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東地區。


    雄鷹在高空翱翔,發出尖銳的鳴叫之聲,它們飛得極高隻因地麵上的烽火硝煙與砍殺聲驚擾到了它們。


    雖說刀劍傷不到它們,但那在空中射來射去的箭矢一樣不長眼,稍有不慎就會命喪當場!


    燕東平原上,兩方人馬正在廝殺,其中一方人馬穿著簡陋的防具和武器,有些人更是穿著布衣上陣。


    而且這群人的年齡也很雜,有正值當年的年輕人,也有年紀稍大的中年人,甚至還有年紀小的少年郎。


    但不論這些人年紀相差多大,唯一不變的是他們那堅定的眼神。


    那是視死如歸的眼神,哪怕即便知道自己下一秒隨時都會死去,他們也依舊勇往直前絕不後退!


    這些都是不願加入朝國的燕東本地百姓和一些守軍,他們身後就是自己的家園,如果什麽也不做就輕易地讓出土地,那有何臉麵去見列祖列宗?


    今日來到戰場,他們就沒想著活著回去,就算是死,也要啃下朝國的一塊肉來!


    而他們的對手,個個身披銀色戰甲,手持鐵槍,有的甚至還舉著鐵製的盾牌。


    這些,便是來自朝國的軍隊,大軍裏還有一支獨特的部隊。


    他們體型龐大,手持一柄巨大的斧頭和方形盾牌,那盾牌極其寬大,幾乎是能阻擋一切攻擊。


    但朝國大軍並沒派出太多的兵馬,隻是出動了一小撮步兵與之對抗,而剩餘的部隊竟是燕東人。


    是的,這些人都是心向朝國,在朝國大軍進入燕東地區後,他們立馬投誠擁附朝國。


    朝國立馬收獲了一批願意為自己戰鬥的偽軍,給這些偽軍分發了武器和防具後,便讓他們去清除燕東地區裏的反抗勢力。


    雖然兩邊的燕東軍隊在武力上屬於是菜雞互啄,但架不住朝國的給的武器好。


    偽軍一身鐵甲和鐵槍,反抗軍根本給不了致命傷,而偽軍刺出的鐵槍就能一擊斃命。


    這注定了是一場幾乎全麵碾壓的戰鬥,朝國派出的一小撮步兵甚至沒怎麽發力,僅靠偽軍就能一直向前壓進。


    而隨著他們向前,便有大量的反抗軍倒在血泊中,整個戰場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第一波投入戰場的反抗軍被盡數殲滅,還未加入戰場的反抗軍紛紛停止前進,片刻之後,軍營裏響起了號角聲。


    這是撤退的訊號。


    ......


    反抗軍大營,一名英俊的男子坐在木頭椅上,他一手放在大腿上另一手則是握著劍插入地裏。


    他的臉上滿是疲憊,連續的戰爭失利已是讓他失眠多夜,睡眠不足加上戰況慘烈,他的眼球上布滿了血絲。


    此人乃反抗軍的首領,張野,野是荒野的野,他向別人介紹自己時都會帶上這一句。


    這個時候,一名身著布衣的青年急忙忙地跑來,那人抱拳道:“首領!前線......前線大敗,派出去的一萬弟兄沒一個活著回來。”


    青年頓了頓,臉上滿是痛苦,他強忍著淚水繼續講道:“弟兄們真要撐不住了,那些偽軍都拿了朝國的裝備,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啊!”


    張野抬起手將青年的手放下,他歎息道:“知道了先退下吧,讓我思量一會。”


    青年也深知首領不容易,如果沒有他,他們這些人恐怕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朝國人殺死。


    是首領組織並帶領著他們一起反抗,雖然效果甚微,但也的的確確是阻止了朝國大軍和偽軍的前進腳步。


    他們加入反抗軍並不覺得自己能活,他們隻是想讓自己的家人可以來得及撤出燕東地區。


    但朝國的進攻越來越猛烈,他們還有很多親人沒能撤退,而他們卻是快要堅持不住了......


    “首領,在走之前小的還有句話想問。”


    “問吧。”


    “朝廷那裏還沒派出援軍麽?燕東淪陷的消息應該送出去了有快七八日了吧?”


    “我們接收不到外邊的消息,首領你說朝廷是不是放棄我們了?可燕東自古以來不就是大瀛的領土麽?”


