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下朝,府裏派人在宮門口給顧少羽遞話,老夫人病了,叫他快遞點回家。


    顧少羽回府,也沒有回青樸院,南星問:“閣老,要不要給夫人說一聲?”


    顧少羽:“不需要。不要去打擾夫人。”


    顧伯聿、顧仲裕、顧少羽,三兄弟到齊。


    老夫人流淚說:“你們三兄弟拿個主意,你們舅父一家,該怎麽處理?”


    顧少羽忙得焦頭爛額,說:“您把事情前後都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老夫人略過支二舅和支白騁差點糟蹋了二房的兩個孫女的事,隻說春玲勾搭支二舅,想做他的姨娘,還連帶著把夏花害了。


    顧仲裕一聽,頓時跳起來。


    昨天晚上已經知道事情經過,雖然家醜不可外揚,但是他要是不說,肯定影響三弟對事情的判斷。


    說不得三弟還被母親以孝道逼著給那幾個人找差使,這不是惡心二房一輩子嗎?


    “母親,兒子知道您向著舅舅,可是您想過沒有,嬛嬛和婂婂都是您的親孫女?她們是我的親生女兒,做舅祖父的,做表大伯的,能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您還叫我休妻?母親,您幹脆賜給兒子一條繩子,兒子吊死在您麵前算了。”


    他是武散官,說話自然不會曲裏拐彎,女兒雖然不如兒子金貴,可女兒也是親生的,都十三四歲了,正是說門好親事,給兒子做助力的時候,被自己親舅祖父差點糟蹋了,這叫誰都受不了。


    他沒殺了支二舅就已經很忍耐了。


    “怎麽著,您還想著逼三弟趕緊給他們找個差使搬出去避醜?”顧仲裕毫不客氣地說,“母親,您要是真逼著三弟安置他們,那您也別嫌棄兒子不孝,既然您不叫我們二房活,我一刀一個,支家從此滿門消失!”


    顧伯聿沉喝一聲:“二弟,你怎麽和母親說話?母親都沒說什麽,你就不能等一等?”


    顧少羽看著顧仲裕和顧伯聿:“到底怎麽回事?你們說清楚。”


    顧仲裕不管不顧把前後都說了,紅著眼珠子說:“三弟,你評評這個理兒,這是我不孝順?奇恥大辱啊,我和魯氏怎麽能看著仇人在眼前晃悠無動於衷?”


    老夫人說:“老二,你二舅和表兄肯定有錯,他們也很懊悔。他們是被人騙了,不然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再說,他們不是沒有把嬛嬛和婂婂怎麽樣嗎?”


    顧仲裕一下子跳起來,氣得大喝一聲:“我,我要分家!”


    顧伯聿一個巴掌過去:“老二你坐下,吵什麽吵?沒看見三弟還沒說話?你急什麽?”


    顧少羽聽著顧仲裕講了經過,對顧伯聿說:“大哥,把舅父一家都找來吧,我有話說。”


    顧伯聿忙答應一聲:“好嘞,我叫人……我親自去喊。”


    老夫人忐忑不安,老二已經瘋了,她做不了主了。


    不多一會兒,支家的當家人都來了。


    顧少羽還是客氣地說:“舅父請坐。”


    幾人忐忑不安,看看老夫人,老夫人表情不明。


    顧少羽說:“現在也沒外人,所有的事咱們都擺桌麵上。”


    叫顧仲裕又說一遍經過。


    支二舅辯駁了一番,顧仲裕差點和他打起來。


    最終大家都承認一個事實:支二舅和支白騁被傻丫頭蒙蔽,去了戲樓子,在那邊確實對顧嬛嬛和顧婂婂動手動腳了,還汙了丫鬟雨燕清白。


    顧少羽把事情理清楚,也不管老夫人什麽表情,對幾個舅舅說:“舅舅,你們即日離開侯府吧,永遠不要再登侯府門!”


    支家幾個舅舅頓時傻眼:“那你表兄表侄的差使呢?”


    “舅舅以為我還會給你們找差使嗎?朝廷用人,德行第一,你們的行徑不要說安排差使,就算送你們見官坐牢,也是不虧的。”


    幾個舅舅叫起來:“你做那麽大官,不拉拔自己人不說,還特別壓製?你好大的官威啊?老侯爺那樣寵愛你,你就這麽傷害你母親的心?”


    “正是因為父親在世時對我萬分疼愛,所以我才更要以顧家為先。你們欺負了我的兄弟,我怎麽可能胳膊肘朝外拐?”


    幾個舅父聽完大罵他沒良心,當初老侯爺在軍隊裏打仗不回家,都是支家在照顧老夫人和顧伯聿、顧仲裕,顧少羽當上閣老了不起,就踩自己的親人?


    顧少羽淡淡地說了一句:“舅舅,你們是什麽原因來的京都自己沒數?就算沒有侯府裏的事,我也不會用你們!”


    墨硯那天稟報後,謝昭昭立即叫人去毆陽查了支家來京原因,現在查信人已經傳回消息。


    支家幾個舅舅都瞪大眼睛,裏正告上來了?


    顧伯聿和顧仲裕都問道:“什麽事?他們在老家幹了什麽事?”


    老夫人也蒙在鼓裏,問:“怎麽回事?”


    顧少羽沒回答他們的話,隻看著幾個舅舅:“你們回好好處理當地的官司,賠錢還是坐牢,都由當地的官府說了算。我隻效忠於朝廷,徇私枉法的事我不會做。”


    支家三個舅舅互相看了一眼,支二舅忽然給顧少羽跪下,哭著說:“千錯萬錯都是二舅的錯,三外甥,你一定要幫幫你表弟,白駒他自幼喜好讀書,是咱們支家的希望,我回去接受所有的處罰,你把白駒留下吧,給他機會,叫他參加科考。”


    “你不必求我,他的前途都被你毀了。”顧少羽再次說,“請你們所有人立即離開侯府,若再多言,交給大理寺處理。”


    支家大舅、大舅母大罵顧少羽狼心狗肺,罵老夫人忘恩負義。


    顧少羽手一揮,南星和北塵跳出來,直接給支大舅、支大舅母一個大嘴巴子。


    “辱罵朝廷命官,掌嘴!”


    “本閣會給甌陽縣下一道命令,嚴查支家違法亂紀之事。”


    老夫人嗚嗚嗚地哭起來。


    當天,支家一家人悄無聲息地夾著尾巴走了,但走之前去了一趟老夫人的慈恩院,老夫人給了支白駒幾張銀票。


    謝湘湘被禁足,兩個新買的大丫鬟春玲、夏花再次被“發賣”。


    侯府也沒有再從外麵買新的丫鬟,把下麵的兩個二等丫鬟寶繡、寶紋提拔上來做了一等丫鬟。


    寶繡和寶紋被提拔了,一點喜悅都沒有。


    兩人在下人房裏收拾東西,其他小丫頭看著他們愁眉苦臉,都說:“寶繡姐姐,你多勸著世子夫人,有些事盡量不要做。”


    “閣老是一品大員,三夫人是一品誥命,世子夫人總是去惹這樣厲害的人,連累咱們下人,當真是腦子壞了。”


    寶繡點點她們的頭:“都閉嘴,我們做下人的,哪有議論主子的?”


    當天寶繡和寶紋調到謝湘湘身邊。


    次日午時,門房送來一封信,是給謝湘湘的。


    信上沒有留名字。


    內容隻有一行字:南城天後巷3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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