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相莊嚴!


    對,就是這個詞兒。


    這一會兒,他滿肚子的髒話、欺負弱小、遊戲人間……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強烈的自慚形穢。


    沒有任何一時,殷槿安如此地覺得自己荒唐和不堪,他麵對的不是一個女子,是極致美好。


    就像一道光,照射到他陰暗、荒涼的心田。


    他忽然嗤笑了一下,不在意地說:“你就是謝昭昭呀?”


    “是。冒昧請你們過來,請進。”


    李雲幕心裏有些抗拒:“你一個女人請我們來幹什麽?”


    謝昭昭已經優雅地坐在桌前,淡淡地說:“自然是有事和你們相商。”


    圓圓滿滿把茶盞輕輕放在他們麵前,茶水倒好,回到謝昭昭的身後。


    殷槿安感覺自己剛才麵對謝昭昭失態了,心裏懊惱,沒好氣地端了茶盞,咕咚一口下去半盞。


    “有什麽事說吧!告訴你,學你兄長那樣的,我是學不來,你也別給我說。”


    圓圓和滿滿心裏笑得要死,傳聞中的混不吝,這會兒感覺有一點孩子氣。


    謝昭昭直奔主題:“我有個計劃,我父親並不知道。想問問你們,願不願與我一起做?”


    是願意如今這樣一世虛度光陰,還是做一些事,叫父兄,叫親朋好友滿目驚豔?


    “謝昭昭,我跟你說,書我們是讀不來的,叫我們做別的我們也做不來,我們就是爛泥。”


    謝昭昭:......


    圓圓:......


    謝昭昭搖頭:“讀書?你們太不敢想了,再想得大一些。”


    “殺人?放火?偷盜?”


    “……”


    能不能想點積極的?


    “你們看。”她把大乾堪輿圖鋪在桌上,指著大乾南、北廣袤的土地說,“這裏,如果有一塊地是你的,怎麽樣?”


    殷槿安看著堪輿圖北方,說:“那不是遊牧部落三十六州嗎?你想叫我去打?不行,我不會帶兵打仗。”


    李雲幕則指著南方,說:“蠻荒之地,不是煙瘴沼澤地嗎?”


    謝昭昭:還不錯,不是完全的混子。


    “你們看,這三十六州,現屬於遊牧部落,不僅物產極大豐富,還是大乾的天然屏障,如果我們拿到手,那麽我們就是大乾的屏障……”


    “這南部蠻荒之地,與那麽多國家接壤,如果這些城池開通商路,成了物資交易中心……”


    她把兩邊占地的可能性和好處給他們倆分析。


    殷槿安和李雲幕看著堪輿圖,心裏很癢。


    殷槿安心裏癢,嘴上硬著,說:“你想怎麽做?我可跟你說,我什麽也沒有,我大哥是世子,什麽資源都緊著他。我小弟受寵,我就是個中間沒人理的。”


    李雲幕:“我哥是英國公,我侄子承襲,我啥也不是。”


    沒人理的才好,國公、世子都是朝廷重點關注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


    眼前的二世祖就不同了,他們有人脈,有闖勁,不怕死,沒有那麽多的忌諱。


    關鍵他們很閑!


    跑出去三月半年,家裏人隻會鬆口氣。


    謝昭昭要的就是他們的身份和自由。


    她指著三十六州的大莫州和東瀛州,說:“這一大片地方是鹽堿地,遊牧部落基本不來光顧。”


    殷槿安嫌棄地說:“你給我這麽個破地方幹什麽?韃子和契丹都不要的地方,我拿來幹嗎?”


    “古籍記載,這個地方有儲量極大的鹽井,地下還有石炭。”


    她一句話說出,殷槿安頓時驚呆了:“真的假的?”


    拿著堪輿圖左看右看,頓時覺得這個地方極好。


    鹽,石炭,在眼下,那可是極其重要的物資,如果手頭掌握這樣的資源……


    若這塊地歸他,定叫一家子勢利眼看看,老子也有自己的封地,而且是自己掙來的。


    殷槿安心裏癢,李雲幕也一樣,別人瞧不起他們,怎麽會不清楚?


    “你說吧,我能幹什麽?”殷槿安直不愣登地說,“別畫大餅,別說那麽好聽,趕緊布置任務。”


    謝昭昭便直接把大計劃說了,南方賺錢,北方拿地。


    願意就幹,大家立誓,除了三人,任何人麵前隻說經商賺錢,絕對不泄露拿地的大計劃。


    殷槿安和李雲幕自然沒得說,當場割破腕子,與謝昭昭歃血為盟,誰出賣盟友,另外的幾人都可滅了他/她。


    幾人在茶館商議許久。


    謝昭昭告辭走後,殷槿安和李雲幕還有些暈乎。


    殷槿安:“雲幕,你打我一拳。”


    李雲幕“咚”的一拳把他捶個仰八叉。


    摔得很疼,殷槿安卻沒生氣,坐在地上愣了一會兒,一骨碌爬起來。


    “雲幕,她娘的……真是活觀音!”


    “我們去找周令胤,這個計劃,有他就如虎添翼了。”


    慌慌張張去找周令胤,到地方的時候,殷槿安又叮囑李雲幕:“不知道令胤什麽想法,咱們別說是和謝昭昭合夥的,萬一成不了,毀壞謝大小姐的名譽。”


    李雲幕:“都聽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隻要事能成,我吃屎也行。”


    “出息!”殷槿安嫌棄壞了,這個人腦子怎麽是壞的?


    他和一個吃屎的人做了那麽多小夥伴,真是掉價!


    靖親王是當今陛下的親叔叔,周令胤是陛下的堂侄。


    親王府有一條聯通南北的內河運輸隊,這是惠帝給予靖親王府的賺錢營生。


    當然,運輸隊掌握在周令胤的父親康郡王手裏,周令胤的大哥作為郡王世子,參與運輸隊的管理調度。


    周令胤不是承爵的長孫,和殷槿安一樣,是存在感最低的千年老二。


    殷槿安、李雲幕、周令胤,這是玩得最好的一窩爛泥巴。


    兩人把周令胤從學堂裏喊出來,說了要開商路,做一番不世功業。


    “令胤,我就問你,想不想在南方有一座城?”


    “想是想,可我父親和祖父要是知道了,不剝我皮?”


    殷槿安一聽就煩了:“不跟我幹,你自己能有封地嗎?”


    “……不可能。”


    哪裏輪到他有封地,他又不是王,他兄長都拿不到封地。


    “這地盤是大乾的嗎?”


    “不是。”


    “你拿了地會危害大乾嗎?”


    “不會。”


    “那不就結了!和大乾一文錢關係沒有,誰剝你皮?你皮那麽好看?”


    周令胤:......


    這是皮好不好看的問題嗎?


    “行了,你去弄船,弄手續。早點弄好,咱們早點賺錢有底氣。”


    李雲幕從頭到尾沒吱聲,從周令胤那邊出來,他問殷槿安:“北方的鹽礦要不要告訴他?”


    殷槿安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李雲幕,他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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