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個童生嗎?手腳不幹淨照樣沒什麽前程!”


    “你們注意那人剛剛說什麽了嗎?這下可有熱鬧看了。”


    “好像是說丟的那個扇墜子是錢家小姐親手打的絡子,嘖嘖嘖......那個姓呂的想幹什麽?”


    “哎喲喲~這你都看不出來?明擺著是針對那個叫豐盛的少年,小小年紀就中了童生,遭人嫉妒了唄!”


    “不至吧?他這一嚷嚷可是要壞了錢家小姐的名聲的,話說這人不是錢先生的得意弟子嗎?剛剛還一直跟著招待客人呢。”


    “嘖嘖嘖......”


    “......”


    豐盛看著眼前誌得意滿又咄咄逼人的呂小滿,眼裏滑過一絲嘲諷,既然你想把事情鬧大,自己配合一下又何妨??看最後吃虧的是誰?


    “呂師兄,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今天一直和高師兄在一起,可從來沒有靠近過先生珍藏的那些扇子。”


    “是啊,我今天一直和豐盛在一起,呂小滿你可不要胡說。”


    高良對於呂小滿已經同窗多年,對於這人極為了解,他早就猜到對方今天就是故意針對豐盛,因此,這會兒直接站出來給作證。


    “嗬嗬......當時我們三個都在書房替先生選 扇子,就豐盛這窮酸樣,隻怕沒見過什麽好東西?萬一真是看中了先生的扇墜偷了去也不是不可能。”


    呂小滿知道自己早已經將扇墜塞到豐盛懷裏,因此非常篤定對上豐盛,他不能讓這個討厭的高良壞了自己的事情。


    “呂小滿,你別過分,話可不能亂說!”豐盛冷冷地盯著呂小滿,看著他不停上躥下跳、煽風點火。


    其他人見到兩人在爭論,一時也分不清究竟誰說的對,他們也不再肆意評論什麽,而是紛紛盯著豐盛三人看。


    隻有之前就認識豐盛的兩個少年一副看傻子一樣看著呂小滿,他們可是太知道豐盛不是什麽窮酸人。


    之前這位小爺在縣城裏招貓逗狗,喝酒賭錢什麽都幹,近兩年聽說他去外地求學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還換了名字?


    不過他們堅信自己沒有認錯人,眼前的豐盛就是他們之前認識的秦繼祖,曾經的一個街頭小霸王。


    “哼!狡辯!敢不敢讓人搜身?”呂小滿心中暗笑,現在的豐盛有多義正言辭,一會兒就有多狼狽不堪,這樣的人不配比自己站得高,他就該在泥地裏痛苦掙紮。


    “你想搜我身?憑什麽?你算個什麽東西?”豐盛輕哧一聲,不屑地白了呂小滿一眼。


    “我可告訴你豐盛,這事兒可是關係到先生一家名聲的事情,容不得你推拖,今天必須搜身!”呂小滿這會兒又拿錢先生一家的名聲來說事,無非就是想讓人覺得這件事情極其嚴重,一會兒好給毀掉豐盛的名聲而已。


    “當時在書房的又不止我一個,憑什麽讓你來搜我的身?我怕你做什麽手腳!”豐盛巴不得從呂小滿身上搜出東西來,隻不過不能按他的意思來就是了。


    “對,當時你也在書房,你也要被搜身才行。”高良之前對於呂小滿就有防備,也仔細整理過自己的衣衫,並不怕被搜身,因此,這會兒隻冷眼看著上躥下跳的呂小滿。


    周圍的少年一聽說要搜身,一個個都倒吸一口涼氣,同時心中也興奮得不行,沒想到今天隻是陪著長輩來錢家參加壽宴,卻能看到這麽一場熱鬧,挺好。


    於是,他們一個個都朝自己帶的下人使眼色,最好能把家裏的長輩找來,一起看個熱鬧,順便做個見證。


    “我又沒做虧心事,當然不怕搜身。”呂小滿斜睨了豐盛和高良一眼,毫不在意兩人的要求,搜就搜唄,反正自己身上又沒啥。


    “那我們得找人做見證才行。”高良見不得呂小滿這小人嘴臉,當然也不放心。


    “幾位放心,我們已經找人來作見證了。”那兩個認識豐盛的少年直接扯著嗓子喊開了,“咱不能讓人被平白無故壞了名聲啊!”


