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藏恢複神智時, 正依偎在蘇雲翳的臂彎中,蘇雲翳側身而臥,潑墨似的頭發散了一身。


    蕭藏將蓋在身上的薄被掀開, 想要起身,沒想到扯到股間酸脹的地方, 一下竟腰腹痙攣的又跌了回來。閉目小憩的蘇雲翳睜開眼睛,見蕭藏伏在榻上喘氣,連忙坐起來了些, 扶住他的肩膀,又拿了軟枕先一步墊在了他的身後。


    蕭藏隻覺身上酸痛的厲害,但他見蘇雲翳胸前有叫指甲刮出來的血痕,一些責難的話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現在好些了嗎?”蘇雲翳已經叫他纏磨了一下午,他倒是不覺得什麽,就是擔憂蕭藏的身子經不住這樣的折損。


    蕭藏在榻上坐了一會, 漸漸緩了過來, 他想到自己方才荒淫的糾纏蘇雲翳的模樣, 心中覺得有幾分難堪, 推開蘇雲翳的手臂,踉踉蹌蹌的就從床榻上走了下來。


    蘇雲翳也起身, 他身上衣裳都還未穿, 見蕭藏在四處找自己的衣裳, 就先找了遞給了他。


    “我送你回去。”蘇雲翳道。


    蕭藏勉強已經走到了門口,他冷顏說了句‘不用’,就推門走了出去。


    蘇雲翳被他拒絕之後, 站在房間裏看了一眼外麵漆黑的天色,匆匆披上衣裳就提了燈籠出去了。蕭藏走的極慢,蘇雲翳追出來時,他才走到院子裏,蘇雲翳提著燈籠幫他照前麵的路,剛走到門口,蕭府的家奴就過來了,蕭藏彎身坐進了轎子裏,再不看提著燈籠追出來的蘇雲翳一眼。


    在回府的路上,蕭藏開始回憶自己今日身體的古怪,他本來已經應付了宴凜一回,已經是疲累到了極點,但是從宮中出來時,身體忽然燥熱難言,他怕自己當街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才驅趕了家奴自己留在了轎子裏。之後,身體便好像不受他控製一般,到他現在回憶起來,也隻是模模糊糊的對發生的事有些印象罷了。


    為何會如此呢?


    蕭藏細細回憶之後,就想起自己在宮中,叫那宴凜誘哄著吃下去的一顆丹丸,宴凜說那藥丸叫‘息香丸’,能養人精血,莫非是那顆息香丸?想到宴凜敢在他身上用宮中那些東西,蕭藏臉色逐漸陰寒起來。


    “大人,到了。”抬腳的轎夫上前掀開了轎簾。


    蕭藏彎腰走了出去,他現在雖衣冠整齊,卻隻有他自己知道,那衣裳下的軀體現在是何種不堪的模樣。


    蕭雋在蕭府的大門外等他,手中提著一盞四角琉璃燈,一張年少英俊的臉,被光影映照的多出幾分溫柔之色,他是擔心蕭藏,沒想到一下子忘了自己的身份,脫口而出道,“大人今日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蕭藏本就心情不佳,開口便道,“我的事何時輪到你管了?”說罷就直接抬腳走了進去。


    蕭雋被他這句話定在原地,怔了一會才跟進了府裏。蕭藏今日沒有召他伺候,因為身上早就叫他蘇雲翳清理幹淨了,他回了房間就將房門緊閉上了。蕭雋站在門外,神色罕見的顯出些落寞來。


    之後幾天,蕭藏對宴凜的態度都有幾分冷淡,宴凜有些莫名,千方百計的找些討巧的玩意兒哄蕭藏高興,得到的卻永遠是蕭藏那幾句聽不出喜怒的,恭敬又疏遠的話。


    宴凜如今已經是天子,旁人都是要順著他的,被蕭藏冷落了幾回心裏就有了脾氣,故意召妃嬪來宮裏伺候,還在蕭藏麵前裝出一副對宮妃溫柔解意的模樣,蕭藏全不在意,哪怕宴凜當著他的麵與哪個女人耳鬢廝磨他都是那副模樣,最後還是宴凜沉不住氣,隨便找了個借口將女人轟走。但留下的蕭藏,站在旁邊也還是那副渾不在意的神色,他氣惱難當,將他也一並趕出去了。


