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紅樓的婆子踉蹌了一下,差點兒沒站穩,她回頭惡狠狠地瞪著蘭草:


    “哪裏來的死妮子,敢跟我們翠紅樓搶人??吃了熊心豹子膽子?”說著,她伸手就要將彭玲扯回來。


    “不行,你不能帶走阿玲!”蘭草感受到彭玲縮在自己身後都開始微微纏抖,便張開雙手將人護住。


    “滾開,別逼老娘動手,小小年紀怎麽這麽愛管閑事呢?”


    翠紅樓那婆子可是識人無數,一眼就看出來蘭草身後的斐月冷著臉不好惹,因此,這會兒也不敢輕舉妄動,隻瞪著彭玲不放。


    “翠紅樓很厲害??什麽人都敢買嗎?”蘭草回頭問斐月。


    她的心裏也有些疑惑,自從彭山死在萬縣之後,縣衙其他人就很照顧他的妻女,怎麽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淪落到這種地步,一個病得快死了,一個要被賣到翠紅樓那樣肮髒的地方?


    “這對母女是什麽人我可管不著,老娘隻知道她們是魏婆子要賣的人,這小丫頭被我們翠紅樓看中了,那就得跟我們回去,老娘可是花了銀子的!”


    翠紅樓的婆子可不管那麽多,既然是她們花錢買的人,那就一定要帶回去,管是什麽千金小姐還是什麽鄉下村妞。


    斐月是認識彭玲和曹氏的,以前跟著自家姑娘還去過她家幾次呢,怎麽也沒想這對母女竟然會被人賣了。


    於是,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全都集中到了賣人的魏婆子身上。


    “你們可別看我,我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買了她們兩個喪門星,白吃白喝老娘十天口糧不說,還差點兒砸到手裏了,真是晦氣!”魏婆子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一拍大腿就開始她喊起冤來。


    “嚎什麽嚎?到底是什麽人賣的她們?你就不怕縣衙那邊的人找你?”斐月見自家姑娘一心護著彭玲,便有心替幫蘭草將人留下。


    “什......什麽意思......?”魏婆子的手不自覺哆嗦了一下,同時緊張地看著斐月。


    “這兩人跟縣衙有什麽關係?你可別嚇唬老婆子,我們翠紅樓可不吃你這一套!”翠紅樓的婆子就要鎮定許多,她見過的貴人多了去了,自家主子在縣衙也不是沒有門路的,怕什麽?


    “嗬嗬......”斐月冷笑一聲輕蔑地掃了兩人一眼,然後看向已經掙紮著起身緊抱著彭玲的曹氏身上。


    “是婆母我男人沒了,咳咳......說我是我們克死了他,帶著小叔子搶了我們家......咳咳......院子,還將我們母女賣了換銀子,嗚嗚......”


    “我一個人死不足惜,隻是可憐阿玲小小的人兒要被賣到那種地方,我......我......咳咳......”


    曹氏蒼白著臉向蘭草幾人訴說之前發生的事情,說到後來,便一直咳得停不下來。


    “娘~娘......您沒事吧?嗚嗚......娘,你別嚇阿玲,嗚嗚......”


    彭玲見到曹氏後來還咳出了血,直接嚇得哇哇大哭起來,她不明白,自從她爹死了之後,一直巴結自家的小叔為什麽變了臉,就連奶奶也沒了以往的笑臉,二話不說就將她和娘賣了出來。


    “就是,你們可不許誣賴老婆子我,這對母女我從她們家老太太手裏買來的,也是花了銀子才買下的,賣身契可都在這兒呢。”魏婆子甩甩手裏的賣身契。


    “瞧見沒有,可不是我們翠紅樓惹事,我們可是規規矩矩買人,你們也犯不著跟我急眼,來人,把那小丫頭片子帶回去!”


    翠紅樓的婆子輕蔑地白了蘭草幾人一眼,然後便趾高氣昂地招呼自己帶來的人打手去抓彭玲。


    “魏婆子,就算這兩人是你正經買來的,但是你也不能將人賣到那種肮髒地方去,要知道這小丫頭的叔伯們可都在縣衙裏當差,更何況縣令大人可是專門叮囑過讓人好好照顧這對母女的。”


    “你就不怕他們過去砸了你的院子,讓你在縣城待不下去?”


    斐月並沒有等蘭草再說什麽,而是再次將矛頭對準了魏婆子,畢竟賣身契現在還在她手裏。


    “就是,也不知道縣令大人發怒的話,翠紅樓還能不能再開下去,說不定也要關門大吉呢!!”蘭草在後麵脆生生的附和著,雖然她沒去過什麽翠紅樓,但是從曹氏和斐月的反應來看,一定不是什麽好地方,關門了更好。


    “這......”


    魏婆子聽了斐月的話就有些猶豫,畢竟她的名聲在縣城可不怎麽好,如果真是讓縣衙的人盯上了,隻怕自己到時候被趕出縣城也是輕的。


    於是,她稍微權衡了一下,便把目光投到翠紅樓那婆子身上,對方這會兒也在低頭沉思,想來也是在權衡利弊吧?


    “要不,老姐姐,這事兒就算了?”魏婆子率先開口,並且從懷裏掏出還沒有捂熱的五兩銀子。


    “魏婆子,事兒可不是這麽辦的?這丫頭已經是我翠紅樓的人了,你出這五兩銀子可不夠呐!”翠紅樓的婆子一甩手裏的帕子,簡直要將白眼翻上了天。


    “嗬!慣得你!賣身契可還在老娘手裏呢,哪裏就是你翠紅樓的姑娘了?老娘不賣了!”


    魏婆子見到對方居然坐地起價,一張臉拉得老長,不過很快,她又得意起來,剛剛那場交易根本就沒有完成,自己不想賣了還不行?


    “好你個魏婆子,你說不賣就不賣了?是不是看不起我翠姑?這麽多年老娘往你那裏送了多少銀子了?居然就這樣擺了我一道?”翠紅樓的婆子感覺自己顏麵掃地,伸手就要去撓魏婆子。


    “那你說怎麽辦?難不成真的讓官府給盯上?你不想過好日子了可別拉上老娘!”魏婆子也不甘示弱,這事可是關係到自己以後的生活,萬一被縣衙的人盯上了,自己哪裏還有什麽好果子吃?


    “......”


    眼看著兩個婆子就要打起來了,蘭草和斐月直接將彭玲和曹氏往旁邊拉了一些,免得被她們兩個波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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