    錢夫人還沒走近那群圍在一起的少年,就聽到他們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其間還夾雜著什麽名聲不名聲的。


    這個時候她才算是徹底清醒過來,敢情自己和女兒把這事兒想得太簡單了,今天就算是壞了豐盛的名聲,自家恐怕也落不下什麽好,尤其是自己之前還說了丟的那扇墜子是靈兒親手打的絡子,這要是被豐盛反咬一口,自家女兒的名聲也不能要了。


    於是,不等一眾少年等到見證人過來,她便帶著綠巧急匆匆走了過去,“你們在咬什麽?怎麽不好好招呼客人?”


    錢夫人不滿地瞪了豐盛和呂小滿幾人一眼,多少有些質問的意思在裏麵。


    “師娘,先生那個您和師妹親自做的扇墜丟了,我正在幫忙查問,當時在書房就我們幾個人,一會兒搜一下身試試,說不定就是那沒見識的人起了貪念才偷走的。”


    錢夫人這會兒心裏已經有些悔意,她是想收拾豐盛,但是卻不想搭上自家女兒的名聲,這會兒她都已經能想到今天這事兒過去之後外麵會有什麽風言風語。


    也正是因為想清楚了這些,錢夫人立馬出聲阻止 ,“算了,這大好的日子搜什麽身?既然你們這些小輩喜歡,下次師娘給你們每人準備一個墜子,不過先前那個賞玩幾天再還給你們先生就是了。”


    錢夫人這會兒真的不想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不光丟自家先生的臉,連帶著也會影響到靈兒的名聲,她還想給那孩子相個好人家,可不敢壞了名聲。


    呂小滿當即便被錢夫人的話給弄懵了,這怎麽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可是就這樣放過收拾豐盛的機會,他多少有些不樂意......


    “這恐怕不行吧,呂師兄剛剛口口聲聲指責我偷了先生扇墜,就這樣算了?我看還是還我個清白才行,要不然在場的諸位信以為真,我的名聲不就完了?”


    看到趙氏想要退縮,豐盛就不幹了,憑什麽你們想算計就算計?想栽贓就栽贓?想收手就收手??沒門!!


    第872章


    錢夫人原本見院中其他少年似乎已經被自己的話說動,已經打算散開,不再圍在這裏討論這件事情,心中已經鬆了一口氣,卻不想豐盛這個毛孩子又跳出來搗亂,氣得她狠瞪著這個不識抬舉東西厲聲質問:


    “豐盛,你鬧夠了沒有?非要在你們先生的大好日子裏生事不成?”


    “夫人,今天這事兒大夥兒可都看著呢,不是我要鬧事,而是他呂小滿要往我身上潑髒水,要壞了我的名聲,這事兒沒那麽容易算了。”


    豐盛怎麽能不知道錢夫人這會兒在想什麽,無非就是不想壞了錢家的名聲唄?


    但是憑什麽你們這些人聯合起來壞我名聲可以,到了這會兒卻怕連累自家名聲?天底下哪有那麽好的事?全都照著你們的心意來??


    “豐盛,你別以為小小年紀考上了童生了不起,現在你眼裏實在是沒有尊長,非要在你先生的辰宴上鬧事?”


    錢夫人被豐盛這一聲‘夫人’氣得差點兒吐血,這個小崽子以前可是很客氣地叫自己師娘的,今天居然要翻臉,真是太沒有教養了。


    “並非是我目無尊長,而是這事兒事關我的名聲, 如果現在不能證明我的清白,那麽今天宴席散了之後,那偷盜先生物品的名聲是不是真的要落到我豐盛的頭上??”


    “隻怕我家的長輩們也不會答應這事兒!”


    說話間豐盛身上的氣勢一變,整個人透出許多厲氣來,直衝錢夫和呂小滿兩人而去。


    “對對對,這種罪名怎麽能隨便給人按上?還不給人自證清白的機會??”


    “要我說還是搜身的好,免得真的錯怪了好人,還壞了別人名聲,在場的都是讀書人,可別毀了人前程!”


    兩個少年不動聲色走到豐盛身旁,替他說起話來,同時不忘煽動其他人的情緒,在場的少年們都在不同地方讀書,對於名聲可是很看重的,立馬跟著點頭附和。


    “我也認同搜身,不能一個人紅口白牙說別人偷東西就給人定下罪名了?”


