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關裏,魏武卒們正將從草原帶來的戰利品往庫房裏運,嬴玄澤站在城頭上俯瞰著下方,同時嘴裏哼著小曲。


    自打他放出清君側的消息後,全天下的百姓皆是支持他的做法。


    百姓們的態度比他要想的更加積極,這也更加堅定了他要揮軍東進的計劃。


    他太想看到王氏一族對他俯首稱臣時的畫麵了,若不是為了計劃能夠順利實行而需要大量的積分,他恨不得這會就領著大軍直奔京城而去。


    但他得忍著,他是占據主動的那一方,現在整個大瀛的權貴都等著他的下一步行動。


    “這就是掌握了別人生死的感覺麽?還真是不一樣的感受。”嬴玄澤望著遠處低聲喃喃著。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關內響起了一道粗獷的聲音。


    “大哥!俺過來了!”


    原來是張飛在扯著嗓子大喊著,他的身旁站著一襲白衣的男子,此人正是張良。


    在張良與張飛的配合下除掉了王元後,整個西涼境內的匪寇深知怎麽掙紮都逃不過鎮西侯的清剿。


    同時那些加入討伐王元的山匪們也得償所願,他們不僅擺脫掉了匪寇的身份還分到了土地和糧食。


    一邊是鎮西侯的鐵血部隊,一邊是同行改邪歸正還得到了好處,因此餘下的匪寇們無一例外都選擇歸邪歸正。


    除了分不到田地外,張良依舊是讓大軍分發給了這些匪寇不少糧食。


    嬴玄澤帶著大軍在草原上馳騁的這段日子裏,西涼靠著張良的治理越來越好,再也不是世人眼裏的那片荒涼之地。


    草原上所有的胡人兵馬被解決後,嬴玄澤留下一萬魏武卒在草原上,他們負責監守那些抓來的胡人俘虜。


    這些胡人俘虜除了給他們種植糧食還能養殖牛羊馬等家禽,可以解決不少糧食需求從而省下兌換糧食的積分。


    之後嬴玄澤帶著大軍來到西涼口,一是北方的威脅已經解決,他沒必要在北邊留下兵力。


    二是如果他要一路東進前往京城,西涼關是重要的隘口,所以他才決定把大軍都布置在這來。


    安頓好大軍後,他寄了一封信讓張良與張飛領著五千魏武卒趕來西涼關,而他則是將鐵浮圖派去西涼與剩餘的兩千魏武卒把守高柳城。


    要說他有什麽遺憾,那就是沒能回高柳城去和父親以及家族的其他人見上一麵。


    他決定待他殺入京城登上帝位後再迎父親回來,他曾說過要讓父親風風光光地回到京城。


    如何風光?當然是除掉所有違抗他的勢力,當他成為天下之主的時候,誰敢有意見?


    張飛與張良一同登上高台,前者見到關羽的時候,那股義兄弟的感覺油然而生。


    兩人簡單的寒暄過後,張飛大笑著走向嬴玄澤大聲道:“恭喜大哥殲滅所有胡人兵馬!”


    話音一落,張飛便攬著霍去病的肩膀接著說道:“霍小弟,真是羨慕你和二哥還有嶽飛將軍可以跟著大哥一起在草原上討伐胡人兵馬。”


    “哎喲你是不知道啊!這次沒能跟著大哥去草原,可是把我憋得不行!”


    “就胡人白送的那一萬兵馬以及王元那點人馬都不夠俺鬧騰的,沒意思真沒意思!”


    嬴玄澤無奈地笑了笑,自打王元被解決後,他也知道西涼境內沒戰事,這位好戰的將軍自然是無處施展自己的拳腳。


    “對了大哥,你都不知道現在西涼境內的百姓對你是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在我和軍師離開高柳城來這的路上,一直有百姓想要參軍。”


    “不過俺和軍師都拒絕了,因為你說過不想讓百姓卷入戰場來,要他們好好地生活。”


    “我們這麽賣力地殺敵可不就是為了這兒的百姓麽?我們把仗都打了,那他們就不用打仗也不會死人了。”嬴玄澤一邊說一邊拍打著張飛的肩膀。


    當然,他的真實想法是不想浪費大量的時間就訓練這些新兵蛋子,自己每天獲取的積分就足夠他擴建軍隊了。


    而且這些百姓再怎麽訓練也訓練不出像魏武卒、嶽家軍這等實力來的士兵,讓他們安心地待在西涼吧。


    “嗯對了,嶽飛呢?”嬴玄澤掃了一眼,才發現城樓上缺了個嶽飛。


    霍去病開口道:“嶽飛前輩說他帶著一隊嶽家軍出城偵察去了,他還說嶽家軍個個靈活,若是遇到緊急情況也能立馬脫身。”


