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4月17日,荒木部隊占領英軍空軍基地馬格威,這標誌著緬西戰場的製空權徹底落入日軍掌控。


    與此同時,作間喬宜大佐作出了孤注一擲式的瘋狂賭博,他下令部隊丟棄全部重型武器,以一日百裏的閃電行軍插向敵後。


    作間喬宜的努力取得了回報,隻攜帶著輕便武器的日軍部隊趕在英軍主力之前抵達仁安羌以東,作間馬不停蹄親率主力強度賓河,占領仁安羌東北角的交叉路口,並在賓河南岸修築陣地,將馬格威敗退下來的英緬第第7裝甲旅7ooo餘眾堵在了仁安羌內的狹地帶。英軍本來就驚魂未定,一現被日軍包圍更是驚惶失措草木皆兵,完全喪失了鬥誌。


    在作間部隊奇襲成功後,櫻井中將立刻命令荒木和原田兩隻部隊疾馳仁安羌戰場,力求將英軍在緬的最後有生力量一舉殲滅。


    對日軍而言,如果能將擁有第七裝甲旅一舉殲滅,不啻為第二個新加坡大捷,而此舉必將極大的摧毀英軍在遠東戰場的信心,而且將撕開中英軍隊在西線的防禦網,日軍不但可以長驅直入對中線和東線作戰的中**隊形成包圍態勢,而且將直接威脅印度。


    唐甬指著沙盤將當下大勢分析後,稍微停頓了一下。此刻孫立人雙手插腰,雙目炯炯地盯著沙盤。在他身側副師長齊學啟少將不時將唐甬標出的番號坐標記錄下來。作為留學美國諾維斯軍事學校的高才生,齊學啟是麵容白皙氣質儒雅,更像是傳統戲劇中的軍師形象,同英武逼人的孫立人形成鮮明反差。


    沙盤對麵,站著孫立人麾下的兩大猛將113團團長劉放吾和114團團長李鴻也是全神貫注地聽著唐甬的分析。


    年長一些的劉放吾4o歲出頭年紀,從頭到腳充滿了十分的精明活絡。看著齊學啟標出的沙盤坐標時而皺眉,時而咬牙,時而努嘴,靈活得像線控操縱的機械,一時也停頓不下來。站在他身旁的李鴻卻是一副年少老成的樣子,雙手抱在胸前,麵色沉靜。


    唐甬見到新36師高級將領都在場,正是露一手的時候,於是清清嗓子,對眾將道:“仁安羌,在緬語種中為‘油河’之意,是中南半島重大的石油產地,也是自古兵家必爭之地。從地理上看,它位於伊洛瓦底江中遊東岸,當中有公路貫穿,周圍為沙漠包圍,北方則有賓河形成天然屏障。而賓河兩岸南高北低,日軍作間部隊勒守賓河南岸高地,切斷了仁安羌公路,使得北撤的英軍部隊受阻於狹地帶進退不得。而這裏也正是整個戰局的短板,它的得失將左右仁安羌的歸屬,我軍隻要能占領這個高地,便可居高臨下左右戰局,再現奇襲白虎團的大捷!”


    一向以多智自負快嘴著稱的113團團長劉放吾皺眉道:“奇襲白虎團?”


    唐甬方才意識到自己漏嘴了,奇襲白虎團是誌願軍在朝鮮戰場打南韓部隊,離現在還有十多年時間呢,連忙敷衍道:“這個嘛,是東漢的這個班,當年遠征——西域,在這個龜茲國的一個戰役。戰鬥規模不大,很少有書記載,但是情形與我們現在相類似。”


    還好在座的都是武將,聽他這麽,也沒有對曆史問題進行細究。劉放吾則頭,自言自語道:“白虎團,這個名字不咋樣。”


    趁眾將腦子沒有轉過來,唐甬趕緊指明了仁安羌之戰的兩個關鍵所在:


    夜襲!


    日軍勒守河岸高地,如果日間正麵仰攻,不僅傷亡大,而且很難直接攻破日軍陣地。為今之計應該在夜間動突襲,當然突襲前一定先從英軍那裏獲得些戰車火炮之類的重裝備過來。


    火攻!


    仁安羌遍布油田,日軍據守仁安羌陣地相當於據守在一個大油桶上。戰鬥一打響,我軍應從外圍率先放火,打不死鬼子燒也燒死他們了。


    完這裏,唐甬心道還是見好就手吧,不是自己不想吹,確實是自己隻能吹這麽多了。在座的各位都是南征北戰戎馬倥傯的百戰名將,之所以前麵大講一番戰場全局,因為他也隻能憑借著記憶在戰略層麵上作一番誇誇其談,落實到具體的戰術則是徹底的菜鳥,於是做謙虛狀道:“兄弟以前是搞情報工作的,起實戰經驗是萬萬比不上各位,在這裏隻是提供一些情報供各為參考。”


    孫立人聽後,頭:“眼下作間部隊的兵力在2ooo人左右,進攻尚不足,防禦頗有餘。而且它最大的優勢就是時間,能夠在陣地上堅守的越久,形勢就會對他們越來越有利。以我們得到的情報看,作間喬宜正是抱著這樣的戰術思想,放棄了一馬平川的賓河北岸陣地,將主力部署在易守難攻的南岸高地。如果我猜得不錯,他甚至會擺出教科書式的反拱型防禦圈,憑險而守,力圖堅持到援軍抵達。”


    齊學啟應聲道:“兵法之道,以正合,以奇勝。既然敵人以正兵防禦,我們就應以奇兵取勝!”


    唐甬心中讚服,齊學啟將軍不愧為美國諾維斯軍事學校的高才生,判斷局勢果然有獨到之處。更難得此人心思縝密儒雅內斂,同性格張揚鋒芒畢露的孫立人正可謂是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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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立人朗然一笑,同齊學啟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greatmindsthinka1ike,學啟同我想法一致。眼下日軍密集收縮陣型憑險堅守,也恰恰是其弱所在。這種烏龜殼似的防禦陣型看起來堅固,其實是放棄了野戰機動性而作繭自縛,一突破滿盤盡墨,隻要我軍在北岸的正麵戰場虛張聲勢,吸引日軍主力,同時以一支奇兵暗渡賓河,突入仁安羌戰場腹地後四麵縱火,將給日軍在心理上造成奇兵天降腹背受敵的重挫,到那時正麵戰場的敵軍一定不戰自亂土崩瓦解。”


    齊學啟卻不這麽樂觀,他推推了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緩聲道:“但是以我師目前的兵力——”


    孫立人頭,正色道:“這正是我所擔心的,現在我師還要擔任守衛曼德勒的任務,能夠分派往仁安羌的兵力有限。而且長途奔襲,以寡擊眾,一旦作間識破了我軍虛實而主動渡河出擊,那麽北岸部隊將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劉放吾聽到這裏又是一驚一乍,道:“師長,這可是險招啊,簡直就是諸葛亮的空城計嘛。”


    鮮有言的李鴻也不禁道:“師長,這個確實是有風險的。”


    孫立人麵色肅然,一雙朗目從諸將臉上一一掃過,方緩聲道:“危險是很大,但是眼下形勢已不容再作萬全之策,隻能兵行險招,在北岸多布疑兵,並擺出主力欲強渡賓河奪取灘頭陣地的姿態,讓作間不知虛實,憑險固守,不敢貿然出擊。”


    停頓片刻,他繼續道:“此戰是我師入緬來的第一戰,不僅是我們中**人的榮譽所在,更關係緬西戰場大局,所以我們隻可勝,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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