    “對對對,讀書人的名聲有多重要錢夫人不會不知道吧?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呢?”


    “不是說當時在書房的有好幾個人?直接搜身就完了,說那麽多幹什麽?實在不行,我讓人去縣衙一趟,總之隨便汙蔑一個讀書人偷東西就是不行。”


    “......”


    就在眾人激烈爭論的時候,剛剛還在錢先生書房裏的幾人已經被各自家裏的下人請了過來。


    他們在書房就已經感覺到了丟扇墜的事情有異,隻是被錢家夫婦給打斷了,隻是沒想到那個叫呂小滿的居然又在院子裏鬧開了?


    也不知道還在書房裏整理心情的錢兄見到這個情況是個什麽臉色?這場生辰宴辦得可是真夠糟心的。


    同時他們也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中與豐盛對峙的呂小滿,看來這人很不安分啊?以後可得讓自家小子避著些。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就來到了眾位少年麵前,對著自家小子訓斥道:


    “怎麽回事?你們在這裏鬧什麽?也不怕惹得你們錢伯父生氣?”


    “怎麽一個個不好好談論詩詞,鬧什麽?”


    “......”


    眾位少年也收到了自家大人提示的眼神,一個個委屈巴巴將開始訴說剛剛發生的事情:


    “是呂師兄說豐學弟偷了錢伯父的扇墜,豐盛不承認,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對對對,呂師兄還揚言要搜身呢,雙方這才僵持不下的。”


    “爹,你可是冤枉我們了,這讀書人的名聲本來就重要無比,怎麽能就這麽把偷盜的帽子給人扣上,連自證清白的機會都不給?”


    “......”


    錢夫人這會兒想說什麽,隻是在場的少年們哪裏給她這個機會,每當她想開口時,都被一眾少年給打斷了。


    聽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剛從書房出來的幾個成年人也是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錢夫人、呂小滿以及豐盛幾人,隻是這事究竟怎麽樣還不能下結論,他們也不好下定論,不過還是出聲指責一眾少年:


    “這種事情是你們在這裏吵吵就能解決的?還不快去書房請錢先生來?這終究是你錢伯父家的事情,你們這群臭小子都不許摻和。”


    “是。”


    “知道了,爹!”


    一群少年人不情願地應著,也有人已經打發下人去請錢先生了。


    此時的蘭草已經扔掉了手裏啃剩下的雞骨頭,又換了一個更好的方便看戲的樹杈,瞪著大眼睛開始看戲,同時還不忘招呼大河兩人:


    “大河、石頭,你們快些來看。”


    “姑娘,您自個兒玩兒吧,隻要不發出聲音就行,您可不能動手哦,小的給您守著。”大河無奈地搖搖頭,自家姑娘看熱鬧倒是沒什麽,就怕她一時忍不住會朝人動手,那樣可就不好了。


    “放心,你家姑娘我平常也不會輕易動手。”蘭草嫌棄地朝大河擺擺手,自己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娃娃,怎麽會仗著會幾分功夫就隨便朝人動手呢?


    蘭草兩人說話期間,錢先生已經黑著臉來到了院子裏,他原以為自己在書房裏已經將事情壓下來了,卻沒想到這個呂小滿卻在院子裏鬧開了,還想著要搜豐盛和高良的身??


    枉費自己以往還挺看重他,誰曾想這人居然如果不把錢家名聲當回事?這是生生要在生辰這一日打自己的臉啊?


    先不說那扇墜究竟是被誰拿了,單單現在這一出就讓錢家丟盡了顏麵,因此,這會兒他對於呂小滿的不滿更甚一些。


    也正是因為這樣,錢先生來到眾人麵前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人群中間的少年:


    “呂小滿,你鬧夠了沒有?剛剛我在書房是怎麽說的?你現在又跑到外麵鬧?”


    錢先生現在回想起呂小滿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丟失扇墜的事情非常惱火 ,尤其是這小子每次都是挑人多的時間提起,說這呂小滿沒什麽算計,他是萬萬不信的。


    “先生,您丟了扇墜這可是大事,尤其那墜子還是師娘和師妹親手......”呂小滿原本還想替自己狡辯幾句,但是在麵對自家先生那吃人般的冰冷目光,他還是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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