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哈瓦那城內響起淒厲的防空警報。街道上的警察開始招呼行人回家,路燈慢慢熄滅,軍隊把守各個關卡,城市進入戒嚴狀態。


    韋德憑借自己的通行證依舊可以上路,不過能去的地方不多,而且還要特別小心警察的盤問。他此刻就緩步行走在通往修船廠的路上,眼睛到處亂瞄想找到自己的接頭人。


    哈瓦那城區老舊,各種偏僻陰暗的街巷到處都是。可韋德不敢隨便走進那些黑暗的地方去。因為他能想到的躲藏地方,警察也能想得到。擔任警察頭子的祁光榮把自己手下訓練的非常凶狠,非常難纏。


    在極光軍團,周青峰將一些職能部門的領導權分給了有能力的白人。比如工業部,醫療部,交通部都是白人。可要害和暴力機構絕對在他的親信手裏,權力不容分散。


    作為一名在極光軍團建立早期就潛伏進來的老間諜,韋德是嚐夠了這種全麵掌控的苦頭。他很早就被英克雷安插進來,曾經在拿騷的修船廠幹過一段時間的工人,後期積累資曆成了工業部的一名科長。


    韋德白天的工作是安排軍團的各種工業生產物資,夜裏就是想方設法將自己收集的信息傳遞出去。也正是因為他的努力,讓英克雷意識到南麵的小鄰居發展的速度快的超乎想象。


    最起碼……,極光軍團就一直不缺食物!


    廢土各個勢力都有餓肚子的經曆,哪怕英克雷也不例外。可韋德無論是在拿騷還是在哈瓦那,最困難的時候也好歹有蛋白蛆粉吃,別家可是連這玩意都沒有,隻能看著大批底層或紛紛暴動,或活活餓死。


    哈瓦那的人口已經超過一百萬,這已經達到大災變之前的數值。畸形的繁榮下軍團的物資供應居然一直沒有斷絕,甚至還有越來越多,越來越好的趨勢。


    韋德對此無法解釋,他能做的就是繼續發送自己收集來的各種情報,並且好好潛伏希望別被發現。


    “嗨,站住!”黑暗中響起一聲大喝,幾個人影從街道的角落緩緩走出,“我們是警察,把手舉起放在我看得見的位置。”


    該死的,我就知道街上到處都是黃皮狗腿子!


    韋德暗罵一聲,卻還是照辦了。他一邊舉起手,一邊喊道:“別開槍,我有通行證。我是工業部的韋德科長。”


    黑暗中亮起一道手電的刺眼光線,雪亮的光照在韋德的臉上讓他不得不偏頭閃避,也讓他萬分氣惱。他再次喊道:“我有證件,在我上衣口袋裏。”


    幾個軍裝警察圍攏上來,領頭是個中國人。他從韋德的上衣裏搜出證件,操著不太標準的英語問道:“韋德先生,你為什麽沒有搭乘專車外出?宵禁後不允許單獨出行,這是規定。”


    “我很抱歉,我原本沒想獨自出來。可修船廠出了點事,我必須趕過去,所以也沒有專車來接我。”


    韋德編的借口都有證可查,他不怕會被揭穿。他仔細打量眼前的幾個警察,心裏再次暗罵道:標準的警察行動小隊,一名中國人當頭,三名古巴土著士兵輔助,另外還有一名街道負責人跟隨。


    祁光榮搞得群防群治,聯防治理,職責明確,分工合理。最關鍵是不通人情的連坐製度,一個人出事會連累家人甚至是鄰居。這使得韋德這樣的間諜很難在城市內搞破壞。


    “維克多.雨果真是個暴君。”韋德等待警察驗證自己的身份,心裏反複咒罵統治哈瓦那的大boss。偏偏這種高壓環境下,整個城市還和諧無比,很少出亂子。或者說出了什麽亂子,普通人也不知道。


    “你跟我走,我們找輛車送你去修船廠。”攔路的警察在無線電中確認了韋德的身份,然後把他帶到一輛停在路邊的三輪摩托前,“夜裏別到處亂走,這段時間城市裏並不安全。”


    “是的,是的。”韋德忙不迭的點頭,他走到摩托前就看到地麵上似乎倒著具屍體,還用塊破布蓋著。他疑惑的問道:“這是……。”


    “破壞分子。我們想要確認他的身份,他卻開槍拘捕。”警察恨恨的說道:“膽敢違抗軍團長的人就必須去死。隻可惜我們還沒能查清這家夥的身份,不過我們會把他幕後的主使抓住的。”


    韋德看不到屍體的模樣,可他的心卻咯噔一下跳到嗓子口。他大概意識到自己為什麽一直沒見到接頭人,看來這倒黴的家夥已經死了。


    “先生,你怎麽了?”警察看韋德有點異樣。


    “沒事。”韋德故作輕鬆的聳聳肩,“看到屍體總是讓我不太舒服。”


    話是這麽說,可韋德卻感覺手腳冰涼。最近軍團從非洲弄來了超過十萬的中國人,這批人素質不算太高,卻吃苦耐勞極具工作熱情。這批人的加入徹底改變了哈瓦那的城市麵貌。


    過去哈瓦那的警察數量有限,韋德總是能找到各自辦法來完成自己的任務。可自從中國人接受短訓後大批成為警察,情況就完全變了。


    這些中國人在非洲吃盡了苦頭,意誌堅定,工作主動,有極強的凝聚力和榮譽感。他們成為警察後麵對違法亂紀沒有絲毫通融,而且對於維護哈瓦那的秩序有著狂熱的偏執。


    這幫家夥真的把古巴當做自己的領地來經營,其專注程度甚至超過懶散的古巴土著。這簡直就匪夷所思。


    “竟然有人想來破壞我們的平穩生活,這種事絕對不可饒恕。”韋德口頭上譴責,心裏卻在思索。他首先確認自己應該還沒有暴露,可問題是接頭人這次來找他肯定有要事。


    韋德很清楚目前軍團內的人心,所有抵達哈瓦那的人都覺著這裏是末世的一塊樂土,對於前不久哈瓦那遭遇的襲擊倍感憤怒。


    軍團的媒體將矛頭指向了西麵墨西哥的迪亞戈政權,結果移民到哈瓦那的大量墨西哥人首先跳出來,他們紛紛表示願意參軍反擊殘暴的迪亞戈政權。


    大批墨西哥裔甚至組織起來在街頭發起血淚控訴,告訴軍團的居民西麵的鄰居是多麽可怕。


    良好的宣傳和作秀讓軍團暫時擺脫了多種族分裂的隱患,墨西哥裔以更加努力的工作和順從的接受審查表示自己的忠心。他們沒有因此而被認為是叛逆,民心士氣都還在軍團這邊。


    可韋德很清楚,極光軍團內確實有一股叛逆勢力。今天要跟他接頭的人正是這股叛逆勢力頭目派來的,這人地位不低,可以接觸到很多核心機密。因此英克雷高層很重視這人的存在。


    可現在接頭人死了,叛逆頭目是誰就成了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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