    嬴玄澤點了點頭後笑道:“他也算是有心了。”


    之後,張飛與關羽倆義兄弟有說有笑地走下城樓,霍去病則是去馬廄查看自己照夜神駒的傷勢恢複得如何。


    城樓上隻剩下嬴玄澤與張良兩人,對於身邊這位謀聖,嬴玄澤始終是抱著求學和尊重的態度去對待張良的。


    “軍師,如今清君側的豪言已經放出,想來整個大瀛都該對此做出回應了吧?軍師認為,這次清君側我能成功麽?”


    張良沉默片刻,他沉聲問道:“主公可聽實話?”


    “說吧,你的建議對我很重要。”嬴玄澤點頭道。


    老實說,在這些天的積攢裏他的積分已經來到了驚人的四千萬!打造魏武卒、趙騎兵、背嵬軍以及秦騎兵這些強力兵種也夠造個十幾萬的數量來。


    結合他現有的兵力雖然隻有二十幾萬,但黃禪手裏的四十萬應龍軍根本不是對手。


    若是正麵戰場兩軍相遇,他相信自己的大軍隻要半日就能將四十萬應龍軍殺得片甲不留。


    這,就是他敢對外發出清君側的底氣!也是資本!


    直到他看到張良前都一直認為自己是穩操勝券,但真正看到張良時他意識到自己還有諸多細節沒考慮進去。


    假設大瀛的軍隊連續敗下幾次戰役,王子茵殺了黃禪和其黨羽意圖求和,他是該退兵還是繼續出兵?


    清君側,清的就是這些奸臣小人,也是因為這一點他才能得到百姓們的民心和支持。


    可他們若是被皇帝清除了,他出兵的性質就變成了有謀反的可能,那百姓們還會支持他麽?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無數個朝代和統治者用血與淚的教訓換來的證明,他嬴玄澤也不敢違背。


    失了民心,就算奪得天下也持續不了太久。


    一次次的武力鎮壓隻會適得其反,而且他嬴玄澤也不是那種推崇霸道主義的人。


    所以他需要張良的建議,莽夫固然可怕,但有腦子的莽夫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主公一路高歌猛進,奪取半個大瀛土地,朝廷那裏必然會棄車保帥。”


    “把黃禪與其黨羽的人頭獻上,賭你會在意百姓的感受而退兵,這樣他們的目的便達成了。”


    嬴玄澤點了點頭:“軍師說得不錯,如果到那個時候我還不退兵,那他們就會跟天下的百姓說我想奪權篡位。”


    “得不到百姓的支持,那我出兵就是不義之軍,是要被天下人唾棄的。”


    “但軍師你也知道,我嬴家與朝廷有著深仇大恨,如果就這麽算了,我愧對父親與家族裏的其他人,更是愧對那些死去的虎賁軍將士。”


    嬴玄澤有些不甘地握著拳頭,他才知道自己的一腔熱血在遇上層層阻礙後也會變得無力。


    張良意味深長地看了嬴玄澤一眼,而後低聲道:“倒是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主公實現心中的抱負。”


    “隻不過這個辦法所需的時間很長,得要主公可以耐得住寂寞,主公可願意?”


    嬴玄澤聽完後表情呆滯,但片刻之後他眼神堅定地說道:“還請軍師明示,隻要能鏟除王氏一族,我可以等得起。”


    張良淡淡笑道:“王朝走向沒落是多個因素造成的,它可以是國力衰落,可以是起義四起,可以是失去民心,可以是外敵入侵等等。”


    “但歸根結底,子房剛剛所說的那些因素拎出任何一條都不足以覆滅一個王朝。”


    “國力衰落,或許換個君主,換個政策,國力就能慢慢恢複甚至恢複巔峰。”


    “起義四起,也許守將本領高強,能將各路反叛軍盡數消滅。”


    “......”