    “有叛亂意圖的是其他人,我們是無辜的啊!我...我......”講到最後,青年的聲音變得開始哽咽。


    “我家人還沒完全遠離這裏,我怕我死了之後,他們沒能逃出朝國人的魔爪。”


    “首領,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該怎麽辦......”青年的聲音逐漸變弱,最後更是小聲哭著。


    張野麵色複雜地看著他,說到底,他也隻不過是大一點的孩子罷了。


    “放心吧,我們隻是收不到外邊來的消息,但昨天有人送信過來,說朝廷的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張野安撫著青年繼續說道:“讓弟兄們再堅持堅持,咱們的身後就是正在逃亡的親人,必須為他們爭取時間!”


    聽到首領這麽一說,青年眼裏重獲希望,他抹去臉上的眼淚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


    “是首領!”說完,青年轉身離去。


    張野看著青年消失在視線裏,直到看不到身影後才坐回椅子上用手扶著額頭。


    沉默片刻後,他的雙拳忽然攥緊,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從心中湧出,身體也愈發的疲倦。


    事實上,戰事打到這種局麵,他已經明白反抗軍阻攔不了朝國大軍以及偽軍的前進腳步。


    他們此時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敵人的進軍速度來保證家人可以平安撤離。


    但百姓們撤退的速度太慢,如果他們不能拖延到足夠的時間,朝國人很快就能追上逃亡的百姓,等待他們的無疑是一場毫不留情的屠殺。


    雖然他還在努力地召集男兒們加入反抗軍,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無私地獻出自己的性命。


    他能湊出幾萬人來已是不易,但奈何裝備和戰鬥素養上差距太大,實在難以對付這群如同虎豹豺狼一樣的敵人。


    他們反抗軍的力量還是太孱弱了,而唯一寄托的希望隻有在朝廷軍上。


    可極具諷刺的是,他們的希望遲遲未能出現,就好像燕東地區徹底被大瀛拋棄。


    這還是他熟知的那個大瀛麽?在他還是青年的時候,大瀛曾經有位將軍領著大軍殺退朝國軍隊一次又一次。


    他還記得那支大軍有著一麵黑色的旗幟,旗麵上繡著一頭猛虎。


    世人皆稱“虎賁軍”!


    他當時的夢想就是想去京城,想加入虎賁軍!但後來他聽說那位將軍被罷免了職位,虎賁軍也隨之解散。


    也是在那之後,燕東地區的叛亂越來越頻繁,那些有著異心的人開始製造各種混亂,試圖讓燕東地區成為朝國的一部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張野與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組建了一支聯盟軍專門對抗朝國在燕東裏指派的一些狗腿子。


    起初靠著他們這些聯盟軍還能鎮壓不少內亂,但前陣子朝國大軍突然大量進入燕東地區。


    他們的出現瞬間打破了平衡,聯盟軍一路敗退,而那些狗腿子也借此發展成了現在的偽軍。


    張野的聯盟軍也因此變成反抗軍,他本想著拖延朝國的行進速度,但交手後才知道朝國如今的實力是強大得可怕。


    就在張野連連歎氣的時候,又是兩個壯年男子火速跑來。


    看到來人張野眼前一亮,這兩人是他派出去打聽外界消息的,他立即開口問道:“如何?朝廷到底派出大軍沒有?”


    兩人麵色隨即沮喪了下來,張野看到這幕心中頓時明白,他揉了揉淩亂的頭發,頭有些無力地垂下。


    “首領,朝廷不僅沒派出軍隊,甚至說要暫時放棄我們。”說到這裏,開口的那名男子勃然大怒。


    “這個太後說什麽我們燕東地區一直內亂,反正也是心向朝國,朝國奪下燕東後也是應了燕東人的心意。”


    “這娘們說的特麽是人話?燕東地區上就沒有心向大瀛的燕東人麽?”


    “對!這個娘們不僅要放棄燕東地區,還打算讓軍隊切斷燕東逃往中原的路口,這個女人是要斷了我們的後路!”


    “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可以戰死在這,可我們的家人呢!我們這麽拚死地奮戰,為的就是我們的家人啊!”


    張野聽完這幾句話後也來了情緒,他握著拳頭怒道:“朝廷欺人太甚!他們是不把我們當人看!”