    蕭藏在生氣,他氣宴凜用那些褻玩宮妃的藥來擺弄他。宴凜也在生氣,他氣蕭藏什麽也不說,忽然的就冷淡疏遠,叫他措手不及。


    兩人生了隔閡,朝臣一眼就能看出來。蕭藏知道如今他萬不能與宴凜鬧翻,尋了個由頭,就此與宴凜和好了。宴凜見他一切恢複如初,鬆了一口氣,他卻不知蕭藏心裏那根未能拔除的刺越刺越深。到每回宴凜床笫之間憐惜他,喂他吃些養精血的藥,蕭藏也千方百計的找理由拒絕,宴凜也約莫知道他抵觸這些,改成賞賜一些補藥到蕭藏府上。


    就這麽過去了半個月,蕭藏正在府中賞花,猝不及防一股燥熱,令他險些跌倒,伸手去抓能抓之物,不想卻抓到了遍生細刺的花枝,掌心一下就被刺的血肉模糊。那樣的疼痛,叫他稍稍將那股燥熱抵禦下去了一些,一旁蕭雋看到一滴滴落在地上花瓣上的血,大驚著上前,“大人!”


    蕭藏叫他碰到肩膀,整個人都險些軟倒下來,他懼怕蕭雋再靠近,直接揮手將他驅退,“滾開!”


    蕭雋卻隻望著他傷了的手,“大人,您的手……”


    “滾!”蕭藏此刻已經有些色厲內荏了。


    蕭雋垂下眼睫,退了下去。


    蕭藏叫了府上其他的家奴,他想到上一回自己在蘇雲翳麵前的醜態,咬牙讓人取了一桶冰過來,倒在浴桶裏,混了冷水泡在其中,他泡了半個時辰,嘴唇都凍的發白,心中那股燥熱卻還是無法派遣。到他從浴桶裏爬出來的時候,神誌都有些不太清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麵前關上的門打開,打開之後又關上,一道帶著冷香的白色身影撲進來,伸手覆在他的額上,“蕭藏。”


    蕭藏已經聽不到別的聲音了,他身上像結了一層冰,身體裏卻像是燒著一把火,抓著那人的衣袖,而後又去扯腰帶,後事種種,都如同水中幻影一般不真切。


    再醒來時,身邊躺著的人仍然是蘇雲翳,這樣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蕭藏已經覺出了其中的古怪。這一回斷不可能會是宴凜,那到底是誰?蕭藏想到在伏龍山陵墓裏遇到的那個戴著麵具的人,那人最後一句話,現在卻像是夢魘一樣纏繞著他。


    蘇雲翳見蕭藏目光清明,隻是因為身體的疲乏不得不蜷縮在榻上,他將蓋在蕭藏身上的薄被拉起來一些,歎了一口氣,就放開他從榻上起身了。


    蕭藏借著燭火,看著蘇雲翳一件一件的將衣裳穿好,他聲音沙啞,“蘇雲翳。”


    蘇雲翳側過頭來,他發冠歪斜,鬢間的頭發已經有些散亂,“嗯?”


    蕭藏望著他,又驀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閉上眼翻過身去。過了一會,蕭藏覺得榻上一沉,鬢發叫人輕輕撫弄著,蘇雲翳溫柔中又帶著幾分愛憐的聲音響起,“你與宴凜……”他也知道自己不便於評價什麽,“並非長久之策,他是君,你是臣,早些抽身罷,往後朝堂上,你還有我。”


    蕭藏眼睫在黑暗中發著抖。


    蘇雲翳彎下腰,附在他耳邊低語,“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說完,映在帳子上的影子就晃動了一下,而後蕭藏就聽到了關門聲。