    “子房說的這些,主公可有悟出什麽來?”張良一臉期待地看著嬴玄澤。


    嬴玄澤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在思考片刻後他沉聲道:“軍師的意思是若我想徹底除掉王氏一族甚至奪得江山,就需要製造上述那些因素?”


    張良點頭道:“是。”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失去民心就意味著起義四起,起義四起就意味著國力衰落,國力一旦衰落就會遭遇外敵入侵。”


    “內憂外患之下,無論這個國家之前是多麽的強盛,隻要同時出現這些情況,它的結局也必然是走向覆滅!”


    “亂世造英雄,在亂世,誰能解決天下蒼生,誰能解決境外敵人,那他便是百姓心中的救世主!他奪得天下,誰有異議?”


    嬴玄澤麵色忽地沉重,亂世......這意味著將會有很多百姓會因為亂世而失去性命,會有很多百姓因此流離失所。


    他想起了一句話,自古成王的路上皆是鮮血與屍體,這是曆朝的開國皇帝都要麵對的。


    嬴玄澤仰頭長歎,這個代價對他來說有些沉重,他最終決定還是走一步看一步,說不定能有別的手段鏟除王氏一族。


    至少,這兵是要出的,黃禪以及他的黨羽必須死!


    “多謝軍師指點,玄澤受教了。”嬴玄澤麵帶微笑地說道。


    “子房也隻是盡自己的綿薄之力,不過子房也會去尋找其他辦法,畢竟子房知道主公是見不得百姓流離失所的。”


    “那種方式,確實太過殘忍......畢竟天底下的人,誰不渴望和平呢?”張良發出輕歎。


    “是啊!”嬴玄澤也發出一聲輕歎。


    正這時,城樓下傳來響動,嬴玄澤正要探頭查看,隻見一名魏武卒跑上城頭對他抱拳道:“主公!嶽飛將軍在偵察時候發現一個可疑人物。”


    “此人好像是從京城來的,而且......身上還帶著一顆腦袋!”


    嬴玄澤麵色一變,他當即問道:“是誰的腦袋?”


    “屬下也不知,嶽飛將軍已經把人帶來了,就在城樓下。”魏武卒回答道。


    嬴玄澤立刻動身,走了沒幾步就遇上正好上樓的嶽飛,而在嶽飛身後跟著幾個嶽家軍,他們正押著一個男子走來。


    他隨即看向那名男子,他見此人容貌俊朗,且膚白細嫩,怎麽看都像是小白臉。


    這種人竟會隨身攜帶一顆腦袋?這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被押送過來的人正是子尚,他砍下黃禪的腦袋後騎馬出城,他一路向西趕,在快要抵達西涼關時被嶽家軍逮個正著。


    嶽家軍本來見他像個文弱書生便想著放人離去,可看到包袱上帶著血漬就覺得事情不對。


    等包袱解開,裏麵竟是一顆腦袋,嶽家軍想到此人來路不明又是衝著西涼來,就當場拿下並交給了嶽飛。


    嶽飛詢問後隻知道了此人來自京城,其餘的情報則是要見到嬴玄澤才肯親口講出,嶽飛便把人綁著送到了嬴玄澤的麵前。


    “你說你是從京城來的,那你為何會帶著一顆腦袋在身上?”嬴玄澤皺著眉問。


    子尚淡淡地笑,他輕描淡寫道:“你打開包袱不就知道了?那裏有你想要的答案。”


    “放肆!在侯爺麵前如此不尊重,小子你是找死麽?”一名魏武卒拔劍架在子尚的脖子上,隻要嬴玄澤一聲令下,子尚的腦袋就會當場落地。


    嬴玄澤沒有阻攔,他這人最不喜歡拐彎抹角,如果那顆腦袋給不出他想要的答案,他會讓魏武卒立刻送這人上路。


    一名魏武卒把包袱拿來,放到地上後將其打開,隨著包袱解開且落下的那一刻,嬴玄澤的瞳孔從一開始的縮小到猛然放大。


    包袱裏的腦袋是黃禪的,他清君側所要除掉的最大目標此時就靜靜地擺在這裏。


    “黃禪......”嬴玄澤懷疑自己是看錯了或者是這人拿了個容貌酷似黃禪的人來糊弄他的。


    可當他看到黃禪下巴那幾顆黑痣的時候,他確信了這就是黃禪本人。


    他看著子尚失聲道:“是誰殺了他?”


    子尚依舊一臉微笑,他看著嬴玄澤,還是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是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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