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這些人不知是敵是友,要不,先送你去王地主家待兩天?”


    “不要,我要和二舅在一起。”


    其實殷槿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他現在身體好了,崔家也完蛋了,他在龍門鎮已經沒什麽心事。


    隻是馬晨陽還在,這個小夥子不該受他的牽連。


    而且,他想知道這找上門的是誰,目的是什麽?


    “九天,跟著我會有危險。要不,你還回你師父地方去?”


    “我能自保。”九天在披風裏說,“我會畫隱形符。”


    “若是壞人,用封印符把他們封印起來怎麽樣?”


    “不要,封印符隻給二舅用,他們不配用。”那可是用我血畫的血符。


    殷槿安扯扯嘴角,封印符,他覺得挺可怕的,應該有人也享受一下。


    “九天,和你商量個事兒?”


    “啥事二舅?”


    “那個封印符,下次給蕭柞用一下?”


    “好噠!”


    舅甥倆商量好,再次回了自己家院子,因為沒打算留活口,所以殷槿安大大方方地騎馬回去了。


    敲門,馬晨陽開了門,立即高興地想說“公子回來了”,九天立即一道“啞口噤聲符”。


    馬晨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九天從馬上下來,二話不說,雙手快速掐訣,牆角暗處的兩個人隻盯著殷槿安,根本沒關注九天這麽個小孩。


    九天雙手往他們方向一指,奶聲奶氣地喊一聲:“萬劍朝宗!”


    隻聽見“咻咻”數聲破空之聲,幾把閃著寒光的刀劍朝兩個方向飛去。


    “啊”,兩聲短促的慘叫,牆角掉下來兩個人,把馬晨陽嚇一大跳。


    殷槿安立即上前,一腳一個,把他們踢到院子裏,對目瞪口呆的馬晨陽說:“拿繩子。”


    馬晨陽嚇得全身發抖,九天推他:“去拿繩子。”


    馬晨陽連滾帶爬,從西屋裏拿出來一大團麻繩,殷槿安三五下把兩個人綁住。


    九天撤了正屋的禁忌,殷槿安把這兩個人提到屋裏。


    屋裏燈亮起來,馬晨陽這才看清楚,那兩個人身上各插著五六把劍,有長有短。


    殷槿安也沒摘下麵具,踢了其中一個,道:“你們是誰?”


    那人被劍插得全身哆嗦,但還是強硬地問:“你是誰?”


    “我是誰你們不配知道。”殷槿安說,“說說你們是誰?為什麽蹲在我家?”


    那二人都咬牙不吭氣。


    殷槿安說:“我這人沒什麽耐心,三息之間不回答,必死。”


    那人忍著疼說:“你是誰?”


    殷槿安轉頭對馬晨陽說:“你帶九天去休息。”


    “二舅,你一個人可以嗎?”


    “小菜一碟。”


    待那倆孩子離開,殷槿安馬上從那人身上毫不猶豫地拔出來一把劍,血洞裏躥出一股血,那人疼得差點暈過去。


    殷槿安慢條斯理地在他脖子上來回拉大鋸,皺眉說:“這刃太鈍了,嚇著你了吧?”


    那人脖子上被割了個口子,血噴出來,想說話卻沒機會了。


    喉管斷,人死!


    他看看另外一個:“該你了。”


    那人想逃,殷槿安再次拿著那把鈍劍,指著他。


    “別想逃!你好好招認,我們就可以談判;你若不好好說話,那就去死。就你們這水平的明衛暗衛,來百八十個,不夠我殺的。”


    那人看看旁邊的屍體,說:“我是上麵來的。”


    “天上?”


    “不,是上麵,就是京城。”


    “噢,京城哪家啊?”


    “……”


    那人又不說了,殷槿安根本不墨跡,也“噗”一下,把他殺了。


    殷槿安提起來兩具屍體,出了門,直接往大街上一扔。


    回到院子,便看見馬晨陽癱軟在地。


    殷槿安把他扶起來,看著他恐懼得全身發抖,笑了一下,說:“馬晨陽,你今天看見了什麽?”


    馬晨陽顫抖著,他還被封口無法說話。


    雙手直搖——“小的什麽也沒看見。”


    “不,你看見了,我殺了兩個人。”


    馬晨陽無聲地哭起來了。


    “馬晨陽,我原本沒打算在這鎮上待太久,也沒想殺人,所以要你來伺候我和九天。如今,卻不得不離開了。”


    他對馬晨陽說,“你明天回家吧,我把銀子都給你,你買幾畝地,與家人好好過日子。”


    馬晨陽搖頭,指著自己喉嚨——“我說不出話。”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有人想殺我,你跟著我們不安全,你可以現在走,也可以明天早上走。”


    殷槿安把剩下的銀子拿出來,還剩下二百多兩,他摸出二十兩,其餘的都給了馬晨陽。


    馬晨陽拚命搖手,不接錢,給殷槿安跪下。


    要說他剛才是害怕,這會兒,他是堅定地想跟著殷槿安走。


    錦衣公子腿已經好了,不僅強大,還心善。


    殷槿安不為所動,拉起他,說道:“你有家人,你若跟我們離開,家人就會有危險,所以,明天我們走後,你再另尋生計。”


