杯水時,豐盛咧咧嘴輕聲提醒了一句,家裏不管是劉嬸還是費嬤嬤,都經常這樣提醒自己,不讓一下子喝太多水。


    “嗯!行。”錢先生這才注意豐盛並沒有繼續給自己倒水,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自己都一把年紀了,還被一個小少年提醒。


    “先生,您閉上眼再歇一會兒?我在旁邊守著。”豐盛見錢先生這個樣子,趕緊換了個話題,免得對方不自在。


    “不了,喝點兒水精神好了很多,跟你說說話。”錢先生搖頭拒絕了豐盛的提議,他就想趁這會兒有精力,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行,那先生您說,我給您拿幾個果子,洗來吃,這都是莊子上送來的,新鮮著呢。”豐盛見錢先生這會兒不樂意睡覺,便起身從自己帶來的籃子裏摸出幾個紅彤彤的水果簡單清洗了一下。


    “昨天夜裏我給你寫了封舉薦信,是容城那邊的白山書院的,你以後可以帶著信過去找範山長,通過考核就能在那裏讀書了。”


    錢先生接過果子放在手心裏摩挲,緩緩說出自己的打算。


    “先生??”豐盛沒想到錢先生也給自己寫了一封舉薦信,隻是他卻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


    “別急,聽我說。”錢先生抬手打斷了豐盛的話,“之前的事情是我家夫人做錯了,我這個當丈夫的理當為她善後,聽是這事兒未過後,為了避免咱們以後心裏有疙瘩,我才有這樣一個決定。也算是給你一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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