    蘇雲翳也以為,蕭藏現在這樣敏感多情的身子,是叫宴凜弄出來的上一回連蕭藏也是這麽以為,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並非是宴凜,而是那個人。是給他下了藥,還是種了蠱?蕭藏聽過各種害人的東西,唯有如今他身上這個東西,他從未聽過見過。


    從蕭藏房間裏出來的蘇雲翳,正撞到了站在門口的蕭雋,蕭雋整個人都隱在黑暗中,麵上的表情他更是看不透。蘇雲翳帶上房門,避開他的視線離開了。等到他走出去許久,站在門口的蕭雋才終於挪動了一下身子,幾乎陷入掌心軟肉裏的手指也慢慢鬆開。


    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從房間裏滿溢出來的糜爛味道,令他險些伸手扼住蘇雲翳的脖頸。但他又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過是大人身邊的一個奴才,一條狗,狗怎麽能妒忌大人身旁的人呢。


    他就隻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即便每夜為他守在門外,兩人之間仍舊是天淵一樣的距離。


    想到這裏,蕭雋心中忽然覺得有些難過了,大人為了權勢委身君王他尚可容忍,但那蘇雲翳,又是何德何能讓大人委身……


    就在蕭雋被那深夜裏冒出來的諸多思緒折磨的心神不穩的時候,房間裏忽然傳來一陣嘔吐聲,他推門進去,就看到伏在榻上幹嘔的蕭藏。蕭藏還維持著蘇雲翳走的時候衣衫不整的模樣,伏低的肩膀若雪白的蝴蝶,覆蓋在他身上的頭發,垂瀉下來,如柳枝一般在半空中晃動著。


    蕭雋看他那樣的難受,倒了一杯溫茶送過去,蕭藏手指顫抖的接過茶水,抿了一口之後,就氣息奄奄的躺了回去。


    蕭雋罕見他這樣的弱態,一時情難自禁想要伸手去梳理他垂到胸前的落發,沒想到剛一伸出手去,躺在榻上的蕭藏,忽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積蓄著滿滿的淚意,讓蕭雋看的連魂魄都要失了。蕭藏隻看了他一眼,就將眼睛閉上了。


    “奴才告退。”蕭雋怕自己再留下去做出些什麽來。


    蕭藏的聲音卻如藤蔓一樣纏住他的手腳,讓他動作不能。蕭藏說,“今夜留下來。”


    “是。”


    蕭雋已經給蕭藏做過幾次枕頭或者被子,早已熟稔了,他脫了靴子,坐在榻上,蕭藏枕著他的手臂,慢慢依偎過來。隻有在這個時候,蕭雋是覺得自己離蕭藏近的。


    蕭藏牽著他的袖子,不知為何想到了多年前的深夜,自己滿身傷痕的被太子趕出宮來,那時候蕭雲就這樣陪著他,他牽著蕭雲的袖子才能入睡。


    低低的哭聲響起,蕭雋伸出手,這一次終於是落到了蕭藏的肩上。那裏沒有衣裳的阻隔,隻有一個單薄發抖的肩膀。


    “我好想你。”細白的指節因為太過用力都泛了青。


    蕭雋知道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但在這個夜裏,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生出一絲奢望來。在從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哪個人產生喜愛之情,直到遇到了蕭藏,這個看起來高高在上,倨傲非常的青年人,卻脆弱的如一朵蓮一般,他恨不能為他做一世的蔭蔽,為他擋盡這世上的流言蜚語。


    蕭藏累了,捏著他袖子的手鬆開,沉沉的睡去了。蕭雋珍惜的撫著他的臉頰,他的墨發,“我不會讓你想我,我這一生都不會走。”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渣作者:攻和受的區別知道嗎


    小天使:???


    渣作者:蘇雲翳吃雞嗎?


    蘇雲翳:???


    渣作者:蕭藏吃雞嗎?


    蕭藏:【愣了三秒,臉色發黑】不吃,滾!


    渣作者:看吧,一眼辨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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