    馬晨陽一直流淚。


    殷槿安還沒有趁手的兵器,從剛才那兩個人身上插的刀劍中,選出一把唐橫刀。


    估計是那兩人的隨身兵器,鎮上沒有這麽好的唐刀。


    他讓馬晨陽去睡覺,馬晨陽搖頭,打了水,一遍遍地擦洗客廳地板上的血。


    王地主的房子,地板鋪的是八磚,馬晨陽蹲地上拿布擦洗了四五遍,再也聞不到血腥味。


    殷槿安守著院子,防止有人突然闖進來。


    九天寅時就起床打坐念經,把馬晨陽的噤聲符解除。


    馬晨陽卯時起來,哭著蒸了一鍋饅頭。九天也哭,她不舍得馬晨陽。


    她雙手掐訣,給馬晨陽贈送了一道“萬事順遂符”。


    “馬晨陽,我給你下了一道符,是好運符,你做什麽都會很順。”九天哭著說,“你要多做善事。”


    “九天你放心,我一定要像你和公子那樣,扶危濟貧。”


    殷槿安不耐煩地說:“他們很快就會過來,馬晨陽,該做的事做好便是,不必廢話!”


    “走,看誰來認領那兩具屍身。”


    殷槿安牽著九天的手,戴了麵具,出了門,兩人在丟屍體的大街邊站著。


    九天雙手掐訣,給自己和二舅設了一道隱身符。


    “天地之氣,聚於我身。予我仙靈,隱我身形。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語,九天嘻嘻一笑,說道:“二舅,現在別人看不見我們倆啦。”


    殷槿安伸手揉揉她的小腦袋,誇讚道:“我都想學畫符了。”


    說了這句話,他忽然想到三個字——鬼畫符!


    他可不是一個鬼麽,殷槿安的鬼魂!


    九天搖頭,認真地否認了殷槿安的提議:“二舅,我師父說,學道要有天賦,我屬於萬古難遇的學道天才。”


    殷槿安撇嘴:“你師父還說你不能吃好的不能穿好的,這能是好人說的話?你師父的話,聽聽就好。”


    卯時,有人看見兩具屍體,大吵大嚷,不多會兒,圍了一大圈看熱鬧的。


    客棧裏貴公子的護衛也出來看。


    發現是他們派出的兩個蹲守殷槿安院子的,大驚失色,立即回去稟報主子。


    九天和殷槿安一直盯著,看著兩撥查看的人,都去了同一個地方——盛隆客棧。


    “走,我們跟上去。”


    殷槿安把她放在肩膀上扛著,兩人跟去了客棧。


    “主子,不好了,蹲守的兩人死於大街,均是一劍斷喉。”


    主座上的人臉沉如墨,說道:“難道他的那些護衛找來了?”


    “院子裏除了那個下人,沒任何氣息。”


    “再查!”


    立即四五個人飛奔出去。


    殷槿安和九天悄沒聲地進了那個“主子”的房間,大大方方地站在那人麵前。


    那人年紀和殷槿安差不多,相貌不差,有些陰狠。


    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紫袍的少年,年歲略微大一些,長相陰柔,眉心有一點紅。


    “殿下,今日張向良的妻子肯定會來,不妨讓她幫助我們去探一探究竟。”


    “她看上去膽小如鼠,能挖出什麽消息?”


    “嗬嗬,殿下,你可別小瞧這個女人,我跟你打賭,她今天不僅會來,而且還會不遺餘力幫我們辦事。”


    “你又使美人計?”


    “可惜我這花容月貌,竟然要用在一個粗鄙的村婦身上。不過,她定然不會叫爺失望。”


    去殷槿安院子打探的人一如既往,毫無收獲。


    “稟報主子,院子裏那個下人久等不到主人,也走了。”


    九天出來時,依舊對正屋做了禁忌,誰也別想輕易進去。


    擱在這些人眼裏,那就是正屋一直無人進出,而且唯一的下人馬晨陽也收拾東西走了。


    “殿下”心情煩躁,說道:“母後做事優柔寡斷,當時就該直接弄死,沒有必要送到外麵來。”


    紫袍少年說:“我父親下手好幾次,都弄不死他,而且陛下也不讓弄死他,他母族的人都會巫術。”


    “會什麽巫術?如果會巫術,衛慕就沒有那麽容易死了,還不是父皇阻攔?”


    紫袍沒有說話。


    殷槿安和九天找了“殿下”對麵的圈椅坐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密謀。


    對方各種算計他,卻不知道他們就坐在他麵前,甚是好笑。


    九天好玩心起,走到“殿下”跟前,端起一碟墨汁,直接潑他臉上。


    “當啷”碟子掉地上,“殿下”半張臉黑半張臉白,九天捂住嘴。


    陰陽臉不錯!


    “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陰陽臉,定!”叫你害我二舅,陰陽臉以後洗也洗不掉!


    殷槿安忍不住“撲哧”一笑。


    “殿下”立即站起來:“誰?誰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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