    “既然指望不上朝廷,那就跟朝國人拚了!分出一部分弟兄協助百姓們在朝廷封鎖關口前撤出燕東!”


    “其它弟兄跟著我分散阻擊偽軍!就算是流幹身體裏的每一滴血,也要拖延他們!”


    “是首領!”兩名男子的眼神裏流露著無比堅定的意誌來。


    張野立刻起身前往士兵們休息的地方,他看著眼前這群人心裏又是一抽。


    他強忍著鼻子傳來的酸楚感大聲說道:“弟兄們!眼下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我們阻止不了朝國人。”


    “但我們可以拖延他們,可以讓我們的家人盡可能地逃生出去!有你們在,我張野絕不後退一步!”


    “大不了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跟那群走狗和朝國人拚了!”


    張野拔出刀舉過頭頂,他嘶吼道:“為了這片土地,為了身後的親人,殺!”


    “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血賺!殺三個那叫蓋世英雄!”


    “殺!殺!殺!”反抗軍們也都舉起自己的武器跟著大喊。


    “首領!首領!”這時,一名男子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偽軍又前進了!”那名男子喘著粗氣的同時指著營地外的方向大喊道。


    其餘人聽他這麽一說反而是一臉嚴肅,換句話說,每個人都是視死如歸的表情。


    “走!殺!”張野一聲暴喝,帶著反抗軍剩餘的人奔赴最後的戰場......


    與此同時,在東庫平原上,一支大軍疾馳前進,大軍後方帶著滾滾塵土。


    為了盡快趕路,這些騎兵皆是輕裝上陣,如今他們離燕東地區不過五十裏的距離。


    而跑在最前頭的幾個人裏,皆是熟悉的臉孔,分別是關羽、張飛以及霍去病。


    而在他們三人的身後,跟著的正是嬴玄澤,這一次嬴玄澤選擇帶走秦騎兵。


    剩餘的魏武卒、嶽家軍以及趙騎兵則是與嶽飛以及張良一起鎮守西涼關。


    增援燕東地區雖然刻不容緩,但嬴玄澤也不敢把所有的兵力帶走。


    一是目標太大且人數太多,容易在路上耽擱時間,二是西涼不能沒有大軍把守。


    如今的西涼就是他的大本營,尚且不說他的威信與聲望是仰仗著這裏的百姓,其次他的家人也都還在隴西城裏。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他現在身上有著海量的積分!


    從草原回到西涼關的這些天裏,他的積分已經積攢到了驚人的七千多萬!


    有七千萬積分在手,他根本無需擔心兵力,到了燕東地區他就能再造出一支十幾萬人大軍出來!


    “駕!快點!再快點!”嬴玄澤大喊的同時招呼著身後的秦騎兵們。


    夕陽的餘暉投射在地平線上,緋紅色光影的下,上萬匹駿馬奔馳在一條大道上,馬匹跑得飛快,也累得直喘氣。


    馬上的人也同樣如此,連續不停歇地奔走下,有些疲憊的嬴玄澤終於是看到了前方關隘的輪廓。


    這裏,就是掐住燕東地區與中原地區唯一通道的鼓嶺關,也是大瀛為數不多的幾個大關隘之一。


    鼓嶺關因為其重要的戰略地位一直是有重軍把守,大瀛曆朝曆代的皇帝都會在這布置五萬大軍。


    在配上這堅固的關隘,鼓嶺關又有“玄武關”的別稱,意思就是堅不可摧,宛如玄武。


    嬴玄澤帶著大軍抵達關隘城下,城頭上的一名守將厲聲道:“前方來的是哪位將軍的麾下?還請報上名來。”


    守將掃了一眼大軍,見都是騎兵以為是朝廷派來增援的前行軍,他可不認為這是朝廷派來收複燕東地區的。


    雖說都是騎兵,但這點人馬上了戰場就會是活靶子,隻會被朝國的弓箭手一箭接著一箭射死。


    嬴玄澤抬起頭看著那名守將,他一臉肅穆地大聲道:“吾乃鎮西侯,奉命前來清剿朝國大軍!還請閣下開城門讓我們過去!”


    “鎮西侯?”守將大驚,那個滅掉幾十萬胡人的鎮西侯?竟然是他來收複燕東地區?


    守將意識到這是來了個大能,於是下令讓士兵將城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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